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坐鍼氈是什麼滋味,二零三的四位“神仙”算是充分領略到了,苦啊。
謝黑白偷偷瞟了眼坐在那邊靠近窗戶邊的桌子旁,寒着個臉端着咖啡望着窗外的風苓,下意識地用手遮住嘴,在周文武耳邊低聲說道:“周胖子,你……你這個表妹,到底要來幹嘛的?這都有兩個小時了吧,一直這樣不言不語的,這心裡……”
周文武也偷瞧了眼風苓,苦笑道:“我這表妹,一向機靈古怪,以前在西南,她還沒升爲七大殺神的時候,幫裡的許多兄弟都叫她‘小魔女’的,你說,我怎麼會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金敏這時也探過頭來輕聲道:“她想什麼另說,可是,胖子誒,我們這到底哪裡得罪她了嘛,從一來到現在,那臉冷得跟天山寒玉似的。而且就算胖子你得罪她了,我們仨也是沒罪的吧。”
周文武橫了他一眼道:“我得罪她?要不你借我個膽?”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尹戀雲低頭看着雜誌,一邊說道。
“城門?池魚?”謝黑白疑惑地說道。
金敏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爲了蕭老大……咦,不對啊,老蕭也不在這裡,那她還跑過來死坐在這裡幹什麼?”
見到這小子的目光又落到自己臉上,周文武氣道:“早說了我不知道,還看我幹什麼!格老子的,再見到姓蕭的那個混球,老子非扁死他不可。自己偷吃不擦嘴,讓我們來背這黑鍋。”
“什麼?偷吃?!”金敏一臉興奮的神色,“胖子,老蕭他已經把你表妹吃了?”
周文武臉都有些白了,趕緊伸出手一把捂住金敏的嘴,偷偷瞄了眼風苓後,咬牙低聲道:“酒鬼,你小聲點!萬一被表妹聽到了,這裡就要暴發十級颶風了!我這是打個比喻而已,比喻!懂了嗎?”
見到金敏點了幾下頭,他才悻悻地鬆開了手,拿起勺子使勁戳着咖啡杯,一連幾下,那杯子幾乎都有幾絲裂紋了。
尹戀雲此時擡起頭來,嘻笑着說道:“你要扁老蕭?真的?”
“當然……”周文武本是一臉憤然的神色,不過話剛開始,就低落了下去,“孃的,那小子的確有些棘手……”
謝黑白皺了皺眉,小聲說道:“這樣僵着也不是個事啊,要不,我們先走?”
“走?”周文武冷笑着說道,“如果就這麼走了,我保證,不出三天,學校裡就到處會貼上我們的大幅頭像,上面還寫着四個大字!”
“什麼字?”金敏看着他問道。
“我是淫魔!”
“鐺!”金敏手上的勺子一下落到了桌面上。他瞠目結舌地說道:“這……有這麼……誇張?”
周文武右手拖着下巴,頹然道:“這有什麼誇張的。想當年,表妹他十六歲生日宴會的時候,滇州省頭號黑幫五彩會會長『花妖』馮雲的二兒子『百花公子』馮燦喝多了點,當席高叫一定會讓表妹做他老婆。結果呢,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人發現被吊在我們那有名的酒店‘醉花樓’二樓陽臺外,全身都扒光了,只剩下身出遮了張字幅,上面就是我剛纔說的那四個字。”
“噗——”謝黑白剛進嘴的一口咖啡全噴到了桌面上,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擦拭着濺落到衣服上的咖啡,一邊強忍着笑意說道:“不是吧,人家也就想追求他而已,用得着這樣嗎?你們那也沒人管她?”
“管她?”周文武撇撇嘴道,“那件事情過後,當年我們尊信門在滇州的收入少了三成,幫主要責罵她,可我們七大殺神的嶽大姐一護,誰也沒
辦法。”
“我暈,這簡直就是一雷區,闖不得。”金敏吐吐舌頭道。
“來了。”一直沒怎麼做聲的尹戀雲突然說道。
金敏回過頭莫明其妙地問道:“來了?誰來了?”
尹戀雲沒回答,他還想問的時候,突然看到對面的周文武衝他使了使眼色,微微向左側了側頭。
金敏奇怪地轉頭過去看了下,神色一緊,立即轉回了頭,拿起杯子裝出一副正仔細品咖啡的模樣來。
原來,遠處坐在窗邊的風苓,此刻已經站起了身來,往他們這走過來了。
風苓慢慢走了到了桌邊,低頭看去,尹戀雲在翻看着那本《瑞麗》,金敏拿着咖啡杯搖來晃去,謝黑白似乎在盯着對面那個漂亮的女侍者發呆,而周文武這個表哥,正衝着她傻笑……
還挺能裝的,四個心懷鬼胎的混蛋!
她暗罵了句,冷笑道:“你們四個,在這坐了一下午,怎麼,這兒有寶藏嗎?”話說完,她冷哼一聲,讓坐着的四個人覺得似乎心都被震得跳了下。
四個裝模作樣的大男人紛紛都擡起了頭,周文武腆着臉說道:“這個……嘿嘿,表妹啊,我們只是有點閒,在這消遣一下,嘿嘿。”
“是啊是啊,”金敏也趕緊接口道,“閒着沒事,消遣一下罷了。”
“閒着沒事來消遣?”風苓掃了他們一眼,“據我所知,你們下午可都有課的,還是高數這樣的正課,你們的確還真是很‘閒’啊!”
“這個……”周文武張大了嘴,踟躇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來,他只好暗裡用腿頂了頂身邊的謝黑白。
謝黑白暗瞪他一下,心說,你找我做什麼,我怎麼知道怎麼回答嘛。
不過沒辦法,謝黑白還是笑道:“呵呵,風苓啊,我們只是覺得……哦,對了,上高數的那老頭講課實在枯燥無謂,聽着煩啊,所以就逃了,呵呵。”
“對對,那老頭講的課的確太無趣,明顯照本宣科嘛。”周文武使勁點着頭,像只啄米的雞似的。
風苓又冷冷地環視了他們一圈,一絲明顯譏笑的神色浮上她的面龐。半晌後,她“嘭”地一下雙手捶到桌子上,震得上面的杯盤全都跳動不已,也使得餐廳裡好多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周文武嚇了一跳,然後趕緊拉了風苓一下,小聲說道:“表妹,你這是幹嘛,快坐下,有話好說,你看,人家都瞧着我們呢。”
風苓手腕輕抖,震開了周文武的手,施施然坐下,漫聲道:“說吧,那小子在哪?怎麼還沒來?”
周文武看了其餘三人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表妹,你說的是……”
見到風苓柳眉豎起,一臉不耐煩的神色,他立即打個哈哈道:“啊,我知道了,你說的是蕭秋雪那小子是不是?哼,別提了,那小子約我們到這來喝咖啡,說是十一後聚會一把,還說要請我們吃大餐,結果你也看到啦,居然放我們鴿子,等我們回去了,肯定把他羣扁一頓,毀了他那張小白臉!”
“不錯不錯,看他還怎麼出去混飯吃,呵,呵呵……”金敏也連聲應和道。
“編,接着編,真精彩。”風苓木無表情地拍了拍雙手。
周文武和金敏尷尬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謝黑白嘴角抽動了幾下,想笑又強忍住了。
“表妹,我們哪有編……”周文武還想兀自辨駁,可話還沒完就又被打斷了。
“還瞎扯!你們幾個,跑來這個江門幫最大堂口的老巢坐了一下午,而偏偏前段時間,那混蛋和江門幫還有嘯天門發生了衝突,
你說,你們還想怎麼騙我?!”風苓咬牙說道。
周文武愕然之下問道:“表妹,你怎麼也知道了這兒是仁字堂的堂口所在?”
“來的路上我問了我們幫裡在江城的分部的。”風苓乾脆地答道。“快說,那混蛋在哪啊?”
不知怎麼,她眼中似乎顯出了些許焦慮之色。
正當幾人不知該再說什麼的時候,尹戀雲說話了。他緩緩合上了雜誌,轉頭看了眼遠處餐廳一角的吧檯。那兒坐着兩個帶着墨鏡的年輕人,見到他看了過來,立刻轉回了頭喝酒去了。
尹戀雲眼中閃過一縷嘲弄地光芒,回過頭看着風苓,輕聲道:“秋雪他不在這裡,而且我們來這他原本也不知道。我們到這兒來,是爲了牽制江門幫。”
“哦,他不在。”風苓點了點頭,她輕輕舒了口氣,然後又問了,“你說牽制江門幫是什麼意思?”
“你說你把我們糊弄到這兒來,是爲了牽制江門幫?爲什麼?”謝黑白一臉肅然地問道。
見到衆人疑惑的目光全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尹戀雲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們都知道,老蕭他和江城這黑白兩大巨頭都起了恩怨,雖然不知具體情況和原因如何,但我敢肯定,他絕對不是想簡單報復一下就完事了。如果我估算的沒錯,他肯定是想徹底解決掉這兩大幫會。”
“徹底解決?爲什麼?那小子怎麼可能做得到?”風苓急忙說道。
“對啊,你說的太誇張了點吧,不是說蕭老大他只是和這兩個幫會發生了點衝突嗎?而且,他纔來江城沒多久,怎麼可能有這個打算要剷除這兩大地頭蛇?”
“我說了,具體原因我也不大清楚,他又沒和我說。”尹戀雲聳聳肩答道。
周文武敲了敲自己的咖啡杯,緩緩問道:“你說牽制江門幫,那你的意思是老蕭他要對嘯天門下手?”
尹戀雲答道:“不是他要對嘯天門下手,而是我們替他選擇嘯天門。”
“你的話越來越難懂了。”周文武不滿道。
尹戀雲笑了笑,然後說道:“從得到的情況來看,原本老蕭他和江門幫的衝突更爲激烈些,所以那些傢伙肯定以爲他會選擇江門幫來開刀。但這樣一來,江門幫的防備也更嚴密些,所以我們這樣一搞,蕭秋雪他就會選擇相對來說防範鬆懈些的嘯天門了。”
“你這麼搞,老蕭他又不知道,說不定根本白費勁了。”謝黑白說道。
周文武揚了揚手中的手機說道:“剛纔他知道了。”
謝黑白呆了一下,訕訕道:“我忘了,嘿嘿……”
可金敏還是有些不解,問道:“萬一他不打電話來,你就不怕他不清楚狀況?”
尹戀雲搖搖頭道:“他要對這兩大幫會動手,那肯定就是有了不少的準備,你覺得他會沒有相關的情報來源嗎?所以我們在這的消息,就算沒這個電話,他也會知道的。而且萬一他真不清楚,到時過來了,我們一起,力量就更強大些,也是樁好事。”
聽了他的話,衆人默默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周文武正要招呼侍者來點餐吃晚飯的時候,風苓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死死盯着尹戀雲,一臉激動的神色,這把他嚇了一跳。
“你又怎麼了?表妹?”他也起身低聲問道。
風苓根本不理會他,而是一字一句咬牙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會開始動手,是在今晚?!”
風苓的話,不僅讓站着的周文武驚的下巴都快掉下去了,也讓坐着的金敏和謝黑白呆若木雞。他們的眼裡,只剩下尹戀雲臉上那默然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