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明明都說賽靈斯的公子已是一位重傷不治的廢人了,沒想到居然能在我手下撐那麼久,真是讓我意外啊。”女刺客滿不在乎地說,甚至在最後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塞西莉亞幾乎能在她的髮尾處看見一個大寫的“囂張”。
“撐?明明是我漸漸掌握局勢,你漸漸步入困境,還真會自誇啊。”約西亞聲色陰冷,眉宇間殺意凜然,握劍的手修長、素白,且無與倫比地穩定。
果然正如總統領大人之前所說,昨夜過後,他的傷勢便恢復了!
“呵呵,想不到自詡光明的吸血鬼異端大言不慚的本事還真不小,沒事,既然你我各執一詞,那還是劍下出真章的好。”
“求之不得。”
“等一下!”塞西莉亞喊,雖然她有股很強烈的加一句“不要再裝X了!”的慾望,但話一出口還是變成了往日嚴肅正經的腔調,“女士,你的隊友們已在山下死傷殆盡,如今我方援軍即將抵達,總統領大人的傷勢也恢復了,還有我的支援,你想擊殺他絕不可能,若是現在放棄,我相信大人也不會對你趕盡殺絕,甚至會有一筆賞賜。”
話音剛落,女刺客隨手把劍往後一揮,塞西莉亞頓感一陣鋒利刃風撲面,遂立刻灌注大股血能迴盪劍中,揮至身前橫隔兩人之間。刺客揮出刃風的前端一觸到塞西莉亞的劍身便激出一陣紅光,紅光暴漲之下竟然在塞西莉亞面前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矩形浮光屏障。
瑞卡瓦作爲一個對魔法沒有多少研究的普通人,看到兩方絢麗的打鬥也是一臉懵逼,不過很快他的表情又變成了震驚。因爲他看到塞西莉亞展開的光屏在隨後的刃風主體的撞擊下瞬間粉碎,塞西莉亞在巨力之下支撐不住滑退出去,直到鞋跟頂住了瑞卡瓦身邊的牆壁才停了下來。隨後,她身體一軟,無力地撲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咳咳,你剛纔說的話我也說過一遍,幾乎一次不差。”瑞卡瓦痛苦地咳嗽着,說,“然後我的結局你也看見了。”
“好強……好強!難道是污穢血族!”塞西莉亞呻吟着喊,驚訝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他們居然叫上了污穢血族!”
“真煩,一模一樣的話聽了兩遍,你的手下口才好差啊!”女刺客輕巧地回手擋住了趁機襲向她的約西亞的劍,奮力一推下,兩人各彈出三步,又拉開了距離。
“等我的人圍到屋外,我不介意讓你聽上一千遍。”約西亞擺開架勢,說。
眼看又是一場廝殺將要發生,卻聽瑞卡瓦掙扎着擡高聲音,說:“刺客小姐,如果你是污穢血族,想必和山下那幫人不是一會兒的吧,只是給僱傭的吧?講道理,他們都快死光了,你即便殺了總統領,也沒人給你發佣金啊。聽我一言,無論他們爲大人的人頭開了多少價,賽靈斯家都可以加倍支付換你收手!你要是執迷不悟,等援兵圍屋,你可真是有命掙錢沒命花了!”
等把一番長篇大論一口氣說完,瑞卡瓦纔有空露出疑惑的表情,以女刺客的暴脾氣,居然沒有打斷而是讓他把話說完了?
“說得很好,可是啊……我在這個是非呆了那麼久可不是爲了一點金子啊。”女刺客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們總統領那麼可愛~我可是真的很想和他多玩玩呢!”
“和瘋子有啥好多說的!”
約西亞面帶慍色,執劍之手一揮便要再戰。不過未等他挺身向前,門外忽有急促的腳步聲一浪接一浪的傳來,約西亞和女刺客皆是微微色變,都沒有再攻向對方的趨勢了。
又聽屋外響起一聲“約西亞大人可在?末將率部接應遲了!聽聞昨夜有刺客襲擊山宅,不知大人還安好嗎!”跟着便是一層疊一層的“少主”、“總統領大人”的呼喚聲,在聲潮中,一衆武士已警惕地執銳入屋,爲首一人瑞卡瓦尤其眼熟。
“大小姐小心!”瑞卡瓦瞳孔猛縮,焦急大喊。
“瑞卡瓦!”看到倒在牆邊的瑞卡瓦,奧格塔維婭也是嚇了一跳。
“切!”女刺客見敵方援軍真的貼到了眼前,不悅地哼了一聲,也沒了繼續搞事的興趣。瑞卡瓦本以爲以她的戰力之強,會試圖擊敗甚至劫持最先進入小屋的援軍,沒想到她居然二話不說扭頭往客廳的另一扇門的方向跑了。
奧格塔維婭身後的戰士們見狀立刻跟上想要截殺,然而約西亞卻輕輕擡起一隻手擺了擺示意他們停下,然後閉上雙眼長出了一口氣。
“停下吧,你們奈何不了她的,可不要有了折損。”約西亞說。
“哥哥你沒事吧。”約西亞的話立刻把奧格塔維婭的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身上,她連忙瑞卡瓦跑向她的哥哥,關切地問。
“沒事,今天的太陽剛躍一出地平線,我的治癒魔法便完成了。現在的我一切傷勢都已痊癒,你應該關心一下倒在牆邊的瑞卡瓦和塞西莉亞纔是,他們可是受傷很重啊。誒……他們人呢?”
奧格塔維婭聞言回望,卻看到瑞卡瓦剛纔靠坐的牆壁處只剩下大灘的殷紅血跡,他和塞西莉亞兩人都消失不見了,便疑惑地問:“咦,是耶,他們人呢?”
在超出兩人視野的小屋門外,瑞卡瓦和塞西莉亞一左一右癱倒在門的兩旁,援兵們視若無睹地一個接一個走入屋內,儼然一個個都是心中只有主公的大忠臣。兩位傷員中,塞西莉亞催動血能專心治療自己,瑞卡瓦作爲人類可沒有類似能力,只能捂着傷口徒勞地發出痛苦的喘息,他的眼簾無力地往下落,全憑一股求生的意志強撐着才得以一上一下的掙扎,沒有立刻閉上。
“我好想希斯瓦娜啊……若是她也來了北方該多好。”瑞卡瓦輕聲說。
“爲什麼?”塞西莉亞問。
“如果她在,無論我倒在哪個僻靜的角落,她都會把我帶走治療的……她是個盡責的好人。”
“她是一個好女僕,你也一樣。”
“……講道理,我是漢子,而且不是僕從。”
“在我眼裡差不多,區別只是男女。”
“……好在總統領大人度過一劫了。”
說完,瑞卡瓦忽然感覺有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扭頭一看,居然是奧格塔維婭。
“你沒事吧?我爲你治療一……”她的狀態很奇怪,語氣很弱,目光又短短閃閃,說話也很猶豫。
“不用了。”瑞卡瓦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打斷了奧格塔維婭的話,他把右手支在地上,掙扎着拖動沉重的身體往外爬。
“瑞……”
奧格塔維婭還沒說完,瑞卡瓦卻身軀一軟往前倒在雪地裡,艱難地擡起頭後,他看到一位跨在駿馬上的盛裝女子慢步靠近,仔細一看,竟然是阿芙蘿拉。
她爲何也來了?
“牧師,治療一下那個人。”阿芙蘿拉也不多話,伸手指向瑞卡瓦,說。
“是,東府大人。”她的身後,一位僧侶模樣的人恭敬地點了點頭,走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