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在哪?”我徹底失控,對着空氣大喊。
除了老孃,大力是我最親的人了,此時一想到大力也會和老孃一樣離開我,心就像被刀子割一樣。
四周沒有動靜,半晌男人才出了聲,似乎覺得很好笑:“呵,真是患難見真情,她就在河裡,你跳下去啊,你跳下去就能找到她了!”
河裡?我扭頭看向遠處的大河,河邊雖然有路燈,但卻照不清楚河面。
我根本就不信:“你以爲我傻嗎?大力不會游泳,這長時間了,如果大力在河裡早死了,你騙誰?但只要大力好好的,我心甘情願去死,可我跳下去,你還是沒放了大力怎麼辦?”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時間不多了。”男人諷刺一笑,不再說話。
他說的對,我沒有任何砝碼談條件,立時拔腿就跑。
到了河邊往下望,竟真的看見有人在河中心掙扎:“大力!”
河裡掙扎的人沒有一點聲音,似乎是聽不到我說話,眼見着掙扎的水花越來越小,我心裡一急,也想不了那麼多了,縱身一躍就跳了下去。
儘管是淺秋,大半夜的河水還是透心涼,我努力的往中間掙扎,眼見着離大力越來越近,意識卻開始昏昏沉沉的。
我使勁兒咬了下舌頭,疼痛着倒是清醒了一點:“大力!”
此時我已經距離掙扎的大力不到五米的距離,她卻不迴應我,一股子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眼見着一把抓住大力,觸手又硬又冷,往上一拽,竟是穿着衣服的一節木頭!
我大怒,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可眼下意識卻越來越虛弱,同時身子變得掙扎不動慢慢向下沉去。
“果然情深,呵,放心,你朋友們都會好好的。”男人聲音逼成一條線,聽不出喜惡,“上次讓你躲過了,這次……呵,江水這麼冷,你還遊得上來嗎?”
男人淡淡的笑,心情顯然不錯嗎,但卻是建立在我快要死了的基礎上:“去那邊陪你至親也不錯,期待明天的新聞:沈家棄婦爲情殉葬。”
說完四周再也沒了聲音,我縱使再怒也無可奈何,用全力掙扎也只換來四肢微微動彈兩下,水已經淹沒了鼻子。
心下明白,這次死定了,乾脆閉上眼睛等待死亡,好在被我牽連的人會沒事。
想着,不由得冷笑,我此時竟然該死的相信他會言出必行。
生死一瞬,狼牙眼突然灼熱了起來,熱量從鎖骨正中心蔓延到四肢,逐漸暖和了起來,身子也慢慢上浮,暈暈的轉了一圈,最後竟然仰躺在河面上了。
我心頭一喜,雖然不能動彈,但如果這樣撐到明天早晨,應該會被救。
慢慢的睜開眼睛,死而復生的熱淚流了下來,同時心裡翻江倒海:他到底和我什麼仇!?
想着,不禁皺起了眉頭。
沈家祠堂那日,緊要關頭不知爲何流出去的血液突然迴流救了我一命,當時我雖然體力恢復,但也只是孤身一人,沈鷹年邁再加上沈崢去世心情難過不能拿我怎麼樣,是在理解範圍之內,但他卻放任大好的機會離開了。
這次血書也是如此,他爲的就是將我引到此處,但卻只是誘我跳河自殺。
他算計精準,不可能百密一疏,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無法親手殺我!
如果這點成立,那麼他利用沈家和血書來攻擊我也就變得合情合理……
我猛然睜開眼睛,心卻越來越沉,如果這個想法是真的,那我明天得救並不是重獲希望,而是再次等待死亡。
想罷攥緊拳頭,無語又無力。
一夜很長,長到如果不是狼牙眼維持着熱力,我恐怕會堅持不住沉屍而死。
天逐漸的亮了,周圍路過的人越來越多,終於有人注意到了我,岸邊才傳來一聲驚呼:“天吶,有人在河裡,快報警,是不是死了!?”
我心緩了一下,得救了……
救護車和警車幾乎是同一時間來的,我被打撈上去,意識已經淡了,只是聽到醫生說了句有救。
等到再次清醒,四周一片白色,我掙扎的坐起來,才發現是醫院的單間病房。
“你怎麼起來了?”突然,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大力的!
我猛然扭頭,就看見大力從沙發上蹭得站起來,一臉着急,萌萌的瞪着大眼睛罵我,中氣十足。
我不由得笑了。
“媽個雞,你丫的燒傻了?”大力一臉驚慌,走過來摸了摸我的腦袋,“不燒了啊,難道是在水裡泡傻了?”
“你才傻了!”我沒好氣白了她一眼,失而復得喜悅也被彪悍的力哥虐沒了。
說着,四下打量了下她,大力穿了身新衣服,明顯是回過家的,身上也沒有受傷的痕跡。
我皺眉問她:“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力一聽,神色暗了,隱隱約約散發着怒意:“我媽和我說了,李晴,你膽子可真大!下次就算我死了,也不許你去救我,怎麼不報警!”
大力的怒讓我心暖,只是和那位交手不是報警能解決的,但這話卻不能告訴她,只能聽她慢慢敘述着。
原來,昨晚大力下班挺早的,但是突然路上車子拋錨了,怎麼修也修不好,後來叫了拖車送去4S店,但4S店裡的人卻說車子沒有一點問題,可奇怪的是,車子就是開不動。
大力無奈只能將車子放在店裡,自己要走回家,誰知走到回家必經的一處公園巷道卻迷路了。
“我怎麼也走不出去。”大力神色緊張,說着還抓緊我的手,似乎很畏懼,“那處公園我從小玩到大,外面的巷道眯着眼都能知道在哪裡拐彎,當時就覺得不對勁……”
大力想到老人們說過的鬼打牆,嚇得不敢走動,拿出電話也打不出去,最後明明還有一半電的手機卻自動關機了,周圍反常的一個經過的人都沒有。
說着手心冒汗:“我當時真的嚇壞了,直到早晨我才走了出去,回到家我媽說了一大堆,我才知道原委,當時着急了立馬出去找你,卻不料被醫院找上,說你進了醫院,看皮膚狀況,竟然是在河裡泡了一夜?”
原來他根本沒抓大力,只是困住了,好手筆,想着不由得冷笑。
大力驚悚的反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避重就輕的說起燒冥幣的事情,至於爲何在河裡,只說自己不小心踩空了。
大力是何許人也,那是從小看着推理小說長大,立志要當飛天小女警的的人物,狐疑的看着我:“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睛會無意識的不敢看着對方,手會有輕微的小動作,我早上看新聞,說在一處三岔路口發現了大量的灰燼,應該就是你焚燒的位置吧?只是焚燒處距離大河很遠,你怎麼會不小心掉進去?”
“慌不擇路。”我乾脆閉了眼睛,躺在牀上佯裝頭痛。
大力唉了一聲,罵我騙子,卻也不再問。
我心裡落下了一塊石頭,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再次醒來,大力換成了景伯母,見我醒來連忙遞過來簡單的粥菜。
我笑着吃了,又想起韓茹,四處找手機,景伯母纔將一張手機卡和一個新手機遞給我:“你手機泡的不能用了,小爽把卡拿出來之後又給你買了個新的。”
景伯母又說了幾句,我才知道原來我竟是從昨天一直睡到今早,想着往外面一瞅,果然是大白天,當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順手將電話卡安上,只是剛一開機就*來幾十條短信。
我忙着去查看,幾乎都是大力的,無一例外都是在問我在哪,但還有兩條是韓茹。
第一條是半夜:事情如何,冥幣燒完了嗎?
第二條是一個小時前:有人來了電話,說讓我去贖老蒼,我該怎麼辦?
我心頭驚愣,想都沒想,立時給韓茹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