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會不會走,雲畫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自己的腳下就像是生根了一般,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波司擎到底怎麼了?
雲畫想到了很著名的一個電影《生化危機》,將的是人感染了一種病毒,變成了喪屍,失去一切人性,成爲行屍走肉。
薄司擎他,是這樣的嗎?
雲畫不傻,她稍微冷靜一點就能解讀出來薄司擎的肢體語言。
他的身體似乎不受控制一般。
能夠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身體,非常努力地控制,可他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之前不斷地撞擊門上的小玻璃窗就是一個,還有一個則是他趴在牆壁上,雙手狠狠地在牆壁上抓出了十道血痕。
還有……
還有他的眼眸。
一開始他眼睛赤紅地盯着她,其中全然都是冰冷的獸性,根本不像是正常人類。她從他的目光中看到的只有陌生,極度得陌生。
他根本不認得她!
直到他自己給了自己一拳,撞在牆壁上,而後他用盡全力地扭頭看她,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眸,已經完全被赤紅色所覆蓋,讓她甚至都無法看清楚他的真實情緒!
但是,他張嘴說話了。
他說:畫畫,走,快走。
他讓她快走……
他認出她了!
雲畫死死地抿着脣,心中的激動難以言喻,他認出她了,他果然沒有忘記她!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擔心,更加沉重的擔心。
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爲什麼要她快走?
他肯定出事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更甚者,他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
雲畫悚然一驚。
是的,他快要失去自己的意識了,他快要被那種獸性所佔據,快要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不,不不不,不可能!
雲畫死死地趴在門上,她不信。
絕對不可能。
他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
袁師兄說,只有她才能救他,她一定可以救他!
第一次是星石幫他抵擋了死劫,師兄說還會有第二次,她原以爲第二次指的是她剛來到的時候,跟着化名亞瑟的韓方舟一起,找到了他所在的反應室,她故意按下了控制室的重啓裝置,給了他時間從反應室裡逃出來,但是現在看來,明顯不是!
之前他就算是沒有從反應室中逃出來,被發現了,至少也不會死,所以那不是他的第二次死劫。
袁師兄說的他的第二次死劫,應該是現在!
雲畫心中有一種極其強烈的預感,就是現在,只有她能救他!
再說了,在這樣的地方,在這樣的境況之下,她怎麼可能會走?
她怎麼可能把已經失去理智和意識的他,留在這裡?
“我、不、走。”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目光直視着他。
下一秒,他眼中的赤紅之色已然盛開,瀰漫至他的整個眼球,紅得妖冶,紅得詭異。
他死死地盯着她。
一秒,兩秒,三秒……
雲畫心如擂鼓。
他那赤紅的眼睛盯着她足足十秒,他脖子裡的筋崩得幾乎都要斷了的樣子,他雙手在牆壁上留下的血痕又長又深,他眼中的紅色已經把那一丁點兒的清明,給完全覆蓋。
八秒,九秒,十秒。
轟!
他的眼睛竟然開始往外流血。
雲畫大驚失色。
然而這還不算,當他的兩行血淚從眼角一直流到鼻翼時,他的鼻子、耳朵和嘴巴,全都開始流血!
雲畫驚慌失措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他怎麼了!
他到底怎麼了!
七竅流血。
雲畫不怕他失去人性,也不怕他失去意識,她甚至不怕他不記得她……
可她怕他就這樣離去,就這樣死去。
“阿擎!”
“阿擎!阿擎!”
她反映過來之後,瘋了一般地拍打着隔離門,拍、打、砸,她拳頭上滑嫩的皮膚甚至完全被砸破,鮮血順着她的拳頭流向她的手臂,又滴落在地上……
“阿擎!”
她完全顧不上自己受傷不受傷,她想要叫醒他,想要救他,可是門都打不開的話,怎麼救!
雲畫忽然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門中央的玻璃窗上,就像是剛纔他用頭砸窗一樣,這次換她用拳頭砸!
一下,兩下!
她的拳頭早就已經鮮血淋漓,那就換一隻手。
一下,兩下,三下!
也就在這時,原本還趴在牆壁上狠狠扭頭看她的薄司擎,忽然一個箭步衝了過來。
半秒鐘的功夫?
甚至更短。
他之前所在的牆壁距離這扇門,至少有三米多,可他好像只用了一步就跨了過來。
雲畫只看到他動,而後就看到他的臉出現在了玻璃窗後面,那一雙猩紅的眼眸,像是要吃人一般!
太快了!
實在是太快了。
他好像……好像真的變……不似人類。
這房間內是不是真的有某種怪異的病毒,感染上了他?才讓他變成這樣?
然而此時此刻,雲畫已經無暇顧及那些。
她的眼中只有他,已經……失去了本性,只剩下獸性的他!
而他,也在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她咬了咬脣,再度開口:“阿擎,是我啊。”
他沒動,只是盯着她。
就在雲畫再度張口的一瞬間,他忽然動了。
“砰!”
他一頭狠狠撞在了玻璃窗上。
“啊!”
雲畫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
然而驚嚇還遠遠不止於此,他這一次撞擊窗口的力道,明顯比之前更大。
如果說之前還稍微有一點控制的話,那麼這會兒,他則是已經完完全全失控!
“砰!”
“砰!砰!”
只用了三下,這種高強度的玻璃,已然出現裂痕。
“砰!”
這種高強度的玻璃在出現裂痕之後,就再也承受不住高壓撞擊。
“嘩啦!”
玻璃徹底碎裂一地。
雲畫被嚇得後退了一步。
而他的手,卻忽然從碎裂掉的玻璃窗口裡,伸了出來!
他的手用力地往外伸着,想要抓住雲畫,但就只差了一點點。
他非常急躁,行爲舉止比剛纔更加瘋狂。
他從玻璃窗裡抓不到雲畫,人也沒辦法從裡面鑽出來,這時,他竟然開始撞門!
這種隔離門,是用某種金屬做的,雖然不像是保險庫那種十幾二十公分厚的鋼板門,但也比普通的防盜門要堅實得多。
而他,竟然就這麼硬生生地撞門。
不,一不僅是撞門,他竟然試圖從破掉的窗口位置,雙手往外,試圖從中間撕開這扇門!
雲畫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他的力量彷彿還在不斷增強。
他的手臂肌肉比之前要暴漲一圈,脖子裡青筋暴突,一雙眼睛紅得滴血。
雲畫發現,此時此刻他七竅流血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你快停下,停下!”
雲畫急得大喊。
原本他七竅流血,還只是緩緩地流血,可是這會兒好了,那流血跟流水一樣,他有多少血夠流的!
雲畫真的要瘋了。
她叫喊了一聲之後,他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雲畫心中一喜,是不是有用?他恢復神智了?
她連忙開口:“阿擎,你能聽懂我說話是不是?是我啊,是我是我。你快停下,你這樣不行……”
“轟!”
她話音未落,他卻已經再度癲狂起來!
他的眼睛比之前更紅,甚至都看不到他黑色的瞳孔,他七竅流血的速度簡直……簡直就像是擰開的水龍頭一般,血汩汩而下。
而他的動作,他的力氣,像是驟然之間再度暴漲十倍!
分明他的肌肉也沒有膨脹太多,爲什麼……爲什麼力氣卻暴漲?
“阿擎……”
她呢喃出聲。
可他,隨着她出聲,他像是被再度刺激到了一般,力量居然再度暴漲!
雲畫簡直要瘋了。
難道說,她的聲音會刺激到他?
可是這會兒,已經沒有時間讓她思考了。
她眼睜睜地看着,他徒手從破掉的窗口處,將這扇特殊材質的門,硬生生地朝着兩邊……掰開!
金屬本來就是柔性的,如果用特殊的工具這般撐,也能從中間把門給撐開,就如同是小孩的頭卡在欄杆中央,消防隊員在破拆的時候無法切割的話,就會考慮用工具把欄杆向兩邊撐開。
此時此刻,薄司擎的雙手,就像是那種工具一樣,硬生生地把門從中間朝着兩邊掰開,撕裂……
雲畫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完全懵了。
這……
這力量,這……這是人類能達到的力量嗎?
雲畫腦海中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她竟然沒有覺得害怕,反倒是有一瞬間熟悉的感覺,這話很耳熟啊:她遊得好快,這真是人類可以達到是速度嗎?
難怪耳熟,之前在短池世錦賽上,她破紀錄的時候,觀衆們、媒體們和網友們可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這是人類能達到的速度嗎?
而現在,輪到她對薄司擎說,這是人類能達到的力量嗎?
想到這兒,雲畫竟然不怕了。
她不是正常人類,他也不是,正好,天生一對,配一臉不是嗎?
門被撕裂的扣子越來越大,她竟然沒有害怕,也沒有後退,就站在原地等他。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會退。
“咔!”
門被撕成了兩半。
七竅流血的他,一步,從門內跨了出來,到了她跟前。
“阿擎……”
“啊——”
她纔剛說了一句話,他那剛撕裂了一扇門的雙手,一隻抓住她的肩膀,一隻扣住她的腰,將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而他,低頭咬住了她的脖子……
放心,沒有吸血鬼,也沒有喪屍……湖哥只是想寫這個情節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