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張福濤去警備團,劉世鐸非常熱情:“哎呀!聽說局座最近非常忙,我都沒敢去打擾你,生怕影響了局座的大業!今天你在百忙中能來團部做客,我倍感榮幸!請坐,快請坐!”
“團座這是在罵我啊,罵我這麼長時間都不來請示,屬下認罰,認罰!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今天我特地來向團座拜個早年!這是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團座笑納!”張福濤掏出兩根金條遞給劉世鐸。
“局座,咱們都爲皇軍效勞,幹嘛這麼客氣?再說警局經費也不寬裕,就別……”劉世鐸謙讓了一番,“無可奈何”的收下了金條。
“團座,古人有句俗語,叫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您拿了屬下的錢,那就得給屬下辦事,要不然屬下今天可就不走了,就在您的團部過年,您還得給屬下管飯!”張福濤開着玩笑。
“哎呀!古人還有句俗語,叫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說如日中天的大紅人張局座今天怎麼有空提前給我拜年,還給我送禮,原來是另有所圖啊!這些年我盡算計別人了,沒想到今天被別人算計,我……也罷,吃一回啞巴虧吧,誰讓我遇到青陽鎮最大的地痞無賴呢?說吧,有什麼事情?只要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哈哈哈……既然團座已經封官,那我就當一回地痞無賴!屬下想借點烈性炸藥,有多少借多少,過完年馬上就還。我知道團座神通廣大,這點小事簡直不值一提,我沒說錯吧?”
“嘿!你咋知道我有炸藥?還有多少就借多少,口氣也太大了點吧?你還別說,前些日子我還真從下關縣搞了幾十公斤烈性炸藥,還有兩個起爆器,都放在庫房裡,就先給你點炸藥,起爆器也給一個!哎!對了,你要炸藥幹嘛?要炸啥東西?不會惹出啥事吧?”
“我就知道,在青陽鎮乃至祁寶縣甚至下關縣還沒有團座辦不成的事!我說您也別給我點了,把那幾十公斤炸藥都借給我,起爆器也都借給我,萬一哪個壞了也打不住手!佐佐木太君答應過完年給我幾百斤炸藥,到時候我雙倍奉還,決不食言!我弄炸藥是去炸山洞,能惹出什麼事情?前些天我在蟒山附近發現了幾處秘密洞穴,能藏不少人,說不定就是土匪蟊賊的老窩呢!我尋思着把這些洞穴都給炸了,看那些土匪蟊賊還往哪裡鑽?”
“洞穴?什麼時候發現的?我怎麼不知道?炸這些洞穴非常危險,弄不好會造成重大傷亡,你們就別參合了。派幾個弟兄帶路,我們警備團去炸洞穴,順便消滅幾個土匪。”
“團座,屬下的特別小隊自從成立還沒有正兒八經打過一仗,實戰經驗非常缺乏,急需鍛鍊隊伍,您老人家就開開恩,別跟屬下搶功勞了!要不現在就給佐佐木太君打個電話,請太君做個明斷,順便再說說炸藥的事情……”張福濤走到電話跟前,拿起電話就要撥。
“得得得……依你……依你還不行嗎?大過年的,這點小事還要麻煩太君,豈不是自找沒趣?不跟你們搶功勞了,那幾十公斤炸藥都借給你,讓你們去炸山洞。我這就給鄭合生打電話,你去找他拿炸藥。不過得說好了,過完年弄到炸藥立馬就還,也不要雙倍,借多少還多少就是了……”劉世鐸拿過電話。
“炸藥在鄭隊長哪兒啊?早知道我就不來團部,直接去戰俘營搶就是了,何苦在這浪費時間?不過還得謝謝團座,謝謝團座的大力支持,過完年弄到炸藥馬上就還,一斤一兩都不會少……”等劉世鐸打完電話,張福濤馬上告別劉世鐸,離開了警備團。
回到警局,張福濤立即叫上強子、林勇和三河、胡進錢,命令夏樹營帶上十幾名弟兄,一夥人坐上汽車直奔戰俘營。
強子一直以爲倉庫沒什麼東西,跟隨鄭合生進入倉庫一看,各種各樣的武器堆了大半倉庫,還有不少彈藥箱,感到非常疑惑:“鄭隊長,哪來的這麼多武器啊?盡都是漢陽造,還有不少捷克式機槍,這些武器還能用嗎?彈藥沒有失效吧?”
“王警長,前段時間不是從太西縣拉來不少國軍部隊的武器嗎?劉團座用那些武器裝備了兩個大隊,淘汰下來的舊武器暫時放在這裡,說是年後送到各個據點擴充隊伍。”鄭合生說。
“警備團還要擴充啊?再擴充就成了警備旅了,團座也就成了旅座,說不定能升爲將軍呢!哎!鄭隊長,炸藥在哪兒?”
“那玩意是危險品,碰不得也摔不得,不敢跟這些武器放在一起。倉庫後邊有個小套間,炸藥就放在小套間裡面。”
打開小套間,兩大箱炸藥靜靜的放在木板上,旁邊放着兩個起爆器和兩卷電線。強子和林勇、三河、胡進錢小心翼翼把炸藥擡出來,用被子、草袋等東西重新包裹好,兩個起爆器和電線也都抱出來,連同炸藥一起裝到汽車上,一夥人保護着汽車緩緩向警局走去。鄭合生也派了一個班的僞軍護送汽車,直到進入警局才返回來。
看到兩箱百十斤烈性炸藥,張福濤非常高興,命令特別小隊寸步不離存放炸藥的小屋,就是丟掉性命也不能丟掉炸藥。胡進錢和三河也在小屋門口輪流值守,確保炸藥萬無一失。
初一早晨,張福濤帶領強子、林勇、夏樹營等人進入戰俘營,分別跟三個中隊的戰俘一起包餃子,過大年。戰俘們對包餃子非常高興,但對張福濤他們卻很反感,幾個中隊長只好親自陪同張福濤他們,一邊包餃子一邊低聲交談,氣氛還算愉快。
就在包餃子的過程中,張福濤告訴謝軍剛等人,最近幾天就要行動。他讓各中隊都準備一份“投誠”皇軍的戰俘名單,每個中隊二三十人,把營救的計劃大致透漏給他們,讓他們這幾天配合演戲。這些人既要身強力壯,還要頭腦靈活,守口如瓶,意志堅定,敢於拼殺!這些人目前配合演戲,行動開始以後就是敢死隊。
接下來的幾天裡,張福濤馬不停蹄的給各方大員拜年。在給別人拜年的同時,還要抽空接受各個商會、名流以及所轄區鄉的拜年,忙的不亦樂乎!一切看起來非常平靜,跟往年沒有任何兩樣。
就在張福濤忙於應付的時候,強子等人悄然行動了。首先安排特別小隊剩下的家屬陸續外出“走親戚拜年”,他們沒有過多解釋,基本上都是強迫命令。家屬們見早先出去的親人一個也沒回來,隱隱約約感到將要發生什麼,可是當警察的親人什麼都不說,也不讓他們問,更不讓他們對別人說,只是讓他們趕緊出去,看望青陽鎮外的親戚。絕大多數人青陽鎮外面都有親戚,即使沒有親戚也要臨時認一門親戚,警察局掌握着全鎮人的戶口,認門親戚自然看不出破綻。
只用了兩天時間,初二晚上,特別小隊的家人全部轉移完畢。強子沒有停息,連夜秘密出了青陽鎮,向躲在沙石峁一帶的張賢彙報。
張賢聽了強子彙報,當即下達命令:一,具體行動方式和時間請局座根據實際情況定奪,其他人全力配合;二,遊擊軍除邱二胡副司令帶數十人留守八卦山外,其他弟兄全部秘密運動到沙石峁西邊一帶,並在行動開始前數小時向青陽鎮隱秘集結。要求乾糧帶足,衣服穿暖,能帶的武器彈藥全部帶上;三,由張福濤接應,偵察大隊跟隨張賢分批分期秘密潛入青陽鎮,短槍能帶進去最好,實在帶不進去到了鎮上再想辦法;四,張賢進入青陽鎮後,遊擊軍由唐榮升副司令、秦浩少校和陳陽參謀長共同指揮,唐榮升最後決斷;五,偵察隊嚴密觀察一切動向,暢通鎮子內外的聯繫,所有消息都要在最短時間內送出去;六,這次行動是太行山抗日遊擊軍成立以來最大也是最殘酷的一仗,只要營救成功,必將震動四方,引起巨大反響。所有弟兄都要做好充分的準備,無論付出多大犧牲也要將戰俘救出來。
和張賢等人商議了一陣,強子連夜潛回青陽鎮,向焦急等候的張福濤做了彙報。張福濤立即召集夏樹營等人開會,商議部署各種事宜,一直到黎明時才合衣小睡了一會。
初三上午,張福濤和強子等人再次去了戰俘營。他們分別“提審”了謝軍剛、薛雨和周海濤等人,向他們要了一份願意“投靠”皇軍的名單,又小聲叮嚀了一些事情,於中午左右結束了“提審”。
中午鄭合生請客,應張福濤邀請,赤井小隊長也到場。爲了祝賀新年,今天破例上了酒,酒桌上每個人多少都喝了幾杯。赤井喝得最多,所有人都給他敬酒,他實在推辭不過,就稍稍多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