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難道有刺客!瑞卡瓦在一激之下立刻前跨一步,拔刀轉身,然而寒光出鞘,他的眼前竟只有一位緊張不安的熟悉侍女,哪有刺客的影子。
方纔問瑞卡瓦要不要陪酒女的侍女此刻已換了一身靚麗的裙裝,臉上略施粉黛頗顯豔麗,瑞卡瓦深深地懷疑她是不是人沒湊夠所以打算自己上陣。
“這個女人……”瑞卡瓦敲了敲身後的桌子,眉宇間鐫刻着濃重的懷疑和警惕,“是被吸血吸死的吧?”
緊張之下,瑞卡瓦都沒意識到他用的是巴茲特語。
“啊?”侍女不解其意地輕吟一聲,但她很快放棄了從瑞卡瓦說的話裡推斷他的意圖,而是觀察他的動作,隨即理解了他的指向,“你是問那個人嗎?她也是酒館的侍應,現在應該在陪一位貴公子纔對。”
瑞卡瓦半懂半不懂地皺眉思考間,戈弗雷卻是領着先前見到的白髮狼人走到了瑞卡瓦身邊,然後轉身對白髮狼人客氣地說:“還請你幫忙翻譯一下。”
“呵呵,好啊。”白髮狼人爽快地答應了,隨即讓侍女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併爲瑞卡瓦翻譯成巴茲特語,隨後還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先前她進去的時候我們還看見了,她陪着的可真是一位略帶憂鬱的英俊佳公子啊。”
“所以那個人應該是血族吧?”瑞卡瓦微微有些動搖,“這個女人看上去也不像內城人,若是如此……”說着說着瑞卡瓦就好像喉嚨卡住了一般半晌吐不出半個詞,倒是白髮狼人詭異地笑了聲,說:“若是如此,她死也是白死的。”
狼人話一出口,侍女畏懼地擡手捂住了嘴,先後趕到她身後的女孩也都心有慼慼焉的樣子。
“……媽的好難辦。”瑞卡瓦感情上是很不想放任血族隨意吸乾人類的,但無奈他現在權勢不夠又身處異國,實在有心無力,不禁罵了出聲,“當務之急是找到吸殺她的血族。”
“應該找不到吧。”狼人很肯定地說。
“爲何?城中血族是有名錄的,哪怕我的主君都要登記入冊,上報此事一個個排查,總歸能找到的。”
“我沒有諷刺你國國族玩弄權勢的意思。”狼人話是那麼說可笑容相當諷刺,“我的意思是看手筆行兇者明顯是躲在暗處的污穢血族。”
“污穢血族……”瑞卡瓦一時失聲,他模糊地想到在賽靈斯時他似乎也曾耳聞過污穢血族殺死人類百姓的事,這種事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生一次,而且多半是連環殺人案。污穢血族和正常血族相比除了恐懼陽光,魔力強大,性格惡質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特點就是隱秘性,血族、狼人、人馬間都能依靠互相感知魔力判斷對方身份,污穢血族外溢的魔力卻稀薄得和人類一樣,很容易隱藏在人羣中。
衆人討論的時候,店內的好事者也都圍了上來,其中還包括老闆和剛纔還在和他討價還價要回扣的嚮導,老闆見狀無可奈何地哀嘆道:“只能上報水銀塔了。”緊接着他注意到了瑞卡瓦等人臉上的疑色,遂解釋說,“在我們這,污穢血族的事都是教會管的。”
“上報吧。”翻譯完老闆的話後狼人繼續嘲諷地笑,“散了吧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了,把屍體擡出去,給軍爺騰位子。”
他才說完沒多久,兩位酒館幫工便擠了進去大手大腳地擡出了屍體,臨走時還向瑞卡瓦等人擠眉一笑,齊聲說:“軍爺吃好喝好。”只留下瑞卡瓦一行人尷尬地圍在事發現場。
“軍爺你……還有興趣……嗎?”侍女低眉順目地試探。
雖然還是沒有完全聽懂,但瑞卡瓦知道侍女在詢問什麼,於是張手下壓示意衆人坐下,口中故作鎮定地說:“雖然偶遇了殺人案,但飯還是要吃的,快坐快坐。”
男人們面面相覷一番,各自找了位子坐下,唯獨剩下了方纔女屍爬倒的位置,戈弗雷看不過眼,起身向做到那兒去,瑞卡瓦卻伸手推回了他,徑直坐下。
不過是個屍體坐過的椅子罷了,在卡賽利亞他還坐在新鮮的敵屍上吃過晚飯麼,有何大不了的,他暗想。
接着女孩們也各找了男人間的空位坐下,瑞卡瓦趁機細細觀瞻了一番,果然模樣都不錯。雖然很丟臉,但瑞卡瓦不得不承認,自從和霍諾莉婭的一夜魚水後,他對女人的愛好陡然增大了許多。
最早認識的侍女是最後一個坐下的,她的姐妹們很有默契地爲她留下了看上去像是衆人之首的瑞卡瓦旁邊的位置,然而當她輕擺柳腰走到瑞卡瓦身邊準備坐下時,瑞卡瓦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了懷裡,嚇得她嚶嚀一聲,也嚇得艾彌亞瞪大了眼睛。
“你坐這裡吧。”瑞卡瓦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僵硬。
“唉唉唉~軍爺你好可愛,居然做這種事的時候還會害羞啊。”侍女嫵媚地笑着湊到他耳邊說,“感覺你年紀還小的樣子,說不定還得喊我一聲姐姐呢。”
女孩們一陣鬨笑,在迅速活躍了餐桌氣氛的同時引得其他桌的客人扭頭圍觀。
“不好意思,我是還小,在耍流氓方面我沒有太多經驗。”有嚮導翻譯,瑞卡瓦也恢復了正常的交流能力,他一本正經地說,一邊輕柔地撫摸着侍女的腰,“咦,不得不說,好細,我……挺喜歡的。”
“嘿嘿,同男爵終於長大了呢。”嬉笑聲間,戈弗雷忍俊不禁道。席間衆人顯然都已進入了角色,只要艾彌亞還是一臉尷尬,在身旁少女的投懷送抱下表情極不自然。
此言一出,席上所有女孩都微微色變,這個看上去有點小錢的少年軍官,居然是同男爵?
“我說,難道開始對女人感興趣就是長大了嗎?”瑞卡瓦白了他一眼。
“不一定啊,對男人感興趣也可以啊。”侍女最先從驚訝裡反應過來,逗得大家一陣歡笑。
“你叫什麼名字?”笑完後瑞卡瓦問。
“安娜。”
“……”迷之沉默,所有人都看到瑞卡瓦忽然陷入了呆滯,彷彿剛剛給雷劈了一般,直到自稱安娜的侍女疑惑地摸了摸他的臉,問:“你怎麼了?”瑞卡瓦才反應過來:“哦哦,沒什麼,你剛纔說得是你的化名?”
“不啊,是真名啊。”侍女溫柔地笑着。
好吧,看來莉莉絲確實很喜歡捉弄她的子民。
瑞卡瓦無奈地笑笑,把名爲“安娜”的侍女抱得更緊了點,擡頭輕吻她的脣:“既然你叫安娜,那你今晚就是我的了。”
看戲的男人們紛紛起鬨地發出怪聲,只有艾彌亞臉色越來越差,甚至變得比方纔擡走的女屍還有烏青。
“好啊。”安娜嫵媚地笑。
那天晚上大家聊了很多,女孩們都是水銀塔要塞外城的居民,家境都不富裕,因此出來打工補貼家用,其中有的已嫁爲人婦,比如安娜,她的丈夫是個英俊健壯的男子漢,可惜爲了幫路人出頭給人圍毆打斷了腿,一家人就此窮困下去。
莉莉絲,真的很喜歡捉弄人啊。
“我走之後,希望你們能幸福起來啊。”深夜,沉入溫柔的夢鄉前,瑞卡瓦親吻着枕邊人散發着清香的黑髮,說。
“真的很希望……”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