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中和外公季鬆泉還是有些像的。
只是季鬆泉已然年邁,季雲中卻風華正茂,如今年邁的依舊健在,風華正茂的卻已埋骨青山。
姜寰清小心地把懷裡的花束放下,她蹲了下來,伸手輕輕地***着季雲中的照片。
“小叔……”
她的聲音很輕。
“雲中啊,卿卿回來了,來告訴你一聲。”岑爺爺老淚縱橫,“你現在可以瞑目了,卿卿好好地回來了……”
岑爺爺的聲音格外淒涼。
姜寰清和雲畫也紅了眼眶,儘管他們不認識季雲中,可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不會錯。
一想到小外公直到死,都還牽掛着媽媽,雲畫就覺得心酸。
姜寰清的眼淚涌了出來,源源不斷。
好半天了,她還在哭。
雲畫伸手攬住了媽媽的肩膀:“媽,您再哭下去,小外公都要心疼了。”
姜寰清卻不斷地搖頭:“我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雲畫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不遠處又有人一步步走了過來。
岑爺爺看了過去,臉色立刻就微微一變。
雲畫也看了過去。
梅姐?
梅錦書!
雲畫有些驚訝,驚訝過後就想跟梅姐打招呼,可是話都到嘴邊了,她又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了。
這……要怎麼稱呼?
叫,小外婆?
梅姐還那麼年輕呢!
她跟季衍一般大,還不到三十呢!
梅姐看着雲畫,也有些驚訝:“你是……薄二家那小姑娘?叫雲畫,我沒記錯吧。這位是……還有岑老,你們這……我有些糊塗了。”
岑老抿着脣,臉上的表情很淡:“你什麼時候回帝都的?”
梅姐微微一笑,“想他了,來看看,放心,一會兒就回。”
梅姐手裡抱着一捧白玫瑰。
等她看到墓碑前放着的花束時,她更驚訝了,“矢車菊?白玫瑰?”
姜寰清茫然地看着雲畫,她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是誰,爲什麼看起來跟季雲中很熟悉的樣子。
雲畫想要說什麼,又忍不住看向岑老,岑老似乎不太待見梅姐。
梅姐放下花束之後,掏出了一方潔白的手帕,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墓碑,尤其是墓碑上刻着季雲中三個字的地方。
姜寰清更糊塗了。
雲畫遲疑了一下,看岑老別過臉去,她低聲跟媽媽說:“媽,這位是……是小外公的妻子,按照輩分,您應該叫她小嬸,我應該叫……小外婆。她跟阿衍哥同歲。”
姜寰清愣住了,完全愣住了!
梅姐也猛然擡頭,不敢置信地看着姜寰清和雲畫。
“她是……小叔的,妻子?”姜寰清實在是覺得不可思議。
眼前的梅姐,很漂亮,面容也非常年輕,說她只有二十歲也沒問題的!就算是跟季衍同歲,也才27!比姜寰清還小……
梅姐卻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姜寰清的手臂:“你是卿卿?”
姜寰清還在呆愣中。
雲畫替媽媽回答:“咳,是,媽媽就是季長卿。”
梅姐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起來,笑中帶淚:“卿卿,卿卿。雲中,你的卿卿回來了,這下你可以瞑目了,不然你死都不得安生。雲中,雲中……”
第955章
梅姐的情緒很激動。
好一會兒,她才止住了哭泣,雲畫手裡的紙巾都沒了呢!
她看着雲畫和姜寰清,笑着開口,聲音還帶着哭泣過後的沙啞:“我說我怎麼忽然那麼想雲中了,就想來看看他,一來就碰到了你們……我猜,大概是雲中叫我來的。不然怎麼會這麼巧?”
雲畫抽了一下嘴角,但想想,似乎的確是很巧啊!
她跟媽媽回到帝都已經快一個月了,一直都沒來看小外公,今天原本也不可能來的,各種碰巧,她們來了,梅姐竟然也來了,還這麼巧地一前一後,遇上。
“找回卿卿了,他在這人世間也就沒什麼牽掛了。”梅姐笑了笑,“他也該好好走了。”
說着,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她連忙又擦了擦眼淚,笑着看向雲畫,“我很久沒哭過了,我都以爲……不會再哭了。”
梅錦書看向墓碑,墓碑上季雲中的照片依舊英姿颯爽,俊朗無雙,那雙眼睛,極其明亮。
梅錦書的眼神中全然都是眷戀和不捨。
看着她的眼神,雲畫才明白什麼是思念成癡,思念成狂。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我跟雲中再說會兒話,晚點的飛機,回S市。畫畫,以後到S市了,記得找我。”梅錦書笑道。
雲畫看向了岑老。
岑老別過臉去,只當是沒聽見梅姐的話。
雲畫這才又看向梅姐,笑了一下,“好的,到時候您別嫌我煩。”
雲畫和媽媽,還有岑老一起,從墓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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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沒多遠,雲畫回頭看。
梅錦書蹲在墓碑前,似乎在跟季雲中說着什麼。
這一刻,雲畫忽然覺得,梅錦書的背影好難過。
……
從山上下來,姜寰清不明就裡地問岑老:“岑叔叔,那位,真是小叔的妻子?”
岑老闆着臉點了點頭:“以後也沒什麼關係,不用掛心。”
姜寰清對岑老的態度很是不解,一臉疑惑地看着岑老。
岑老胡亂說了句:“反正她不是我們家的人。”
雲畫知道內情,可是當着岑爺爺的面,她也不敢說。
其實……
老一輩的都是這樣,護短,自家的孩子肯定沒錯,把錯都怪到別人的頭上。
季衍喜歡梅錦書,是梅錦書的錯嗎?
季衍認識和喜歡上梅錦書的時候,並不知道梅錦書和季雲中的關係,後來知道了,可感情又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就算是能控制住不做出什麼事情來,也控制不住心理的想法啊!
而梅錦書更沒什麼錯了,她從沒給過季衍希望。
從季雲中娶梅錦書時,季家就不太滿意梅錦書,但季雲中執意要娶她……後來季雲中死去,季家又發現,季衍也喜歡梅錦書……
雲畫嘆了口氣,很多時候不是女人的錯,可受責怪和厄難的,總是女人。
下午四點鐘,雲畫和媽媽一起,去了鈺泉山。
到了崗哨的時候,前面有一輛車子正在接受檢查。
一個穿着白色套裙的女人,頭髮挽起來,帶着珍珠項鍊,姿態雍容高貴。
衛兵檢查完畢,給她敬禮。
她笑着點頭回禮,重新上車。
雲畫這邊只看到了她的側臉,真的很漂亮,雲畫都有一種被驚豔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