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禽擇木而棲,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雙方正在針鋒相對,大戰幾乎是一觸即發,而這猶如驚天霹靂的話語居然是從所向門口中說出。
“呃……”衆人大驚,尤其羅弋風舌橋不下道,“所所向門,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時,沉寂許久的所向門方步踱來,他步調上發出的聲響同他的呼吸相互一致。
“你要怎樣!”邪姬帝妃突兀道,也是對所向門的所言所語極其震驚。
“鬼帝!不!我的弟弟羅弋風啊,擂臺一戰,你還不明白嗎?”所向門從容不迫,簡直一點也不將衆人的不可理解放在心上。
“你說什麼啊,你這是要?”
呼呼……
所向門從羅弋風的側肩過去,稍微一停,“天道不可違。”
藍色的眼睛,黑色的淚痕。
羅弋風同所向門面面相覷,是質問,亦是反駁。
“羅弋風啊,天道尚且不論,你的夢該醒來了。”所向門毫不留情地說道,“褒姒、褒姬已經被三聖接引而去,她們不敢說出來,是怕你沉淪……我就替她們做這個罪人吧。”
“接引?接引是什麼意思?”羅弋風瞠目結舌。
“所向門,你話多了。”凝露吼道:
突然,所向門的雙眼凌出憎惡掃向凝露和羅弋風,喝道:“我替你們擋下來了五極,你們依然全敗陣下來,”搖搖頭,“我本以爲你吸收了強良、九鳳會扭轉乾坤,結果,我……我還是想多了。”
羅弋風的上下脣乾巴巴得嚅動着,一點反駁的話語都找不到。
“五極,你尚且不能戰勝,又豈能對抗天道?”所向門不準備對羅弋風停止奚落之語。
“住口。”卡噝麗緊鎖雙眉,“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的弟弟。你們……”
所向門搶話,打斷了卡噝麗,“卡噝麗!對身爲鬼帝的他,你還打算繼續庇護嗎?以他現在的地位,身份,還不能令他直面整個的滅頂之災嗎?”
“我的弟弟啊!”所向門鄙夷着羅弋風,繼續說道:“你還存在幻想,你還要守護意志。”
“所向門,你究竟要怎樣。”燚瑤大駭,她全沒料到所向門會這般羞辱鬼帝。
所向門盯着燚瑤,“我本就是女媧之腸的成員,墮落早已經成爲了我的座右銘。想來真是可笑,我居然企盼着用幻想來替代墮落。”
“嘎嘣……”輕靈雙腳踩碎地面,“孩子,浪子回頭金不換。”欲要苦口婆心。
所向門道:“母親……容我最後一次來叫你爲母親。”
“什麼!”輕靈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所向門更決絕道:“樹倒猢猻散!”一頓,“該是我們夢醒來的時候了。”
邪姬帝妃顫抖着櫻脣,把柔荑緩緩擡起來,她幻滅的是:莫不是他這般的一言一行,即代表着婚宴的破碎吧。
羅弋風吼道:“說這麼多,你是要投靠他們嗎?”
所向門隨着羅弋風的手後瞥瑤媚昔,“並非是投靠,而是向他們臣服。”
“呃呃……”羅弋風難以置信這“臣服”二字居然會從他嘴裡說出來。
“他們才能真正地擊潰五極,你!鬼帝,不能……”所向門邊說,邊搖頭道:
“你!”羅弋風啞口無言。
“羅弋風,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所向門!”歐陽嫣然喊道,“你是真打算同我們背道而馳了嗎?”裹着雙臂在心口,“連我你也不打算要了。”一頓,“還是說,你在逼我同你成爲敵人。”
“女人……”所向門的心是痛的,有千言萬語已然不能話表他此刻的心境,“若是當真如此,我的心是沉重的。”
洛神低頭不語,輕挪而來,着實令所向門眼中充滿了迷離。
“很好,”瑤媚昔道,“洛神,你這重回神界陣營的舉動,我都看在眼裡,”煞有介事,“你從前的罪過,我赦免了。”
所向門喃喃道:“終究還是有人願意追隨強者。”
“者”音未落,洛神打斷道:“不!所向門,我並非爲了追隨強者,”潸然淚下,“我這一生充滿了坎坷,即然我認定你了,哪怕是跟着墮落,我也無悔。”
所向門眼神中一抹悲涼之後,突然一閃而過了竊喜,“洛神,這就是你要表達的情麼。”
洛神黯然神傷,“算是吧。”
“哼……”瑤媚昔心道,“所向門是羅澤和輕靈的兒子,他現在歸順我天道,對我們將來一統雪狐和慁精可是百利而無一害。”
這時,所向門見羅弋風緊握雙拳,諷刺道:“現在這個樣子倒有幾分鬼帝的樣子,但是,鬼帝、意志,可不是幾下簡簡單單的義憤填膺就可以擔當起來的。”
“你我從此割袍斷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羅弋風眼中充滿了淚水,一甩右手,哧啦一聲,將自己九龍錦袍的下襬割斷,“天證地鑑。”
所向門強忍住哀怨,“很好,你,很好。”
卡噝麗腦海嗡嗡作響,正要罷免所向門的11號代理司理一職,卻是胤立刻纏來右臂,小聲道:“罷免一事,切記三思……”
說罷,胤露出雙眼,直盯着所向門那齟齬着血絲的眼球,暗忖道:“這就是你的覺悟嗎?還是說這全全是因爲……”慢慢地瞅向羅弋風。
所向門閉口不提“11號”,饒是在同胤的推斷珠簾暗合一般。
羅弋風簡直不能抑制心中的憤怒,吼道:“來戰!所向門。”青筋暴突。
所向門微動腳步,正對羅弋風,說道:“羅弋風,現在的你真沒有注意到什麼嗎?”
“孩子!等等,”輕靈骨鯁在喉,“你不要告訴他,他真的受不了。”
羅弋風一呆,就僵硬地扭頭瞥看輕靈,癡癡道:“母親,你這話什麼意思。”
輕靈搖搖頭,根本不準備回答羅弋風,只是一心哀求道:“算是母親求求你了。”
“輕靈,”所向門毫不含糊道,“身爲鬼帝,你陪不了他一輩子,這根本沒有意義。”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他真的會瘋掉的。”
所向門毫無表情道:“褒姒、褒姬這個事實,我看他不是接受的很好嗎?”
輕靈搖搖頭,“這不一樣。”
“你們在說什麼?母親……”羅弋風終於爆發地吼道,“我堂堂七尺男兒,你們當我空氣嗎?”
“相公,”莫瑩極其焦慮,她怕此刻的所向門會全盤脫出,就攆過來,非要緊貼羅弋風,纔算心裡落底。
“輕……”
“夠了!”七七喝道,“你作你的狗,也就罷了,非得不留餘地嗎?”
所向門稍微一頓,根本懶得搭理七七,脫口說道:“羅弋風,你既然已經知道褒姒、褒姬的事情了,你再多知道一些,想必該是可以承受的。”
羅弋風杵在當地,隱隱約約地感到——這事情貌似除了他,其他人都知道。
但見,羅弋風朝莫瑩問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他要說什麼?”
莫瑩低下頭,根本不敢正視羅弋風。
所向門冷峻道:“羅弋風,你現在之所以活着,全都是因爲一個女人。”
羅弋風驀然驚恐萬分,饒是對所向門即將托盤而出的事情早就懷有了忌憚之心。
“輕華已經隕落了。”所向門又石破天驚道:
“輕華?”羅弋風以爲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輕華爲了救你,才捨身換你一條命。”所向門根本不懼怕他到底能不能承受。
砰砰……
羅弋風心跳加劇,兀自感覺至肺腑底掀起了那莫名之雷,直達他泥丸宮之頂方纔炸裂。
嗡……
“輕華?輕華爲了救我,爲了換我一條命,隕落了?”羅弋風自言自語道,雙腿踉蹌。
所向門步步爲營,簡直是在殺人誅心。
他說道:“丹書萬卷呢?狐慁咒?還是你的十八天戊字丹卷?你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嗎?”
“呃……”羅弋風驀然想到了這些憑空消失的攝魂之靈。
“輕華!”羅弋風不感覺他所向門是騙他,他頓時喪失了自我,“輕華……”連連叫着。
“她已經隕落,怎麼會有回聲?”所向門道,“我沒有表述清楚嗎?”
這時,他後方傳來了拍手叫好的聲音。
所向門緊蹙雙眉,輕聲道:“裔!”
裔笑笑,說道:“這一出雙簧唱的是天衣無縫,我一點漏洞也尋不出。”
瑤媚昔暗自心道:“他所向門要麼就是鏗鏘男兒,要麼就是真小人。”一頓,“他若句句都是假話,句句都是在包藏禍心,那也就太可怕了,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對自己比對敵人都狠。”
所向門說道:“裔!你在阻止我守護天道!”
“哼哼!”裔道,“我是怕真正將天道踩在腳下的人是你。”
藍色的眼睛,黑色淚痕,動也不動。
“怕了?”裔激將着,“被我識破了。”
瑤媚昔很是在意所向門現在究竟會有何種作爲,拭目以待。
“嗖!”
寒影一閃!
砰!
“呃……”
噗……
羅弋風瞪着雙眼,眼見所向門已經貫穿了自己的胸膛。
“不!相公!”憐月溪沙啞地喊道。
唰……
所向門抽出右手,欲要再次襲擊羅弋風。
“啊……”莫瑩的痛苦此刻突然爆發。
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