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年那邊在秘密行動。
雲畫這邊也不能鬆懈。
因爲徹底解開眼前這個迷局的最根本因素，還就在談少寧案子上，必須要找到證據。
雲畫幾乎住在了醫院。
在周生北謙病房旁邊，又準備了一個病房。
在恆嘉醫院，永遠不用擔心沒有高端病房，病房的設施能讓你享受到五星級的待遇。
病房裡甚至還有單獨開闢出來的廚房，可以直接做飯。
雲畫每天都會列根據醫生的要求，列出周生北謙能吃的食材，讓秦墨去準備。這些食材跟菜市場上賣的有本質的區別，這些食材都是來自有機農場。
食材準備好了之後，雲畫親自動手，其實因爲傷勢的問題，周生北謙壓根兒就不能吃什麼食物，也只能準備一些軟爛的肉糜粥之類的……
把湯和粥煲上，雲畫就過去幫着護士給周生北謙洗頭洗臉刷牙……
擦洗身體的事情，雲畫爲了避嫌，都是讓秦硯來幫忙的，要麼就是宋辭。
其他時間，兩人完全不停歇地在考慮案子的事情。
這天早上，雲畫過去的時候，護士剛準備了溫水，要給周生北謙洗頭，周生北謙卻讓她先離開，說暫時不洗了。
雲畫可是知道這人潔癖有多重的，這人哪怕是住酒店，都要提前三天讓酒店方把房間徹底情節消毒。
正常情況下，他一天會洗三次澡。
現在沒辦法了，他也要每天都擦洗身體，頭髮也要每天洗的，不然他就會煩躁不安。
但是今天，他竟然頭也不洗了。
“怎麼了？”雲畫趕緊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這就叫醫生。”
“沒有，是案子的事情，我忽然想到了一個線索。”周生北謙說道，“麗嬸最看重的就是她女兒，我們對麗嬸的所有行爲都進行了分析，昨天的時候，關於麗嬸過去的資料，也都被挖掘出來了。麗嬸生在一個落後的山區家庭，那裡非常便宜貧窮，父母身有殘疾，沒本事給智障的兒子娶媳婦，就把麗嬸作爲交換，嫁給了鄰村同樣窮到極限的一家子，那家只有父子四人，麗嬸說是嫁給那家的老大，實際上就是嫁給全家的男人……”
“麗嬸逃跑了幾次，都沒成功，被毒打……有一次麗嬸逃跑成功了，可她孃家人幫着找到她，把她送了回去……”周生北謙說道，“後來，麗嬸懷孕了，生了個兒子，被賣了一千塊，從此那家人就找到了發財的道路，麗嬸生了一個接一個，全部都被賣了。麗嬸要報仇，她開始假裝配合，那家人也不太防備她了，她買了老鼠藥下在飯菜裡，把一家人都毒死，又放了一把火，全燒了。她也沒放過自己的孃家人……”
“復仇完的麗嬸，從山區跑了出來，到了邊境R城，在做工的時候認識了杜曉菲的父親，杜曉菲的父親是逃犯，到R城做的也是見不得光的生意，麗嬸不要命的性格吸引了他，他幫着麗嬸做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麗嬸的那身本事就是從那兒練出來的。”
“只是後來，杜曉菲的父親被人舉報，警方對他實施抓捕。他爲了保護懷孕的麗嬸，故意引開警方的視線，並且叮囑麗嬸一定換個身份，好好活着，養大女兒……而後，杜曉菲的父親死在警方的追捕中，懷孕的麗嬸，用事先準備好的身份，重新做人，後來生了女兒杜曉菲……再後來……”
雲畫點頭，“也難怪麗嬸對杜曉菲那般疼愛甚至是溺愛，她其實是把對杜先生的感情都放在女兒身上了，只可惜……”
周生北謙說道，“我們之前就已經分析過了，麗嬸對女兒杜曉菲的感情非同一般，她非常溺愛這個女兒，但是如果結合這些過往來看的話，麗嬸對女兒的那種疼愛程度，遠超我們的想象，這也難怪在女兒死後，她會那麼瘋狂。一個一直以活着爲目標的女人，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她活着的女人，卻在女兒死後，連活下去的心思都沒了。”
雲畫想了想說，“北謙哥你是想說，麗嬸把母碟藏匿的地方，肯定還是跟她女兒有關，這一點我們之前已經討論過了，任何跟杜曉菲有關的地方，甚至是麗嬸走過的任何地方，我們都沒有放過，可是都沒找到母碟的下落。”
周生北謙擡頭看向雲畫，“還有一個地方沒找。”
“有嗎？”雲畫皺眉，卻想不出來是哪兒。
周生北謙道，“杜曉菲的墓地。”
雲畫愣了一下，“墓地……麗嬸真的會那麼做嗎？讓這種東西陪着她女兒長眠，她就不怕女兒死後都不得安寧嗎？”
“這就是心理變汰之人，和正常人的區別。”周生北謙道，“對於麗嬸來說，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性格，哪怕是死了，也一樣執拗，一樣記仇。所以把這麼一個碟片放入她女兒的墳墓，正常人會認爲這會讓死者不得安寧，但麗嬸可能會覺得，只有這樣，她女兒才能瞑目。”
雲畫輕輕地點頭，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真的存在。
“墓地，我讓人立刻去找。”雲畫說。
周生北謙點點頭，不過須臾之後，他又停頓了一下，看向雲畫，“你得親自去。”
“啊？”
雲畫愣了一下，可是緊接着，她就明白了周生北謙的意思，她沒有遲疑，“好，我親自去。那北謙哥你……”
“我這兒不用你擔心，有護士。”周生北謙道。
雲畫抿着脣點頭，“好，那我讓秦墨他們留下……”
“不用。”周生北謙搖頭，“你別忘了，你纔是PN的目標，沒有知道我是誰，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辦案人員的，他們就算是抓住我殺了我，也沒有任何用處，我沒有家人，他們拿我也威脅不到什麼的。而你就非常危險了。”
雲畫還有些遲疑。
周生北謙又說道，“你出門的時候，記得喬裝打扮，另外一定要多帶點人，現在還不確定麗嬸是否把母碟藏匿的地點告知PN的人，萬一她告知了PN的人……對方極有可能在守株待兔。抓到你，對PN來說實在是太有用了，他們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的。千萬千萬要小心。”
“有任何事情，必須以你自己的安全爲首位，否則的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談少寧的事情還沒解決，又要救你……到時候，只會讓局面變得更加複雜更加艱難。”
雲畫被說服了。
她看着周生北謙說道，“那我讓醫院這邊加強安保。”
“好。”周生北謙沒有拒絕。
雲畫深吸口氣，“那我不耽誤了，這就過去。”
“去吧，小心一點，注意安全。”
“好。”
雲畫飛快起身，離開周生北謙的病房。
秦墨和秦硯就守在門外，見到她出來，立刻就跟了上去。
雲畫又讓秦墨給宋辭打電話。
周生北謙說的對，雖然當時他救了雲畫，但是對於PN的人來說，周生北謙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只是幫着警方辦案而已，真正的目標肯定是雲畫，只要抓住雲畫，他們就能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雲畫不會胡亂逞強，她更不會輕易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
她得保護好自己，才能不給家裡人添亂。
宋辭讓雲畫等十分鐘，而後就立刻安排人明裡暗裡跟着她。
雲畫也沒閒着，得調查杜曉菲墓地的事情。
杜曉菲慘死之後，屍體成了肉泥，是警方幫忙送去殯儀館火化之後，把骨灰交給麗嬸的。
而後，麗嬸就把女兒葬在了一處公墓。
麗嬸每週都會去墓地看女兒。
之前雲畫也考慮過母碟會不會放在墓地，她甚至也讓人到杜曉菲的墓地周圍勘查過，可是杜曉菲的墓地周圍沒有新動土的痕跡，又問了工作人員，麗嬸每次過來之後，也並未去其他地方閒逛停留……
因此她覺得不太可能會在墓地。
但是各種分析之後，周生北謙還是覺得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墓地。
上次是她安排人過來找的，而這一次，周生北謙建議她親自過來一趟。
不用說，她就知道周生北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她親自過來的話，可以用她的感知能力，去找……
母碟是麗嬸經手的，是麗嬸親手埋下去的，而麗嬸的手上，可沾染了不止一個人的鮮血，只要母碟在，她極有可能感知到。
說到這兒，雲畫又忍不住嘆息。
她不太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難道以後她認識一個人，或者是請一個保姆傭人什麼的，都要先跟對方有一次肢體接觸嗎？握手？
可她挺不喜歡握手的。
摒棄了胡思亂想，雲畫問宋辭，“還有多久到？”
“公墓的位置不近，至少還要半個小時。”宋辭道。
雲畫嗯了一聲，揉了揉梅西，這幾天跟周生北謙分析麗嬸的事情，她的心神耗費也非常大，也着實疲累。
“畫畫，後面有一輛車跟着我們很久了。”宋辭低聲說道。
雲畫挑眉，眯了眯眼睛，“果然來了，他們的膽子還真大。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明白。”宋辭點頭，立刻通過耳機吩咐佈置。
在市區的時候，車流量比較大，還看不出來什麼，而到了外圍，車子逐漸變少，尤其是到了公墓的那一條路上後，車流量大幅度減少，那輛跟蹤的車子就比較顯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