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明珠有些傻乎乎地看着他。
能有三年多了,她一次都沒見過餘明安。
最後一面應該是在學校裡見的。極爲尋常的日子,極爲普通的場景,以至於她眼下去回想,都無法想起任何一個細節。
可眼下這個人,卻是熟悉而親切的。
他高了,比高一第二學期還高了一些,看上去應該超過了一米八。人還是挺白的,卻不再是那樣一副靦腆秀氣的樣子,眉眼間有了偏向青年的堅忍而溫柔的味道。還是很喜歡笑,笑起來就會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純善無害,宛若幼獸。
緊繃了許久的身子,就那麼慢慢地放鬆了下來,甄明珠抿着脣問他:“你怎麼會在這兒呀?”
“人工湖那麼大動靜,想不知道都難。”
“……啊?”
餘明安看着她笑,“大二,地質學專業,你學長。”
這下,甄明珠更意外了。
腦海裡一時有千頭萬緒,讓她不曉得如何開口。
餘明安便主動解惑:“課程安排,前兩個月都在外面,上星期纔回來的。”
雲京大學全校師生好幾萬,哪怕是老同學,偶遇的可能性其實也並不大。想到這甄明珠便哦了一聲,低下頭去,“不好意思啊,我這樣子太糟糕了,讓你見笑了。”
聞言,餘明安微微抿起脣角,打量了她一眼。
女孩的樣子的確很狼狽。
散亂的發,微紅的眼,腫脹流血的脣,還有皺巴巴的衣服……
坐在他邊上的甄明珠,是那種看過去便會讓人下意識皺起眉頭的頹廢模樣,甚至,她和自己記憶裡那個鮮活而生動的女孩,早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可有什麼關係呢。
就是甄甄啊,他一直都在想念的那個人。
安城兩年,雲京一年,他默默地等,她總算是出現了。
如他所想的那般,出現在了程硯寧存在的地方,不枉他千辛萬苦考進來。
胸腔裡翻涌的情緒被狠狠壓下,餘明安舒口氣笑了一聲,說:“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什麼樣子沒見過啊,沒關係的。”
“……我以前有這麼狼狽過?”
甄明珠懵了一瞬,有些不確定地問。
餘明安抿起脣角,擡手過去點了點,試探着問:“睡覺的時候一張臉被壓的全是褶子,口水流到課本上,嘴角還被中性筆油戳出好些黑線,你覺得不狼狽?”
甄明珠:“……”
呆愣幾秒,她低着頭有些窘迫地笑了。
側臉上那個淺淺的梨渦又出現了。
餘明安的目光在那一處逗留好幾秒,低下頭攥了攥自己的手指。
下意識地,想到了她初見甄明珠那一幕。
那還是初二剛開學的時候,他揹着書包走進教室,裡面兩個人正拿着新發的課本追逐打鬧。女孩是後面追的那個,一邊順着過道追一邊還喊着“李失敗你給我站住!”
李成功遠遠地給她提醒了一句“後面來人了”,她一回頭,便朝自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當時的甄明珠,十二三歲的模樣,軟乎乎的臉上帶着嬰兒肥,人卻很白,眉目很精緻,偏偏性子和她雪白可愛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驕傲肆意,不可一世。
算起來,能有六年多了吧。
時間過得這樣快,距離他第一次看見她,六年多了。
餘明安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聲,輕聲開口說:“走吧,找個地方休息。”
甄明珠愣了一下,回他:“你不用管我的,我找靈珊就行了。”
“時間這麼晚了,找誰不一樣啊?”
餘明安起身,語調尋常地笑,“我又不吃人。”
甄明珠囧了,“不是那個意思。”
“送你去酒店,我回宿舍睡。”
餘明安沒在那個話題上繼續糾纏,話鋒一轉,笑着補充了一句。
甄明珠想了想,很快也跟着站了起來。
兩個人一起往對面一家酒店走。
前臺開房的時候,甄明珠沒過去,就在大廳裡沙發邊站着等,隱隱地聽見兩個人說話聲,餘明安給她要了一間大牀房。
以前還需要她幫着出頭的男生,不知不覺,拔高了這麼多。
甄明珠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正感慨呢,便見他轉過身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牽動脣角走了過來,笑着將房卡遞給她:“912,要我送你上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那行。”
餘明安點點頭,又將兩張早餐票給了她,“起得早的話可以用,省的浪費。”
“嗯。”
甄明珠將兩張票捏在手裡,想了想說:“出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個手機,改天見了還你錢。”
餘明安沒接話,只說:“早點休息。”
“那你回去小心點。”
“嗯。”
餘明安將她送到了電梯口。
電梯“叮”一聲開始上行的時候,甄明珠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出電梯,進房間,插卡……
明亮的燈光籠罩着暖色調的房間,她疲憊的身體似乎也在一瞬間得到了解脫,環視一週後,她隨手脫了外套,掛在了開放式衣櫥裡。
動作中,左邊肩膀傳來要命的疼。
她外套裡面穿了件很柔軟的針織毛衣,毛衣裡面沒穿秋衣,穿了吊帶背心。也不曉得是因爲程硯寧咬的太狠還是因爲她這一晚上耽誤久了,等她想看看傷口的時候,毛衣和傷口都粘在了一起。
心情糟糕透了。
甄明珠抿着脣將毛衣領口拉扯開來,看到了那一個堪稱血肉模糊的傷口。
那一個牙印,說是深可見骨絕不誇張。
不受控制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她不曉得程硯寧是懷着何種心情咬下去的,只是覺得疼,感覺起來,肯定要留下疤痕的,還是和以往都不一樣,可能會永遠都退不下去的疤痕。
程硯寧喜歡在她身上留下點痕跡,似乎也是從那個晚上開始的。
她做噩夢驚醒的那個風雨夜,穿吊帶裙出去找水喝的時候,他突破了一直以來,兩個人停在親吻的交往底線。
那是眼下回想起來,仍舊讓她覺得羞恥難言的一個晚上。
他讓她過去,將她摟在懷裡。她原本以爲他只是想抱抱,因而在他擡手去碰自己裙邊的時候驚了一大跳,下意識拿手去擋,擡眸去看他。
程硯寧也看着她。
他漆黑明亮的鳳眼,在夜晚裡專注看人的時候,有一種讓人心悸的懾人的感覺。
直到現在,她還記得他不言不語地盯着她,冰涼的手指,緩緩地,不由分說地將她的睡裙全部推上去的模樣,那是突然間就會讓她覺得害怕的程硯寧,不像平時那個溫柔沉默的男生,反而像一個掠奪者,卻讓她壓根毫無推拒之力。
她不曉得他對不對,也不知道自己對不對,只下意識覺得,應該很正常吧。
她住在他提供的地方,兩個人又是情侶,肯定應該有些親密舉動。
可是她仍舊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懼。
無論是他冰冷強硬的手指,還是柔軟滾燙的嘴脣,都能讓她陡然變得緊繃繃的。
女生在那一刻,應該是柔軟的吧?
所以他很耐心,一寸一寸地吻,直到她整個人都癱軟在他腿上,直到她腦子迷糊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他又開始輾轉吮吸,印下屬於他的痕跡。
ωωω ✿tt kan ✿c ○ 那第二天,她第一次在自己身上看見吻痕這種東西。
羞恥緊張到無法言喻。
生怕被人發現。
以至於上學的時候,天氣還不算很冷,她便早早地穿上了高領毛衣。
在那以後就有點頻繁了,程硯寧習慣與此。
唯一讓她慶幸的是,他並沒有更深一步的需求。
胡思亂想着,甄明珠突然回過神,看向了鏡子裡面紅耳赤、一臉春情的自己。
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髒,她也不曉得爲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念頭,可是當程硯寧突破了那一道底線以後,當她開始見到吻痕這種東西以後,每每坐在課堂上,她便會經常覺得羞恥而忐忑。
總感覺,自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有了難以啓齒的秘密。
就像眼下這個傷口一樣,印在身上了,便會一直跟着她,提醒她,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冰清玉潔的小姑娘了。她的身心,都沒辦法再幹淨和純粹,她和同齡人不一樣了,過早地突破了某些底線,打破了禁忌和秩序。
“嘩嘩——”
驀地,甄明珠擰開了水龍頭。
肩膀成這樣自然是沒辦法洗澡的,她身體疲累,也沒有力氣洗。
水聲打亂了她的胡思亂想,她深吸一口氣,先用冰涼的水洗了好幾次臉,打散了身上那種燙呼呼的感覺。
緊接着,她扯了一截衛生紙,浸溼,小心地清理了一下傷口四周。
做完這一切,甄明珠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出去睡覺。
柔軟的被子好像一團棉花。
她躺在裡面,盯着不遠處的壁紙,卻有點睡不着。
肩膀一直疼,她沒辦法將那個人從腦海裡剔除掉,一閉眼,全是他的氣息。
在學校裡應該是不想被老師發現吧,所以他可能隨身攜帶口香糖,脣齒間全部都是薄荷清涼的氣息。等兩個人從安城到雲京的時候,他身上那股子味道便成了薄荷味裡面摻雜一些煙味,卻也不難聞。很奇怪的,別人抽菸她都會覺得難聞,她一開始很討厭那種味道,可因爲是他,所以一切都似乎能夠被容忍。
甄明珠盯着那一塊壁紙,漸漸地,又想到了晚上。
“好。”
“不用還。”
他說這幾個字,應該是同意結束了吧。
怎麼會這麼痛呢?
一時間她都分不清是肩膀在痛還是心口在痛,感覺起來讓人很難呼吸。
程硯寧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她感覺自己其實並不是很瞭解他。
當初怎麼就招惹上他了呢?
他都讓自己滾了,她還覺得他罵人的樣子都是迷人的。
真是夠傻的了……
可事實上,現在想起來還是很迷人吶。
甄明珠翻個身,又突然想到他牽手時候習慣大手包小手的方式,想到他在晚自習時候披在自己肩膀上的校服,想到他寬厚又溫暖的讓她一度非常依戀的懷抱,還有最開始那些纏綿溫柔的親吻……
那是一個無論回想多少次,都讓她無法後悔的人。
所以離開他的過程,纔會這麼痛,這麼難吧。
沒關係啊……
沒關係,甄明珠。
都會好的,會過去的。
*
翌日,清晨。
六點多的時候,甄明珠自然醒了。
酒店裡距離學校不算遠,她預備在餐廳裡吃個早餐,回學校直接上課。
酒店的餐廳在一樓,她退了房拿了零錢和早餐券過去,選完餐後端着盤子剛坐在位子上,聽到了身後震驚至極的一道聲音:“甄甄?”
甄明珠下意識扭頭,愣了。
李成功完全是下意識喊了她,喊完之後才發現時間地點似乎有些不對勁,可是已經晚了。甄明珠剛回過頭的時候,面對的便是他和嶽靈珊扭曲的兩張臉。
李成功是被嶽靈珊掐的變了臉色,嶽靈珊則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甄明珠也傻了,脫口而問:“你們怎麼在這?”
“嘿嘿,那個,就……就……”
李成功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哪怕關係再好,這種事情似乎也有點難以啓齒啊。
甄明珠卻瞬間懂了,她不受控制地,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嶽靈珊一眼。
嶽靈珊鬆了掐人的手,半晌,朝她露出個無奈的笑容,“就住了一晚啊,昨天光棍節。”
甄明珠“哦”了一聲,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你這什麼表情啊。”
李成功端着一盤子早餐擠到了她桌子對面,一臉不樂意地道,“我們好歹也談了三年多了,這也都是成年人了,釋放一下正當需求,這不很尋常麼?”
“要點臉啊你。”
嶽靈珊臉紅的不得了,擡腳又踢了一下。
三個人坐了一桌。
李成功促狹的目光在甄明珠的嘴脣上轉了一圈,問:“老實交代啊,你這什麼狀況?”
甄明珠抿抿脣低下頭,“沒什麼狀況。”
“一個人?”
一個人住什麼酒店啊!
李成功壓根就不信,擡眸在餐廳裡搜尋了好幾圈,扭頭不可思議地問:“真的一個人啊?不能啊。你別告訴我這嘴巴不是學神咬的?”
他纔不信這人還能移情別戀呢。
認識七年多了,哪怕眼下這個甄明珠變了許多,那本性也難改。
說起來人還真是奇怪的生物。
就說靈珊吧,看着是那種頂頂保守的女生,因而他雖然試探地提過,內心裡也還一直覺得她肯定會將第一次留到婚後。可事實上,靈珊給了他驚喜和感動。
再說甄甄,看上去她比一般女孩子開放爽朗很多,男女交往的界限一點兒也不忸怩。可事實上,真正面臨感情的時候,那就完完全全是一個生澀的小女孩。他還記得她跟學神在一起那會兒呢。他說一句“你男人”之類的稱呼打趣她都會臉紅老半天,跟程硯寧在一起的時候,也永遠一副小女生情竇初開的模樣。
他的靈珊樸實直接,可他認識的甄甄,友情裡坦蕩大方,愛情裡卻懵懂稚嫩,有一股子認真勁,很軸。
他無法想象她和學神之外的男生在一起的樣子,也一直覺得,那是壓根不存在的。
她的愛是全心全意的愛,愛着的時候恨不得將心都捧出去。她連遠哥都不接受,哪可能在眼下這種時候,就和其他男生在一起啊,根本不科學。
因而李成功篤定那個人是程硯寧。
甄明珠也沒反駁。
可事實上吃飯的就是她一個人,直到三人走出酒店,李成功也沒見到程硯寧的影子。
“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走路上,李成功忍不住問。
甄明珠看他一眼,“就分手了啊,你不是知道?”
“不是,特麼地真分手了?分手了啃成這樣,你都沒甩他一耳光?”
甄明珠:“……”
她不想說話,李成功氣壞了,“不行不行,今天你給我好好掰扯掰扯,你們倆到底誰的問題啊?啥問題啊?出軌了?你出軌還是他出軌?”
在他看來,除了綠帽子之外,其他都不算事。
甄明珠還是沒理他。
李成功:“……”
他又一次追上去的時候,甄明珠嘆口氣道:“大哥,別問了行嗎?”
李成功一堆話就那麼卡在喉嚨口了。
很快,三個人也走到了學校門口,嶽靈珊給招了個出租車讓他滾了,跟甄明珠一起進學校。
沒了李成功在耳邊碎碎念,兩個人都覺得清淨了不少,隨意地扯了幾句話,甄明珠突然有些情緒複雜地笑着說:“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到這一步了。”
嶽靈珊也笑了,“其實我先前沒想過,態度一直很明確的。也就上一次吧,就你跟我說讓我們好好在一起那一次,突然就覺得其實這也沒有必須要什麼時候才能發生,只要成年了,自己能給自己做主了,覺得發生了也不後悔,那發生了就發生了吧,兩廂情願的事情。”
甄明珠“嗯”了一聲,突然問:“那高中的時候呢?”
“什麼?”
“就……上大學之前,你們?”
嶽靈珊說到這卻有點臉紅了,“學校裡頂多就親一下,還特別有負罪感。”
甄明珠又“哦”了一聲,再不說話了。
嶽靈珊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試探着問:“你和學神?”
“應該真的完了吧。”
甄明珠說到這兒,腦海裡頓時就浮現出程硯寧昨天晚上那樣一張臉。
她下意識拿手碰了碰左肩,抿起脣朝嶽靈珊道:“我先打個電話。”
“嗯。”
甄明珠手機電量不多了,她打電話給孟晗,讓孟晗幫她帶上書和充電寶,她就不特地回宿舍了。
因爲孟昀告白的事情,孟晗原本就挺愧疚,聞言立馬答應了下來。
甄明珠鬆口氣,掛了電話。
不知不覺地,她和嶽靈珊已經到了樓舍樓羣邊的林蔭道上,嶽靈珊要回宿舍拿書,打完招呼便走了。
甄明珠在樓下等了幾分鐘,孟晗抱着書揹着包跑了下來。
甄明珠笑笑,接過了自己的書抱在懷裡。
孟晗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一眼,突然道:“對不起啊。”
“不用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
“哎。”孟晗嘆口氣,頗有些惆悵地說,“可是你爲什麼不喜歡我哥啊?他那麼好。他給我承諾和你以婚姻爲前提交往,我才答應支持他追求你的。”
甄明珠看她一眼,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我沒說他不好,只是我們不合適。”
“郎才女貌,很合適啊!”
“真的啊?”
甄明珠定定地看着她,“華安集團未來唯一的接班人和雖然出身名校卻毫無背景的女學生,你真的覺得很合適嗎?你爸媽平時給你哥介紹的那些女孩子,有我這種條件的嗎?”
孟晗噎了一下,“可我哥說了,我們家已經不需要錦上添花了。”
“所以對我雪中送炭?”
“哎呀,反正歸根究底是你不喜歡我哥對嗎?”
甄明珠點點頭,“不喜歡,也不匹配,總歸不合適。”
“……你忘不了你前男友嗎?”
孟晗突然又問。
甄明珠微微愣了一下,尚未回答,突然聽見身後一道略熟悉的聲音在喚:“小學妹。”
兩個人扭過頭去,便看到薛飛和宿舍裡其他兩個男生到了跟前。
甄明珠自覺地走到一邊,問他,“怎麼了?”
薛飛的目光落在她嘴脣上,輕咳一嗓子偏了頭,問:“就阿寧,你見沒見人?”
甄明珠抿脣答:“沒有。”
“他昨晚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
“真的不知道。”
甄明珠笑笑,語調平靜地提醒:“我上次已經說過了,以後他的事情不要問我。”
薛飛:“……”
甄明珠定定地看他一眼,“拜託了。”
薛飛露出個無法形容的神色。
甄明珠沒再多言,擡步到了孟晗邊上。
孟晗跟她一起走了兩步,突然問:“你前男友是程學長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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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看到有人說:男主就想那啥而已,女主竟然捅刀,那是犯罪,砸暈不行嗎?
糾正:男主酒醉後想對當時未成年的女主用強,那是犯罪。女主捅刀,屬於正當防衛,阻止了男主犯罪。如果男主得逞,這就是一個抑鬱症男主終生對一個神經病女主不離不棄的故事。→_→
再:
我認爲,任何一個女人,都有權利拒絕自己不樂意的性關係。隨時隨地,無論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