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雲畫看着七奶奶，聲音很淡：“可能不可能，你心裡不是已經有數了嗎？”
七奶奶的臉色一片慘白。
她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雲畫，一眨都不眨，眼神中蘊藏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多得讓人都看不清楚。
不過，唯一能夠看得出來的是，她在掙扎。
雲畫回頭看向了秦墨：“公西瑾是在除夕夜失去聯繫的，到現在，已經快二十天了，對吧？”
“對。”秦墨點頭。
雲畫這才又看向七奶奶：“快二十天了，現在溫度低，如果米月保存得好的話，公西瑾的屍體或許還沒徹底腐爛。哦，也說不定，畢竟S市今年的天氣有點兒怪，前兩天中午竟然都有二十來度！很不利於屍體的保存啊。”
“你別說了！”七奶奶終於忍不住了，“你別說了，米月不會殺公西瑾的！”
“哦，這樣啊。”雲畫點點頭，“那就查查看吧。”
她笑了一下，看着七奶奶，“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希望她沒有殺公西瑾，我也希望公西瑾只是一時調皮，隨便跑哪兒玩去了。你知道嗎？她殺沒殺官家人我壓根兒就不在乎，官家人作孽多端，死了也活該。可是，公西瑾有什麼錯呢？”
“如果公西瑾還活着，我寧願永遠找不到米月殺死官家人的證據。”
“可若公西瑾死了……”
雲畫輕輕地搖了搖頭，衝秦墨打了個手勢。
這一次，她是真的要走了。
秦墨一言不發地推着她，轉身。
七奶奶呆呆地坐在原地，眼眸之中的情緒，簡直濃烈得快要溢出來了。
秦墨推着雲畫走到了審訊室的門口，即將出去。
雲畫又一次停住，她沒有回頭，直接說道：“如果你真的對她好，就幫我們找到公西瑾，或許他還有救。只要他不死，你的女兒，就不會坐牢。”
雲畫背對着審訊室，沒有回頭，就像是在對走廊的空氣說話一般。
說完之後，她再不停留，直接任由秦墨推着她，離開，消失在七奶奶的視野之中。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傻眼了。
七奶奶玩如雕像一般坐在位置上，一隻手還撐在審訊桌上，可是她整個人卻像是被定型了一般，紋絲不動。
而顧淮一，眯起了眼睛。
董裡裡一臉懵逼地看向顧淮一，還忍不住輕輕地拉了拉顧淮一的袖子：“雲畫在說什麼？七奶奶的女兒是誰？”
顧淮一緊抿着脣，沒回答董裡裡的問題，而是回頭看了七奶奶一眼，而後就拉着董裡裡一起出去。
顧淮一和董裡裡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雲畫和秦墨秦硯已經出了拘留所，就在院子裡。
正月還沒過完，S市的溫度前幾天忽然升高，中午有二十來度，但是這兩天又降溫了。
這會兒，竟然還有零星的雪花飄落。
顧淮一走到了雲畫跟前，遲疑了一下：“你……怎麼猜到的？”
“什麼？”雲畫有些心不在焉。
“……所有。”顧淮一問，“你從一開始，就懷疑米月？”
第1328章
從一開始就懷疑米月嗎？
並沒有。
或者說，她壓根兒就沒有懷疑過米月！
甚至當學校的同學們，拿她《奢愛》中第三個故事“失蹤的校草”來類比公西瑾失蹤案的時候，她依舊沒有懷疑過米月。
可是當她見到了米月的外婆，當米月外婆說起了米月的父母，米月的傻姐姐，還有後來的種種時……
雲畫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
子嶺山，上官村，官家，配陰婚。
當時的案子太順利了，她當時沒有多想，因爲一切都是她推斷出來的。
可是如今再回過頭來想的話，她覺得那時候就像是被人給引導着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還有一點她當時一直都沒有弄明白。
那就是，官家配陰婚的行當做了這麼多年，不可能不謹慎的。
既然抓了米月和公西瑾，如果要用米月來配陰婚的話，那肯定直接弄死米月和公西瑾，防止留下後患。
把他們打暈了活埋在棺材裡，埋入墳墓當中，官家人不至於這麼傻，活埋也不會立刻死亡，而且容易鬧出來某些動靜，他們就不怕被發現嗎？
她當時以爲官家人是太自大了，這種活埋的事情幹多了，所以不怕。
可問題是，若在平常時候，官家人這麼做當然沒問題，畢竟上官村幾乎沒有外人進去，更不會有人想到墳墓裡竟然被活埋了某個人。
但米月和公西瑾失蹤了之後，學校和警方聯合尋找，還出動了搜救隊，官家人怎麼可能冒險把人給活埋，而不是直接弄死？
如今，倒是有了答案。
“你……”顧淮一忍不住問道，“你從米月外婆那邊得到的消息，最多隻能說米月的姐姐可能是死在官家手中，別的……”
“米月外婆說，米月去了子嶺山很多趟，尋找姐姐很多次。”雲畫淡淡地說道，“以上官村那作風，米月單獨去一次，就會被弄死，怎麼可能讓她去很多次，還安然無恙？”
“……”顧淮一抿脣，“的確有些可疑，但你有證據嗎？”
“沒有。”
“你說米月爲了報仇，先是取得官家的信任，這有可能嗎？”顧淮一又問，“而且米月她，她就算是用汞這種有毒的金屬來殺官家的男丁，可她怎麼做到的？她還那麼小？”
“是啊，她怎麼做到的。”雲畫笑着看向顧淮一，“當然是有人幫她了。”
顧淮一抿脣，最後問出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說，米月是七奶奶的女兒？”
雲畫嘆了口氣：“米月的外婆說過，米月的父親坐牢了，米月的母親跑了。本來我就只是在隨便推測整個過程，但是後來發現……其實我的推測有很多漏洞。比如你剛纔說的，米月怎麼可能取得官家人的信任，她那麼小，就算是再離開，又怎麼可能殺死官家那麼多的男丁？答案當然只有一個，那就是，官家有人幫她。”
雲畫看着顧淮一：“除了七奶奶，我想不出還有誰會幫米月設計殺人。”
“可七奶奶憑什麼無緣無故幫一個小女孩呢？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是無緣無故的。”
“米月做的事情不是偷一塊錢，也不是教訓某人一頓。而是殺人！”
“誰會平白無故幫她？”
“除非是她的，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