第二天一早,天才矇矇亮,千蝶舞就醒來了,因爲是靠着樹睡覺,所以醒來的時候腰痠背痛,餓得眩暈,然而這些小事她無暇多管,看到夏侯然躺在旁邊,於是用盡全力站起身,走過去,蹲坐在他旁邊,接着用手去探探他的額頭,發現沒有燒燙,這才鬆了口氣,細語感嘆,“還好還好,沒有發燒,傷口也沒有發炎。”
就在這時,夏侯淵突然睜開眼睛,看到千蝶舞的手置於他額頭上,加上方纔她所說的話,不問也知道她此時在做什麼,心裡尤爲感動,感動得忘記道謝,只是呆呆的盯着她看。
這樣一個奇妙的女人,像是世間尤物,令人慾擁有,只可惜……
夏侯淵一睜開眼睛,千蝶舞就把手收回來,柔聲說道:“三皇子,你醒啦!”
“我居然還活着?”夏侯淵突然才意識到自己還活着,甚是驚訝,若不是肩膀上的傷口傳來痛感,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
明明必死無疑,爲何卻還能活下?
“當然,我說過的,你不會死。”
“是你救了我?你不是說不會解毒嗎,又如何救我?”
“嗄……這個……”她該怎麼解釋纔好?昨天晚上太累,一覺就睡着了,根本沒去想解釋的事。
看到千蝶舞難以啓齒的樣子,夏侯淵即使再疑惑,也不想爲難她,“如果有難言之隱,那就不必多說,能撿回一條命,我已感激不盡。”
“其實也不是什麼難言之隱。我曾經遇過一位高人,得他贈送兩顆能解百毒的藥丸,之前我吃了一顆,剩下一顆昨晚給了三皇子。”千蝶舞撒了個謊,說得吱吱語語,心裡慌得緊。
她不想撒謊,但實在是沒辦法,只好這樣了。
“哦,是何高人?”
“這個我不能說,我答應過他,要保密,所以請三皇子見諒。”
“我明白,多謝大夫人救命之恩。”夏侯淵用手捂着傷口,吃力站起身,拱手握拳道謝,舉行溫文爾雅,文質彬彬,身上一股截然正氣。
“三皇子不必客氣,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其實我也沒做什麼。三皇子,既然你已經沒大礙,那我就先走了,我要快點回墨城堡才行。”千蝶舞看了看明亮的天空,眼裡露出急色,顧不得太多,轉身就走,可是才走兩步就無力倒坐了下來。
餓了兩天,又流了那麼多血,她現在真的抽不出力氣了。
“你沒事吧。”夏侯淵快步走上去,想伸手去扶千蝶舞,但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腦海裡重複迴盪着一句話:她是即墨無軒的人,她是墨城堡的大夫人。。
這個時候,他爲什麼會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沒事,只是兩天沒吃東西,餓得沒力氣了。說來說去,都怪那個邪君,說好了會派人送吃的給我,結果一整天都沒個人影出現,果然是個騙子。”
夏侯淵臉上略帶愧意,不知不覺的爲此事解釋,“或許,或許他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千蝶舞覺得有點奇怪,詢問道:“你又不是那個邪君,怎麼知道他遇上麻煩事了?”
“嗄……我隨便亂猜而已。”
“我現在很討厭那個邪君,不管我罵他什麼,你最好別幫他解釋,要不然我連你一塊罵。”千蝶舞一想到那個‘邪君’對她的所作所爲,火氣就大,說什麼也要逞點口舌之快,好讓心情好一點。
“好,我不幫他解釋,你一定餓了吧,要不我去打點野味回來?”
“算了,你的身體情況比我還糟糕,搞不好野味沒打着,自己倒下了,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京都城外一座小山,山下有幾戶人家,我只要下了山就能找到吃的。”
“抱歉……”
夏侯淵突然來了一句道歉,讓千蝶舞一頭霧水,努力站起身,問他,“三皇子何出此言?”
“我堂堂七尺男兒,卻連一個女人都照顧不好,實在是……”
“你想太多了,你中了毒,又受了傷,該是讓人照顧纔對。算了,不說這個。三皇子,我要下山了,你呢?”
“自當同行。”
“這……”
千蝶舞的猶豫,讓夏侯淵感到一絲難過,但還是能禮貌詢問:“大夫人,是否不妥?”
“我……”千蝶舞還在猶豫,想了想,搖搖頭,嘆息道:“算了,一起下山吧,你傷得那麼重,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荒山野嶺。不過我只能送你到山下,之後的一切,就得靠三皇子自己了。”
要是無軒知道她一個晚上都和別的男人待在一起,一定會很生氣吧。
“多謝大夫人。”
“我也沒做什麼,你不必道謝。三皇子,你能自己走嗎?”
“應是沒問題。”
“那……走吧。”千蝶舞懸着一顆心,走在前面,靠着毅力支撐,不讓自己倒下。
夏侯淵走在後面,一直盯着千蝶舞看,心裡滿是疑問。他本以爲她只是個普通女人,但是現在看來,她一點都不普通,這樣的感覺,是錯覺嗎?
或許是他的錯覺吧,只因爲她救了他一命,所以他才覺得她與衆不同。
二一舞醒盡。山路有些崎嶇,千蝶舞渾身無力,好幾次險些沒能能走穩欲摔倒,然而當準備走到山下時,她再也挺不住,倒了下去。
“小心。”夏侯淵立即從背後扶住她,讓她倒靠在自己身上,免得她摔傷。
身體一碰到夏侯淵的胸膛,千蝶舞立即離開,還後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離,用陌生的語氣道謝,“謝謝三皇子。”
“大夫人,你已是筋疲力盡,不如就地休息一會再下山。”
“不用,已經能看到山腳下的住戶,我再走一會就行。”
“可是山路崎嶇,你這樣是走不下去的。”
“沒關係,我以前上山採藥的時候,走的山路比這裡還崎嶇呢!沒事,我先走了。”千蝶舞硬是不肯休息,非要下山去,總覺得有點心慌,尤其是和夏侯淵靠近時,越近越慌。
夏侯淵眉頭輕蹙,一絲怒意浮現於上,然而瞬間即逝,沒人發現。他知道千蝶舞有意要和他保持距離,也知道這是合情合理的事,可這件合情合理的事,就是讓他覺得心有不快。
爲什麼?
千蝶舞不管後面的夏侯淵,只顧着往前走,當走到一個陡坡時,不得不停下腳步猶豫。
這樣的小陡坡,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走下去,只怕肯定要倒的,怎麼辦?
“大夫人,爲何止步?”夏侯淵追了上來,問完才發現前方是陡坡,已經嫩猜得出千蝶舞爲什麼止步,於是主動說道:“大夫人,我扶你下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千蝶舞把手收得緊緊的,用舉止表明不願讓夏侯淵扶,嘴上還拒絕他,但話才說到一半,不經意間看到不遠處一個人影,突然改了口,大聲喊道:“姜旋……姜旋,我在這裡……”
姜旋揹着一個小籮筐,正好上山來,聽到有人在喊他,而且聲音很熟悉,於是擡頭望去,發現是千蝶舞,震驚至極,立即使出輕功,跳了三兩下,來到她面前,驚訝地問:“蝶舞,你怎麼會在這裡,臉色還那麼難看,是不是受傷了?大堡主爲了找你,幾乎把整個京都城都翻遍了,原來你在這裡。”
在姜旋面前,千蝶舞特別安心,再也不死撐,直接往他身上倒去,“姜旋,我,我好累,走……走不動了。”
“蝶舞……蝶舞……”姜旋扶住千蝶舞,大聲叫她,還搖晃她的身體。
“別搖,我真的好累,好餓,沒力氣了。姜旋,你身上有沒有帶吃的?”
“嗄……我沒打算在山上待太久,所以沒帶吃的來。”
“那,那送我回墨城堡吧。”
“好,我這就送你回墨城堡。”姜旋將背上的小籮筐丟掉,想把千蝶舞背下山,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當看清楚那個人的臉時,又是一陣驚訝,“三皇子,你,你怎麼也在這裡?”
三皇子和千蝶舞……
這事讓即墨無軒知道,那傢伙不氣得把天翻了纔怪。
“我昨日出宮辦事,卻不料遭人襲擊,身中毒鏢躲進山中,恰巧被大夫人路過相救,所以方纔一起下山。”夏侯淵知道姜旋心裡在想什麼,所以直接解釋清楚,然而看到千蝶舞一直靠在姜旋身上不動,總是有種不悅的感覺。
剛纔千蝶舞一碰到他就快速離開,他以爲她只是忠貞於即墨無軒,可既然如此,她又爲何能如此放心和姜旋在一起?
這個女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姜旋沒發現夏侯淵心裡的異動,對他的解釋可是半信半疑,不過卻不多管,以禮相答,“原來如此。我看三皇子已無大礙,應能自己下山,那我就先帶大夫人回墨城堡了,告辭。”
姜旋說完,將千蝶舞橫抱起,往山下跳去,把種種疑惑都藏在心裡。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三皇子昨天應是中了劇毒,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他是如何解毒的?而大夫人又爲何會出現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