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大致向陳財主介紹了遊擊軍的情況,這些情況鬼子漢奸都知道,不再是秘密了。最後說遊擊軍目前缺衣少藥,請陳財主幫遊擊軍一把,也算爲抗日做點貢獻。
“各位好漢,悟慧大師,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巴結鬼子,與漢奸爲友,實在是有說不出的苦衷!我年輕時曾經對不起先人對不起佛祖,後來洗心革面,潛心修佛,決心下半輩子多做善事,以償還前半輩子欠下的孽債。可是日本人來了,我沒有辦法,爲了村裡的鄉親們,也爲了家人,不得不處處順應日本人,給他們送錢,爲他們跑腿,現在還做他們的保長,不做沒辦法啊!你們的事情到處都傳遍了,我基本都知道,你們司令和我還是親戚,只是一直沒敢對別人說。你們幾個我也知道,張家峁逃出了三人,這隊伍就是你們拉起來的。還有悟慧大師,剛纔眼拙沒認出來,一出聲聽出來了。我是真心擁護抗日,也願意爲抗日做點事情,但明着不行,要暗中做事。你們的忙我幫,一定幫,看在悟慧大師的份上也要幫,就算爲抗日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在鎮上有家布衣店,還有兩家裁縫鋪,一定能幫上忙,只是不知道你們要多少棉衣?”
“這個……總共要五百多套,暫時先搞二百套,剩下的稍遲一點也可以。”強子沒敢說真實數字,生怕暴露了秘密。
“行,那就先搞二百套,剩下的以後啥時候要都行。只是這麼多棉衣從鎮上一下拿不出去,要分好幾次才能運出去,還要有關係有熟人,否則讓警備隊抓去那就雞飛蛋打了。這樣吧,我把棉衣弄好,再分期分批運出鎮子,你們在鎮子外面接應,這樣行嗎?”陳財主說。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謝謝您,以後您家和村裡有啥難事我們遊擊軍一定全力相助。還有一件事情想請您幫忙,能不能再幫我們搞點藥品?特別是西藥,能搞多少搞多少。實在不行給我們搞點大洋,我們用金條換,再拿大洋去買。”
“謝啥啊?我這不是幫你們,是幫助抗日!日本鬼子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像我這樣的都被壓的喘不過氣來,普通老百姓可想而知了。我一直期盼有人能將鬼子趕出去,還老百姓一個朗朗乾坤,只要有這樣的人,我一定會鼎力相助,出不了力氣就出點錢,沒錢了出個主意也行。你們想搞藥品,這事有點難辦,現在日本人查的非常嚴,尤其對藥品查的特嚴,只要抓住一律沒收,還要槍斃人。現在是有錢也買不到藥品,鎮上的藥店大多關了門,僅留的幾個藥店都是些普普通通治不了大病的中藥。大洋倒是能給你們一些,但是不多,我手頭也沒有多少了,得留下一點應付日本人,要不然幾百父老鄉親咋辦啊?金條現在確實不好花,得有相當身份的人才敢往出拿,像你們這樣的用金條買東西肯定會引起日本人的注意,萬一被憲兵隊抓去不死也得脫層皮。”
“那咋辦啊?搞不到藥品我們受傷了只能等死,放着金條花不出去只是窩囊,唉……”強子嘆了一口氣。
“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你們有沒有膽量?”陳財主沉吟片刻。
“陳老爺,咱遊擊軍啥都缺,就是不缺膽量!只要能搞到藥品,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會皺眉頭。”
“青陽鎮鎮長鬍一刀你們聽說過沒有?”
“胡一刀?他真的成了鎮長?這個狗漢奸,真後悔當初沒有一刀砍了他。”悟慧恨恨的說。
“是啊!他現在是青陽鎮的鎮長,日本人的大紅人,牛氣的很。早年我們一起販賣煙土,掘墳盜墓,倒騰軍火,都發了大財。後來我洗手不做,他繼續幹這些勾當,資產比我大十倍都不止。胡一刀自從上次被蓮花山的人搞了一次後就徹底投靠了日本人,用金條和女人開道,先是‘當選’爲維持會會長,後來又被日本人任命爲鎮長,做了徹頭徹尾的漢奸。現在的胡一刀變本加厲的搜刮民脂民膏,只要能撈錢的機會絕不放過,他還自己掏錢成立了保安隊,並任命自己的兒子胡小河爲隊長,現在已經有四十多號人。警察所長張福濤雖然很不服氣,但表面上還得聽從胡一刀的命令,有時候連劉世鐸也要讓他三分。他還跟一些日本洋行商會做生意,幾乎全是違禁物品,像糧食、服裝、藥品等生意都做,有時候連軍火生意都敢做,才當了幾天鎮長就賺了好大幾筆。你們如果搞他一下,藥品大洋估計都能搞到。”
“那我們就搞他,弄些藥品大洋。哎!陳老爺,據說胡一刀武功高強,殺人從來只是一刀,我看您功夫也非常厲害,您能打過他嗎?”
“你說這個啊?年輕時我們老在一起比武,互有千秋,也說不上誰更厲害。胡一刀心狠手辣,一招就想致人死命;我功夫高,他不使陰招從來都打不過。”
“陳老爺,你們現在還來往嗎?”強子又問。
“你們是怕我去告密啊?實不相瞞,要擱在以前,打死我都不會讓你們去搞他,畢竟一起換過命,跟親兄弟也差不了多少。可是現在他認賊作父,殘害百姓,跟過去盜墓販煙土是兩回事,我們的交情在我心底已經一刀兩斷,不再認他這個朋友,跟漢奸做朋友祖先不會答應,佛祖更不會答應!我曾經苦口婆心的規勸過他幾次,他非但不聽,還罵我不識時務,要我不許管他的事情。這種人你們遲早也會搞他的,你說是不是啊?”
“對,這種賣國求榮的鐵桿漢*們是見一個打一個,絕不會客氣的。只是他老呆在鎮上,我們不好下手,他出來又不會帶着大洋藥品,還望陳老爺指點一二。”
“指點談不上,暗中倒是可以幫幫你們,太明顯萬一讓日本人知道就完了。我倒沒啥,家裡人和村裡鄉親……”
“陳老爺,只要您暗中把胡一刀的消息告訴我們就夠了,不用直接出面。我的意思是您這幾天應該去鎮上轉轉,看望您這位老朋友,把棉衣送出來,順便看看胡一刀大洋藥品都在啥地方,萬一藏在沙石峁我們不就省事了?”
“你這孩子可真會開玩笑,沙石峁只有我陳財主的家產,哪有他胡一刀的大洋?要是……哎!對呀!他胡一刀販賣藥品不可能在鎮上進行,肯定是在某個不起眼的地方交易,要是知道交易地點……”
“要不人都說薑還是老的辣,陳老爺您就是我們遊擊軍的軍師,只要您願意,我們立馬讓您參加遊擊軍,做我們的大軍師……”
“別別別……你就別埋汰我這老傢伙了,你們趕快走吧,萬一讓別人看見我渾身是嘴都說不清。這幾天我要去路西幾個村子去串親戚,也會拜訪幾個據點,白天串門,晚上回鎮上住。你們的棉衣就利用這機會每天帶出去一些,估計三五天就會帶的差不多了,其他消息到時候再說。”陳財主下了逐客令,強子幾人悄悄溜到後院,翻過高牆逃之夭夭。
陳財主喊了幾聲抓賊,帶人把看家狗和家丁擡回院子,吩咐不可四處宣揚,他要到鎮上報告,說完帶了幾個家丁急匆匆往鎮上走。
強子三人白天在叢林裡睡大覺,晚上溜過公路,回到山邊又是半夜。猴子聽完彙報,一面派人向張賢報告,一面將偵察隊分開,仔細偵察路西幾個村子,尋找合適的藏身地點。
青陽鎮上,陳財主安排完各項事宜後,帶了一包珍藏的上好煙土,快半夜時悄悄來到鎮府大院,請求拜見鎮長。
胡一刀正和新納的小妾在被窩裡折騰,聽管家在門外說有人求見,頓時火冒三丈:“你他媽的有病還是咋的?半夜還有人求見?”
“不是,老爺,噢,鎮長,是您過去的一個老朋友,說是事情非常緊急,必須求見。他姓陳,沙石峁的……”管家誠惶誠恐的說。
“是這個老傢伙啊?前幾天我請他入股,他罵我是漢奸,還說掙這沒良心的錢遲早要下地獄,今天怎麼主動跑來了?請他進來!”胡一刀不敢怠慢這個老朋友,他一直想讓老朋友入股,這樣能賺的更多,萬一出事也有人頂缸,到時候老朋友的財產就會統統轉到他的名下。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了,攪和了你老哥的好事,要不你們先辦事,我在客廳等會?”陳財主笑着一抱拳。
“快別假惺惺的了,你老弟的脾氣我還不知道?我要是那樣你還不吃了我啊?哎!你不說咱們志不同道不合嗎?還說以後各走各的路,打死你都不會來找我,這才幾天你就變卦了?”
“你以爲我願意找你啊?你們搞的這個禁令那個不準的,生生不讓人走路,把老百姓的活路都給斷了,這是哪門子道理?”
“嘿!我說老弟,誰斷了你的活路了?誰又不讓你走路了?你不也是皇軍的紅人嗎?各個據點隨便出進,佐佐木還誇你是中日親善的典範,誰敢擋你的路啊?”
“快別提什麼中日親善了,那是老鬼子在哄我。要不是有一大家子人,還有村裡幾百口鄉親,我能跟鬼子低三下四?依我過去的脾氣早反他孃的了,哪有功夫在這磨牙啊!”
“噓!”胡一刀急忙跑到門口望了望外面,隨即把門關死:“我說你小聲點好不好?要是別人這麼說我就把他送到憲兵隊了。我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不是想通了,要找我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