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婷死死地咬住脣:“我不走。”
邱盈盈露出一絲不經意的微笑。
“你不走,那我可就要走了。”
而下一秒,張雅婷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冷聲道:“你也不許走。”
他的病還沒有治好,不管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要讓這個女人留下來陪她。
這裡的門依舊緊緊關着,張雅婷衝身邊的邱盈盈道:“你現在找到醫護人員,讓他們把門打開。”
邱盈盈聽了這話,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
“哈,你以爲我是誰,我讓他們打開,他們就會打開嗎?我們能來到這裡看他已經是最大的限度了,你要搞清楚,汪家並不是什麼小打小鬧的企業。”
邱盈盈的話說完,張雅婷伸手捏起門鎖看了一眼。
而後擡手,從頭髮上拽下了一個髮夾。
再將髮卡掰直之後,用髮卡探進鎖子的孔裡,她只是搖晃了幾下,咔嚓一聲,鎖子便被打開。
邱盈盈驚訝的看着這一幕,調侃道:“沒想到一雙彈鋼琴的手,居然還會開鎖,不錯不錯,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閉嘴。”
察覺到張雅婷的不悅,邱盈盈識趣的閉上嘴巴。
其實她的作用只是將這個女人引誘到這裡,剩下的事情本就不應該她來插手。
房門打開,張雅婷一步一步靠近。
坐在牀邊上的男人,依舊看向窗外,面容安靜。
這樣看他,像是一個不愛世事的乾淨大男孩。
可是往日的種種依舊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那是可怕的噩夢,那是兇狠的惡魔,她還是不敢靠近。
那原本純白的衣服上,因爲沾了菜湯油漬顯得污穢不堪,他的嘴角還有紅腫的瘀傷,不知道之前經歷了什麼。
終於,張雅婷鼓起勇氣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捧住了那張臉。
那張原本沒有什麼表情的面孔,突然間擠出一絲溫柔的微笑。
他看向她,語氣輕柔:“婷婷,你來看我了。”
他還記得她。
這讓張雅婷猛的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
她的腰窩撞擊在了桌沿,痛得眉頭緊皺。
“怎麼了?疼不疼?”
依舊是那溫柔入骨的聲音,卻讓她再一次渾身顫抖。
接着,那溫柔的嗓音帶着一絲遺憾:“可惜我沒有手幫你揉揉。”
是啊,他沒有手幫她揉揉,所以他也沒有手抓住她,更不可能把他囚禁起來,用鎖鏈鎖住她。
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可是看起來似乎依舊很害怕。
她試探的問了一下:“那你的手呢?”
汪禹城輕輕的笑了一聲:“傻瓜,我的手被他們綁起來了呀,你看他們綁的好緊,我就像個木乃伊一樣,是不是很好笑?”
張雅婷再也忍不住了,淚水順着臉頰滾。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他現在的表現,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明明他曾經將她帶入地獄,讓她畏懼,讓那些回憶變成可怕的夢魘。
可現在,他笑容乾淨,聲音清朗,語氣溫柔。
彷彿那些真的只是一場噩夢。
“一點也不好笑。”
張雅婷收回笑容,既然汪禹城被關在這裡,她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她突然在想,將他囚禁這裡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她可以天天看着他,至少他也再不會傷害她了。
“你說不好笑,那就不好笑。你會留在這裡陪我嗎?”
被綁住手腳的男人,突然站起來。
高大威猛的身材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她只到他肩膀的位置,而後男人跳着步步緊逼。
有些好笑,也有些心酸。
隨後她一個不留神,撲通一聲朝着他摔來。
張雅婷順手去支撐地面,然而還是跟他一起摔倒在地。
就這麼面貼着面倒在地上,面前的男人重量壓得他透不過氣。
可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的脣直接吻了上來。
這樣的吻,不像之前那種帶着迷戀的霸道,而是溫柔的一點點的動作。
彷彿是害怕他再大力一些,就會把她弄疼似的。
也正是這樣的溫柔,才讓她覺得窒息。
她好不容易從他的手中逃離,輕輕喘着氣道:“你、你壓的我喘不過氣了。”
面前的汪禹城聽了這話,翻身咕嚕嚕滾在旁邊。
張雅婷得以順暢的呼吸,她坐起來,側目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最後衝着一邊的邱盈盈道:“幫我把他擡起來。”
邱盈盈雖然有些不樂意,卻還是跟着一起,將躺在地上的汪禹城扶起來。
這傢伙可真是重啊,兩個人費了好大力氣,纔將他又扶起來,放在牀邊坐下。
張雅婷穩定情緒以後,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了。
她看着他衣服上的油漬,用紙巾給他擦了擦,卻怎麼都擦不掉。
隨即問他:“他們會打你嗎?”
她的話說完,就看到他脖子上的淤傷。
這一刻她不淡定了,伸手將他的衣領扒開,就看到他白皙的皮膚上一道道痕跡。
“這些是怎麼回事?”
邱瑩盈盈在這個時候添油加醋:“還能怎麼回事,不就是被人打的唄。要不,你要把他的衣服解開看看?”
她正欲行動,卻在這個時候停下了動作。
她怎麼都忘不掉,以前汪禹城是怎麼對待她的。
這就是一個被囚禁在牢籠裡的猛獸。
如果她把牢籠打開,等待她的,恐怕只有被他啃得體無完膚。
“怎麼了?”
邱盈盈疑惑的詢問。
“沒怎麼,既然他有病,那就讓他在這裡治好,等治好了他父母自然會接他離開。”
張雅婷已經站起來,一雙眼睛,重新換爲冷漠。
邱盈盈反問:“你覺得他的病能治好嗎?但凡關進精神病院,就有辦法證明他已經康復了嗎?”
她雖然愛着他,可是現在理智已經迴歸,另一個自己告訴她絕對不能心軟。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相信送他這裡來的一定是他的家人,他們會照顧好他的。”
她說完這話,站起來走向門口。
邱盈盈的眼神裡閃現一絲毒辣。
“如果把他關進精神病院,不是他父母的要求,而是蘇洛的要求呢?你覺得他能在這裡平安無事的活下去?”
張雅婷原本離開的腳步,在這個時候頓了一下。
即便萬般不願,她還是說出來了。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你真的這麼狠心嗎?”
熟悉的聲音,再次撥動張雅婷的心跳,還是會莫名漏跳一拍。
她回頭看,到汪禹城原本捆綁起來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放開了。
這讓她內心騰昇起一陣恐懼,跌跌撞撞往後退了一步,接着拔腿就跑。
直到她整個人逃出精神病院,纔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確定那個男人沒有追來,她坐進自己的車,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這極有可能是一個陰謀,可她卻說不出來對方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