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畫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你說什麼?錄像帶被毀了?怎麼可能,怎麼回事!”雲畫的聲音冷到極點。
顧淮一同樣十分焦慮,“原本我們以爲已經把警局裡PN安插的釘子都給拔出來了,可是誰也沒想到,還有扎得最深的一根釘子,小高你記得嗎?錄像帶就是他毀掉的。”
“小高,你指的是以往總是跟着你去現場的那個?”雲畫對這個小高其實沒太深刻的印象,但是她記憶力太強大了,顧淮一介紹過她就不會忘記。
在雲畫看來,小高性格開朗,人也勤快熱情,跟警局裡大部分人一樣,對工作充滿着熱情。
誰能想到,他竟然是PN埋下來的最深的一根釘子,還是在顧淮一身邊的釘子。
如今,這根釘子被用在了這裡。
毀掉錄像帶,毀掉能夠給談少寧翻案的證據……
這可怎麼辦?
“我也真是沒想到,居然會是他。你知道的,去年那一連串跟PN有關的事件,我們已經對警務系統進行過全面的調查,確實找出來了很多可疑的人,經過調查之後,他們中十有八九都是PN安插進來的人,小高同樣也受過調查的,而他當時通過了調查,我真是想不通了,PN那玩意兒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能讓正常人都被他們忽悠進去!”
雲畫的臉色非常難看,“這會兒再追究這些毫無意義,現在應該想想,錄像帶沒了,談少寧怎麼辦。”
顧淮一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才說道,“錄像帶的內容,其實我們都看過了,我們都知道談少寧是無辜的,現在就是缺乏實質性的證據。原本錄像帶就是最好的證據,可是……”
“別可是了。”雲畫道,“現在、立刻、想辦法!”
掛斷了電話之後,雲畫攥緊拳頭,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來回踱步。
她在催顧淮一想辦法,可是現在又能有什麼好辦法?老實說,她自己都完全毫無頭緒,壓根兒不知道要想什麼辦法纔好。
此前警方調查到的證據,已經足以證明談少寧犯了惡性的**殺人罪,而錄像帶的出現,錄像帶的內容,是可以完全推翻這種說法,並且一定不會讓法官對案件性質有任何惡意揣測的。
錄像帶涉及到多人的隱私,尤其是受害者的隱私,是肯定不會被公佈於衆的,這樣勢必就還會引起公衆的一些懷疑和討論,但只要有錄像帶這個硬性的證據在,以後無論是誰再調查這個案子,也都不會有執法公正性的懷疑。
現在,錄像帶沒了,就算是顧淮一還有另外幾個警察都看過錄像帶,那又怎樣?他們空口無憑,也正因爲他們的身份是警察,才更加敏感,畢竟誰知道是不是兇手收買了他們才故意捏造出來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錄像帶,來爲兇手脫罪?
雲畫清楚這之間的差別,顧淮一更加清楚。
現在怎麼辦?
雲畫焦躁得頭都疼了,可愣是想不到破局之法。
就在這時,雲畫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警方的錄像帶是從什麼地方發現的?他們拿到的是母碟嗎?
雲畫立刻轉身,又進了周生北謙的病房。
她用最快的速度,最簡潔的語言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而後又問道:“北謙哥,錄像帶你們是從什麼地方發現的?”
周生北謙皺眉,“是從你家裡發現的。”
“我家?”
“你家的錄放機,我們趕過去的時候,發現又爆炸的痕跡,當時很擔心,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爆炸物,就讓人把那裡仔細檢查了。而後就在其中發現了一個光盤,我們擔心光盤會跟你有關,就把光盤放在我電腦裡查看了一下,看到光盤內容之後,才知道那是什麼,就讓淮一的人把光盤封存起來了。”
“等等。”雲畫瞪大眼睛看着周生北謙,“你的意思是,光盤在你的電腦裡播放過?”
“對。”
“你是直接播放的,還是拷貝下來後播放的?”
“……直接播放的。”
聽到這個答案,雲畫瞬間失望了。
電腦播放光盤,除非手動把內容複製下來,否則只單純播放的話,電腦是不會記錄光盤內容的。
“這個碟片,未必就是母碟。”雲畫抿脣說道,“之前麗嬸讓我跟她走的條件就是,她會把母碟給我。而且麗嬸這種人,她怎麼可能不留後手,不可能只有那一張光碟的。肯定還有。”
周生北謙點頭,“是的,肯定還有,現在的問題是,麗嬸死了,那麼就算是有母碟,母碟在哪兒?”
雲畫眉頭緊蹙。
周生北謙想了想說,“你把麗嬸的所有的資料,還有案件到目前爲止的所有已知信息,包括杜曉菲……所有的,都告訴我,我試着從心理學和行爲學的角度上分析,看麗嬸會把東西藏在哪兒。”
“可是,這樣工作量很大,你纔剛做完手術……”
“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周生北謙笑,“沒事,你在這兒幫我整理資料,幫我梳理線索,我就只動嘴,不累的。只當是活動活動腦子了。”
雲畫還是遲疑。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你趕緊去準備資料,這個案子拖的越久,對談少寧就越不利。社會輿論也會發酵得越發嚴重。必須儘快找到關鍵證據,儘快開庭,結案。”周生北謙微微一笑,“你也住過院,應該知道住院一個人是很無聊的,一開始可以把以前沒有睡夠的覺都給補回來,後來嘛,睡太多了就睡不着了,那就無聊得要發黴……所以還不如有點事情活動活動腦子。也只當是避免我一個人無聊了。”
雲畫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大不了……她多做一點工作,就只讓周生北謙動腦,別的什麼都不用他做。
雲畫去讓人準備東西,同時她也把自己掌握的資料全部彙總。
畢竟跟麗嬸接觸最多的人是她,麗嬸還把生命的最後時光都浪費在她身上了,所以,如果說誰最有可能把麗嬸說清楚,那就只能是她了。
在準備資料的時候,雲畫充分利用了自己這顆記憶力驚人的大腦,她力爭把任何細節全部都記錄上,不要有任何錯漏。她記錄下來的細節越多,對周生北謙的判斷就越有利。
她正忙着呢,秦墨忽然推門進來。
“怎麼了?”雲畫還在忙,頭也不擡地說道。
秦墨遲疑了一下,低聲說:“薄處長請您過去一趟。”
“大哥?”雲畫擡頭,“好了我知道,我現在就過去。”
她把電腦帶上,路上也還能繼續忙。
薄司年更換了住處,直接去了機關大院,他這個級別配套的住房。
雲畫過去的時候,門口的守衛還要登記檢查。
到了門口的時候,薄司年的秘書在迎接她。
“小姐,薄處讓您直接去他的書房。”林秘書說道。
雲畫點頭,“好的多謝林哥。”
“您客氣了。另外,薄處準備了晚餐,您晚上就在這兒吃吧。”
“好。”
“書房在二樓東側第一間,我就不送您上去了。”林秘書笑。
這還是雲畫第一次來這裡,這裡的房子外表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小洋樓,裡面的裝修佈置卻都非常不錯。
之前這裡就已經分配給薄司年,也收拾過了,只是薄司年沒住這兒,住在距離《和基金》辦公樓很近的那個小區的公寓裡,跟薄司瑤比較近。
如今……
薄司年過來這邊住了。
雲畫上去之後,敲了敲門,薄司年就開口讓她進去。
“坐,要喝茶嗎?”
“不用了大哥,我們不必客氣。你這麼着急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雲畫問。
薄司年的目光有些沉鬱,他的眉頭緊皺着,“你過來看看這些。”
雲畫挑眉,走了過去,看向薄司年手中的資料。
很快,她就臉色大變。
“這是這次抓捕到的PN的成員交代的?”
“是。”
“那現在網絡上有消息了嗎?”雲畫連忙問。
薄司年點頭,“已經有了,但是因爲我提前有所防範,從一開始就讓人盯着過濾,第一個帖子出來的時候,我就刪除了,並且對發帖者進行了追蹤。對方大概是沒想到我們正等着他,手忙腳亂的,被我們追蹤到了位置。已經在對他進行追捕。”
雲畫臉色嚴肅,“這次的事情,是衝薄家來的?”
“薄家,還有季家。”薄司年道,“談少寧的父親談鄭越,和你.媽媽的事情,被扒出來了。談家本來就很有爭議,多虧了近些年低調,但是任何時候把他們翻出來,那些過往都無法抹去。這次談少寧的案子,證據確鑿,可是卻遲遲沒有遞交檢察院進入下一程序,對方就開始陰謀論帶節奏,說是依託着季家,季家不準讓談少寧有罪,那誰敢說談少寧有罪,誰敢讓案子進入下一程序?說不定過些天,現在能夠指證談少寧有罪的證據,恐怕都要被篡改了。”
雲畫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對方的用意真是惡毒!”
“還不僅如此。”薄司年道,“對方也捎帶上了薄家。你和薄司擎的關係也被公佈出來,你跟談少寧的關係也被各種解讀,對方甚至說出了,有薄家季家談家保駕護航,別說談少寧只是J殺了一個女生,就算他用更加殘忍的手法殺了五個十個二十個人,也能毫髮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