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雲畫轉頭，看着談鄭越。
她抿着脣，表情有些鬱悶，“爲什麼你們都要……都要把我跟他湊在一起？”
爲什麼？
談鄭越轉頭看着雲畫，“你不知道嗎？”
雲畫不吭聲。
談鄭越嘆氣，“因爲你始終不肯正視自己。畫畫，你鑽牛角尖了。”
真的是她鑽牛角尖了嗎？
次日，凌南迴了N市，繼續查案子，顧淮一帶着顧一諾回了顧家，一大堆人要應付。
就連季長卿也有事回了S市。
不過談少寧暫時沒什麼事情，留在帝都，雲畫和兜兜難得來帝都一次，也要帶兜兜去見外公，至少這一兩天內還不走。
外公的主要職務已經交接完畢，但還有一些其他附帶職務，沒那麼快交接完，可能要到下一屆。
不過呢，目前來說都已經交給新任領導了，剩下的那些，他也只是掛個名，有時候需要出面的時候纔會出面，不會跟新任領導搶風頭。
所以說呢，外公目前比較清閒，工作上不忙，但他的身體也不太好，需要休養，還有一些慰問之類的活動也需要他參加，總體來說，他的時間也不太好約。
但是不好約也要看人，雲畫這個外孫女，還有兜兜這個曾外孫肯定是暢行無阻的。
“曾外公！”兜兜看到季老的時候，也很開心，一點兒都不認生。
別看兜兜小，他已經能夠理解一定程度的領導人，雲畫也跟他介紹過曾外公，以及曾外公做的工作，兜兜十分敬佩。
當然了，很多大方面的民生工作，兜兜理解不了，但他能夠理解季老年輕時的輝煌戰績，要知道，季老年輕時可是空軍出身，開戰鬥機的，對於這種實打實的英雄，沒有一個男孩子不崇拜的！
兜兜早就想見曾外公，他又一向膽大，在季老面前一點兒都不認生。
一老一少直接就聊開了，兜兜還殷勤地給季老端茶倒水，小模樣可愛極了。
季老到底上了年紀，身體也不好，吃不消兜兜的熱情，一個小時左右，季老就面露疲態，保健醫生也趕緊說，讓季老好好休息。
雲畫親自送季老回房間休息，“外公，兜兜就是人來瘋，你哪兒能跟他比精力，別管他了，您好好休息，再這樣下次我都不敢帶他過來見您了。”
“可別，我喜歡兜兜，跟他們這些小傢伙在一起，我自己也覺得精神。”季老笑着拍拍雲畫的手，“別擔心，我沒事，年紀大了難免精神短，正常。”
雲畫抿脣，點頭。
季老笑笑，任由雲畫扶着他上.牀，季老語重心長地說：“畫畫，你也是個好孩子，就是太虧待自己了。我知道誰跟你說再多都沒有用，你自己沒轉過那個彎，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你和你.媽媽在外面吃了這麼多年的苦，如今啊，外公就希望你們都能平安幸福，能開開心心的。你.媽媽現在不用操心了，就是你，外公放心不下啊。”
“外公。”雲畫一臉愧疚，“我都這麼大了，還讓您操心。跟您日常操心的那些事情比起來，我這點事根本就微不足道。”
“誰說的？你是我外孫女，你的事情就是我最大的事！”季老道，“我工作忙，一天到晚都在爲國家爲天下，這些年一直都虧待了家人，現在終於能卸下身上的擔子，終於能操心操心家人。你大哥那邊，如今也算走上正軌，小孟很好，他們能發展到現在，我很滿意。別人我也操心不着，就你……答應外公好不好，別爲難自己，別讓外公入土的時候，還放心不下你，好嗎？”
雲畫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外公您怎麼能這麼說！您的身體還好着呢，您能活一百歲！”
“呵呵，好，活一百歲，聽你的。”季老笑。
……
從季老房間出來，雲畫的情緒就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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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原本一個人在玩象棋，看到雲畫下來，他立刻就衝雲畫招手，“媽媽，過來跟我下棋！”
雲畫走了過去，抱住了兜兜。
“怎麼了呀。”兜兜放下手裡的棋子，輕拍着雲畫的後背，“曾外公罵你了？不會吧，曾外公跟我說他最喜歡媽媽你喲。”
“沒有。”雲畫搖頭，“曾外公沒有罵媽媽。”
“那是怎麼了？”兜兜不解。
“曾外公的身體不太好，精神也不太好。”雲畫低聲說道，“媽媽擔心他。”
“哦。”兜兜點頭，“曾外公年紀大了嘛，多休息休息就好，我以後再來看他，一定看好時間，只待半個小時……媽媽，是不是我剛纔太鬧騰了？”
“也沒有。”雲畫說，“曾外公還說想多跟你玩呢，他也不會覺得沉悶。”
“那當然啦。”兜兜笑，又抱了抱雲畫。
“好啦，沒事。”雲畫也收起了感傷，跟兜兜下棋。
吃過飯，雲畫帶兜兜離開，兜兜已經跟季老約定好，明天還來。
季老當然開心。
雲畫也沒辦法，詢問了保健醫生，保健醫生也說不要太長時間就可以，讓季老多跟曾外孫交流對他的身體也有好處，人的心情好了，身體自然就好。
那就這麼定了，每天半小時。
“媽媽，不用你送我。”第二天的時候，兜兜直接起牀，讓談少寧送他去鈺泉山，“舅舅送我過去就行，媽媽你想見朋友就去見朋友，想去玩就去玩，不用管我。”
雲畫很是無語。
見朋友？
也沒什麼朋友要見。
不過最近沈詩穎在帝都錄節目，倒是可以約個飯。
還有孔慕晴，孕婦，尤其是雙胞胎孕婦，情緒太緊張，上次就見了一面，過去陪陪她也好。
當然還有左檸和梵梓桐，到了帝都，怎麼能不去看看。
沈詩穎的時間不太好約，雲畫就先去見梵梓桐。
梵梓桐已經退役，左檸還在遊，他的年齡已經是老將了，但發揮還是很穩定的，大賽經驗更是一般選手比不了的，他現在的身份不光是選手，還是助理教練，日後可能也會走教練這條路吧，畢竟游泳對於他來說，是一生的事業。
這段時間也沒什麼國際大賽，自從梵梓桐懷孕以來，爲了照顧梵梓桐，左檸跟國家隊那邊請了假，一直待在家裡照顧孕婦。
雲畫過去的時候，左檸正在按照梵梓桐的要求佈置嬰兒房。
“畫畫！”看到雲畫，梵梓桐也相當興奮，立刻就要跑想雲畫，卻被左檸給攔住，小心翼翼地護送回沙發，“你別亂動，坐好！”
按住了老婆，左檸纔看向雲畫，“就不跟你客氣了，她這情況，醫生說千萬不能劇烈運動。”
雲畫失笑，“誰讓你們跟我客氣了？別人需要迎接，我可不用。我來就是看看你們的，好久沒見，知道你們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
“誰告訴你我們一切都好？你自己都不關心。”左檸說。
“哪有。”雲畫笑，“左檸的每一場比賽我都看啊，比賽結果我都知道，這還不叫關心啊。”
“有空看比賽，沒空打個電話。”左檸直接吐槽。
梵梓桐瞪了左檸一眼，又看向雲畫，“畫畫過來坐，吃山竹，別理他，他現在的脾氣比我這孕婦都大！”
雲畫笑着走了過去，看着臉色蒼白的梵梓桐，她忍不住說，“情況還好吧？”
“當然好呀。”梵梓桐笑，“醫生是太過小心了，其實我覺得情況一切都正常。”
雲畫說，“還是聽醫生的比較好。”
“我知道，你看我這不都一直待在家裡，都不敢亂跑，他又什麼活都不讓我做，晾衣服都不讓……”梵梓桐無奈極了。
“那你好好休養，吃好喝好睡好，你好了，孩子纔會好，皆大歡喜。”雲畫說。
梵梓桐點頭，“這我清楚，放心，我又不是任性的人。都這麼大歲數了……哈哈哈！”
“你這麼大歲數，那我呢，不也一樣大歲數？”
“我可比你大兩三歲呢。”梵梓桐道，“我都奔三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我還記得那時候你跟梵教練彆彆扭扭的，叛逆少女哦——”
“切，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梵梓桐直接翻白眼，“那時候左檸還是孔慕晴的呢。”
雲畫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梵梓桐的臉色，又看了一眼十分無奈的左檸，立刻就笑了，“現在不介意了？”
“介意個鬼呀。”梵梓桐道，“人家孔慕晴現在可是顧太太，過生日她老公直接送了艘遊艇，你問問左檸工資才幾個錢？我過生日的時候，他倒是也送了我一艘遊艇，一艘蛋糕奶油做的遊艇！”
“哈哈哈。”雲畫笑得不行。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酸呢？但也就是這麼酸地說出來，才反倒顯得更加坦蕩，再看左檸的反應，雲畫就知道，真的過去了，前塵往事，真的過去了。
“吃水果，別等我讓你。”梵梓桐道，“今天買的山竹很新鮮，左檸挑水果很厲害，我每次買山竹都挑不到好的，基本都是碰運氣，但是左檸挑的山竹從來沒有一個壞的！真是神了！我們經常買水果的那家店主說，他都做不到呢！”
“確實厲害。”雲畫笑，“不過你別吃太多水果了，注意有妊娠高血糖的可能，你這本來就有問題，別再出問題。”
“知道知道，跟我媽一樣囉嗦。”梵梓桐嘆氣，“他每天都給我算的好好的呢，只能吃多少個山竹，吃多少片西瓜，吃多少個香蕉……比誰記得都清楚！”
雲畫笑着搖頭，頗爲無奈。
這倆活寶！
因爲梵梓桐情況不太好，中午就在家裡吃飯，左檸做飯。
梵梓桐需要小睡一會兒，雲畫也不介意，去廚房幫左檸。
“梓桐的問題很嚴重嗎？”雲畫一邊洗青菜一邊問。
正在切肉片的左檸，頓了頓，輕輕點頭，“醫生說她最好不要生，我和她媽也都勸她不要生，我們可以不要孩子的。你知道的，我孤兒一個，沒有生育壓力，她那邊她媽也就她一個女兒，當然不想她有危險……可她非想生，非想要個孩子。”
左檸臉上全是焦慮和擔心，之前在客廳的時候，他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很顯然是因爲梵梓桐在，他不想讓梵梓桐看到他的擔心和憂慮。
這會兒在廚房，面對雲畫，他總算能卸下僞裝，表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了。
“醫生也說不要生？”
“嗯，危險係數很高。”左檸道，“醫生說她可能會自然流產，就算能保胎，胎兒也肯定會早產，在生產的時候極有可能會大出血，很危險。”
雲畫沉默了。
很顯然，能勸的都勸了，但是梵梓桐自己想生，拼了命也想生，那就是誰都勸不住的了。
“我現在都不敢離開她超過十分鐘！”左檸說道，“我生怕她出個什麼意外……”
雲畫拍了拍左檸的肩膀，“扛着吧，她想生，哪怕是賠上命也不怕，你非不讓她生，那對她來說比死了都難受。你照顧好她，另外，準備充分一點，萬一有什麼意外，立刻送醫院。”
“我知道。”左檸嘆氣，“畫畫，我對孩子真的沒什麼執着，要不要孩子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但我……我真的承受不起失去了。我想要一個家，我跟她就是一個家，不需要多一個孩子，真的，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可她非覺得不給我生一個孩子就對不起我……”
雲畫深吸口氣，“你覺得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嗯。”
“其實很好理解。”雲畫低聲說道，“她太愛你了，想給你最好的，你想要一個圓滿的家庭，她覺得一家三口才是一個圓滿的家庭，你若不讓她生，她心裡會一直對你愧疚，覺得是她破壞了你的圓滿。這種感覺會壓壞她的，所以她寧願冒着生命危險，也要爲你生一個孩子。”
“我……我不需要……”
“她需要。”雲畫說，“左檸，照顧好她就行了，我相信上天是會眷顧你們的。”
“嗯。”
……
從左檸家回去，已經有些晚了。
雲畫去看了一眼兜兜，給他蓋了被子，就準備回屋睡覺，可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薄司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