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舊諾瑪帝國時的霍諾莉婭公主與魂司王埃策爾之事嗎?我又不是埃策爾,古今天下有那麼多霍諾莉婭,也不見得每個都給蠻王遞了情書,讓他率部入侵殺得昏天黑地吧。”瑞卡瓦猶豫了一下,說。
“嘿嘿,世事不怕天意註定,只怕一語成讖。講道理,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你們兩個的關係和古人相似。據我所知,埃策爾年輕時在諾瑪王庭當過人質,深知諾瑪軍制、內情,所以繼承部落之後才能百戰百勝,宰割天下;你的安娜又與霍諾莉婭公主一般多情叛逆,不受哥哥與母親的喜愛。假使有朝一日你因故離開賽靈斯,相似程度還要更高。”夏普溫和地笑了笑。
“……哎,這種事,我不願多想。”
“說到底,你真的覺得你會以人類的身份在血族的國家待一輩子嗎?”
“我……”
瑞卡瓦遲疑間,忽然門又開了,回頭一看,竟是卡倫葛、戈弗雷、阿提亞三人。瑞卡瓦疑惑地看了看他們的房間,又看了看他們,問:“你們三個不是去見生意夥伴了麼,怎麼看上去像是在外面待了一天,現在纔回來?”
“額……”戈弗雷看到兩人也很意外,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卻聽阿提亞毫不猶豫地咧嘴一笑,對兩人說:“我們去學園區玩了!”
學園區是聖但丁堡內的一處聚集着許多大學的區域,夏普聽了一時納罕,問:“你一個夏丹半文盲去學園區幹嘛?”
“嘿嘿,大人有所不知,學園區有很多女學生是可以付點錢叫出來陪玩陪吃飯陪……嘿嘿嘿的。要不是卡倫葛告知,我還不知有這種好玩的事,嘛,兩位大人昨夜出去逍遙了,總不能怪我們自己找樂子吧?”阿提亞笑得更邪惡了。
“……不可能吧,能進聖但丁堡的大學的人即使家境不富裕,教養肯定還是有的,豈會爲了錢做這種事?”瑞卡瓦質疑,“慷慨者愛德華當初建立學府,供學業優異之人類深造,其中多有名臣,輔佐愛德華起兵奪取天下,居功至偉,恨得戰敗的國族元老牙癢癢,在愛德華駕崩後出兵攻打他留下的學府,將手無寸鐵的學生屠殺殆盡,還放火焚燒,直到魔君時期纔再度建立,如今怎麼可能墮落成這樣?”
卡倫葛輕嘆一聲,說:“大人有所不知,如今布洛德的學府哪還有愛德華、諾布納伽兩代時的鼎盛氣象,稍微知曉一些內情的人都在背後叫它們‘配種場’,血朽貴胄們不興學業,連年玩樂,人類學生裡,男的卑躬屈膝給他們當牛做馬,只求搞好關係,女的皆想嫁入豪門,接受初擁不再爲人,結果淪爲玩物。莫說是國族貴人,我認識的在聖但丁堡留過一定時間的人類富商、高官、軍頭,哪個沒有睡過一打女學生。”
“……”瑞卡瓦無言半晌,突然冷笑一聲,“吾輩同袍,擠破頭把女兒送進聖但丁堡、葉露紗靈,只想讓她們日後出人頭地,結果反成了送到別人嘴邊的肥肉了。呵呵,日後我若有女兒,哪敢讓她出門求學!”
“世道如此,我們又有何辦法,再說同男爵你也是人類貴族了,這種事對你也有利啊,以後閒着沒事,坐船到聖但丁堡玩一趟,找幾個女學生作陪,多愜意。”戈弗雷勸瑞卡瓦。
“滾犢子吧,老子纔不要這種方便,仗勢欺人,噁心不噁心!在沙場上殺了她們的父兄,擄走壓寨,都比這光明,畢竟還要冒着他媽的戰死的危險!這是學生,未來的國之棟樑,又不是妓院裡帶證上崗的!”
“哪裡仗勢了,不是你情我願的事麼?”戈弗雷奇怪地說。
“呵呵,手握金錢權勢,控人的生存上升之路,逼得一羣掙扎求生的苦命人跪地膝行貼近,自輕自賤,奉己之狀形同奴隸,毫無尊嚴,哪裡不是仗勢欺人?”夏普冷笑。
“他們要麪包不要尊嚴,有能怪得了誰?”
“世間悍不畏死的一共才幾個?都是貪生怕死之徒,一個有何資格要求另一個受這種磨難?戈弗雷你當上同騎士纔多久,連這都忘了嗎?別和我提神意!我不信!”
說到這,衆人也是不歡而散,加之都勞累了一夜,疲憊不堪,所以都回屋休息去了。
進屋前,瑞卡瓦聽到夏普嘆了一聲:“布洛德要完啊!”
又過了兩日,西布洛德皇女海洛依絲在東布洛德囈夜皇宮加封賽靈斯伯爵卡爾·賽靈斯爲呂基亞斯公爵。從白庭到霧月門之間的花園大道兩側,站滿了應邀前來的賓客,個個一表人才,禮服鮮麗,可謂羣英薈萃,花瓣、綵帶、光砂從白庭之頂隨魔術之風飄下,遍地芬芳,薰得賓客沉醉。
嘹亮的聖歌中,賽靈斯伯爵和他的親隨邁着莊重的步伐,從霧月門下走過,步向白庭,個個神情嚴肅。瑞卡瓦、夏普和塞西莉亞三人站在賓客的隊伍中默默地望着伯爵一行人走過,丹澤和莎莉絲特站在隊伍另一邊。
卡爾·賽靈斯、約西亞·賽靈斯、奧格塔維婭·賽靈斯、黛芙妮·歐斯莫亞、羅斯·洛林、三位宮中大臣、還有兩個賽靈斯旁支、還有一個有些眼熟卻完全不認識的英俊的年輕男子,一衆皆是國族,全都精心打扮,綾羅珠玉襯托之下,個個氣質不凡,男子器宇軒昂,女子美麗嫵媚。
看着他們目不斜視地走過,瑞卡瓦忍不住側着頭湊到塞西莉亞耳邊問:“那個人是誰?站在大小姐身後的,年輕的那個。”
“大小姐的姐夫米奧拉斯·伊弗索,伊茲莫拉血族。”塞西莉亞輕聲說,“雖然舉止輕浮放蕩,但名聲挺好,先前圍攻克默爾城時,便是他勸降克默爾子爵的。”
原來他就是那個種馬!終於見到活人了!瑞卡瓦心下驚呼,不過話一出口還是變成了:“……大小姐還有姐夫?”
“有啊,你不知道?我不信。”
“……嘛,不想和敏感事件扯上關係,話說回來,勸降固守之城也是一樁功績,爲何不見他揚名升官?”
“還不是受了妻子的拖累,可憐他一表人才,卻因爲稀裡糊塗地娶了個倒黴老婆被約西亞打壓,在賽靈斯政界永無擡頭之日。”
“……有何倒黴的,換我還挺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