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剛趕到山邊,猴子就急切的小聲問:“張司令來了嗎?來了?好,快帶我去找張司令,其他弟兄原地待命,密切注意山外的動靜。”
“猴子,有什麼情況?”張賢從後面趕上來。
“報告張司令,中午從倪家堡子炮樓出來一夥漢奸,足有三百多人,帶着迫擊炮和重機槍,還有許多彈藥給養,慢騰騰向蟒山開進,估計再有大半個小時就到山邊了。偵察隊早晨就全部撒了出去,現在陸續都回來了,全部埋伏在山邊。”猴子報告。
“看來咱們洗劫倪家堡子炮樓確實打疼了劉世鐸,他無法向主子交代,或是主子下了死命令,要他不惜一切代價消滅咱們。所以他把能帶的機動部隊全部帶了出來,把所有家當也都帶了出來,決心跟咱們決一死戰。按照一般邏輯,三百多兵力,也就是三個連的正規軍對付一百多人的散兵遊勇應該綽綽有餘,估計他劉世鐸也一定是這樣想的。不過,他帶的是什麼樣的正規軍?咱們遊擊軍又是什麼樣的散兵遊勇?別說三百多沒怎麼訓練也沒什麼實戰經驗的狗漢奸,就是來上三百窮兇極惡的鬼子也休想一口吃掉咱們遊擊軍!當然了,畢竟是三百多人,不是三百頭豬,咱們也一口吃不下他們!咱們必須如此這般……”張賢把誘敵深入的計劃簡要給猴子說了一下,最後命令:“你們偵察隊要在太陽落山前將警備團引至預定區域,立即出發!”
猴子和強子剛回到偵察隊,就看見遠處塵土飛揚,一羣漢奸邁着方步向山邊開過來,一個個肩扛手提,顯得十分吃力。
“媽的,狗漢奸搞啥名堂?帶那麼多東西,不嫌累贅啊?”強子小聲問道,三八步槍瞄向漢奸隊伍。
“狗日的肯定要進山,而且要在山裡呆些日子,所以要多帶些給養。他孃的,算盤倒是打得不錯,只怕狗日的有來無回!向兩邊傳,讓弟兄們都隱蔽好,沒有命令不許開槍!”猴子小聲命令。
蟒山下,數百漢奸靜靜的等候命令。劉世鐸舉起望遠鏡看了一會山上,大手一揮:“給老子打幾炮,看看山上有沒有土匪!”
兩門迫擊炮立即架設起來,略略調整了一下射擊諸元,兩聲炮響,山頂上立即騰起兩股煙霧。
猴子看見山下架設迫擊炮,立即命令撤退。偵察隊悄悄爬起來,迅速跑到山後,藏在石頭後面,只留強子在山邊觀察情況,炮彈自然沒有傷到任何人。
強子躲在山邊一塊石頭下面,整個身子都藏在石頭縫裡,只將步槍伸出石頭縫,槍身上纏着布條。他仔細瞄了瞄山下的迫擊炮,可惜距離太遠,三八步槍射程不夠,只得鬆開手指,靜靜的等待時機。
一口氣發射了十多發炮彈,輕重機槍又打了幾梭子彈,始終不見山上有任何反應,劉世鐸大聲命令:“前進!”
數百漢奸嗷嗷叫着向山上衝鋒,不時向山上打幾槍。最前面並排走着十來個人,一字排開慢慢向山上爬,單兵之間保持兩三米的距離,一個個賊眉鼠眼,縮頭貓腰,活脫就像要偷東西。
“媽的,這幾個傢伙以前肯定都是做賊的,今天想在蟒山也做回賊,可惜遇到老子了,你狗日的啥也偷不到……”強子暗笑着學了一聲鳥叫,猴子一夥立即輕手輕腳爬上山頂,匍匐到山邊做好戰鬥準備。
幾個漢奸聽見山上一塊石頭後面傳出鳥叫,眼睛立即瞪大了。一個傢伙爬到山坡上,手遮在頭頂仔細觀察了一會,悄然伸出了步槍,輕輕將子彈推上膛,瞄向傳出鳥叫聲的大石頭。
“呯!”一聲槍響,這個漢奸腦殼被掀掉半邊,白花花的腦漿濺到旁邊的漢奸的身上,嚇得他尖聲直叫。
就在這時,山上傳來一陣怒吼:“狗漢奸,去死吧!”
密集的彈雨傾瀉而下,最前面的漢奸大多見了閻王,剩下幾個嚇得瑟瑟發抖,不知道開槍,也不知道撤退,趴在地上殺豬般的嚎叫。
“射擊!射擊!”隊伍中間的劉世鐸狂叫着,舉起手槍打了幾槍,覺得不過癮,奪過一挺機槍就掃射。不過子彈不是打向山頂,而是射向最前面幾個漢奸,這幾個傢伙不知道衝鋒,甚至不知道打槍,一個勁的在那裡號喪,是該去閻王那裡報到了。
“轟……轟……”十幾顆手雷從山頂飛了下來,正在拼命衝鋒的漢奸立即臥倒,躲避彈雨的襲擊。可惜手雷爆炸的地方距漢奸還有老遠,漢奸們毫髮無損,只是拖延了一下時間。
等劉世鐸千辛萬苦登上山頂,只看見許多散落的彈殼。他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發現遠處有一夥人正向山裡狂奔,時隱時現,不停的挑逗着他的神經。他氣急了,歇斯底里的大喊:“追,給老子追擊,就是追到天邊也要把這十幾個土匪抓住!老子要活剝了他們的皮,把他們的心肝挖下來喂皇軍的狼狗……”
漢奸們狂叫着踏上了進山的路,一個個欣喜若狂。十幾個土匪,這不是絕佳的立功機會嗎?哪裡去找這樣的好事?
山高林密,道路崎嶇,警備團極其難行。但劉世鐸絲毫不爲所動,命令部隊加速前進,無論如何都要咬住土匪的尾巴。他進過蟒山,知道山裡非常難行,所以做好了準備,糧彈非常充足,還帶了好幾頂帳篷,準備在山裡多住幾晚上,直到把土匪消滅。要在以前,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只帶皇協軍進山,但是現在他有大炮,有輕重機槍,還有這麼多兵力,用腳板也能將土匪踏碎!所以他信心十足,在佐佐木跟前誇下海口,一定要將土匪消滅,至少要消滅其主力,讓他們再也不敢威脅皇軍,從這一帶消失!
土匪逃竄的非常倉促,密林間的印記非常清晰。數百漢奸排成幾列齊頭並進,儘管速度非常緩慢,但還是一點點的向山裡推進。前面的土匪偶爾露一下頭,有時還打幾槍,但在皇協軍強大的炮火震懾下很快就沒了蹤影,只看見一串串腳印向山裡延伸。
“團座,土匪並沒有向西跑,而是向西北方向逃竄,會不會有什麼陰謀?”營長有些擔心。
“王營長,這就是土匪的狡猾之處!他們熟悉山林,當然不會直接向相對比較好走的西邊逃竄,肯定要鑽進極其難行的山林,這樣方便隱蔽,也讓咱們難以追上。老子倒要看看他們能跑到哪裡去,蟒山就這麼大,只要他們不出蟒山,咱們就一定能追上他們。他們要是出了蟒山,那咱們就沒有辦法了,他們愛去哪去哪,老子管不了那麼多!至於陰謀不陰謀的就更不用管了,無非是那些土匪全都出來,在某個地方設個埋伏,打老子一個悶棍!殊不知老子正等着他們呢,那樣機槍大炮就可以派上用場,這幫土匪的日子也就到頭了。告訴弟兄們,加速前進,任何人都不許掉隊,誰敢掉隊老子斃了狗日的!”劉世鐸擦了一把汗,大踏步向前走,十幾個保鏢前呼後擁,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集團軍總司令來了呢!
太陽快落山時,劉世鐸已經深入蟒山十多裡地。前面遇到一道數百米長、幾十米高的懸崖,土匪的蹤跡彎彎曲曲向懸崖北邊延伸,看來是從北邊繞過懸崖逃跑了。
“命令部隊快速繞過懸崖,能找到土匪最好,找不到土匪到懸崖後面擇機宿營。”劉世鐸大聲命令。
漢奸們一個個機械的邁着腳步,有些體弱的雙腿直打顫。背了好幾十斤重的彈藥糧食,就算久經沙場的老兵也走不了多快,更何況這些沒有受過多少正規訓練的痞子。劉世鐸早就看到了這種情況,無可奈何的準備宿營。
快到懸崖跟前了,劉世鐸舉起望遠鏡,想查看懸崖上面的情況。當他聚焦到懸崖邊上一塊大石頭時,心裡“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他看到石頭旁邊伸出一根槍管,槍管後面有一顆腦袋,儘管插了樹枝,但還是能看到輪廓。
“停止前進,迅速隱蔽!”劉世鐸大喊一聲。
懸崖上似乎聽到了命令,劉世鐸話音剛落,立即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吶喊:“殺啊……打啊……殺漢奸,打狗腿子……”
手槍、步槍驟響,手雷雨點般落在懸崖下面,數挺輕機槍也叫了起來。最前面的漢奸瞬間就被打倒十幾個,其餘漢奸就像受了驚的羣羊一樣向後猛跑,生怕挨顆子彈。
“頂住,給老子頂住!不許後退,都給老子回去,回去……”劉世鐸狂叫着,手槍連連揮舞,打倒了幾個逃跑的士兵,十幾個衛兵舉起二十響狂掃,總算止住了潰敗。
漢奸們紛紛臥倒在地,向懸崖上開槍射擊。輕機槍打響了,重機槍打響了,迫擊炮也打響了,數百人的火力還真猛烈,一陣狂轟亂炸,懸崖上的火力很快就被壓了下去,漸漸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