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情了?”半夜三更的被陶進從被子裡拍醒,齊年徹底清醒了。
“分揀點失火了!”陶進說。
齊年一骨碌從牀上坐起來說:“趕緊去!”
兩個人穿好衣服就往外跑。
外面風很大,兩個人都顧及不得,直管裹緊了衣服往麪包車那裡跑。半夜三更的,小區的燈光很昏暗。情急之中,陶進還摔了一跤。齊年把陶進拉起來繼續跑。
把車開出小區後,齊年問陶進:“怎麼會失火的?”
陶進說:“值班的人也不清楚。”
車在縣城的馬路上像冬季的風一樣掠過。
兩個人到了分揀點一看,火已經撲滅了。
原本白天被陶進清理乾淨的分揀操作場地上一片狼藉。框架結構的頂棚也被燒出來一個大窟窿。日日夜夜地忙了幾天的功夫白費了,更重要的是花的錢也白費了。雖然說工程款還沒有支付。
陶進尤爲痛心。20萬的罰款還沒有支付的情況下,又損失了幾萬塊錢。那簡直就是在陶進的心上狠狠地紮了一刀。
“這是什麼情況啊?”陶進沒好氣地問值班的人。
值班員說:“下班了之後人都清空了,場地的物資也都清理過了。雖然廠區不讓吸菸,但也按照操作規範把防火都檢查了一遍。夜裡一點左右我出來查看還好好的。大概是巡視的時候吹了點兒風,肚子有點兒疼,去上了一會兒廁所,出來就看到着火了。”
“你廁所上了多久?”齊年問。
“不到10分鐘。”
昨天安排了兩個人值班。兩個人分別倒班,一個睡覺一個看場子。
也就是說這個火災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就偏偏是在一個人睡覺,而另外一個人上廁所的時候發生了。非常巧!
這基本上可以排除是一場自然災害。人爲的!
這個場地剛剛籌備,所以場地裡面沒有無線網,也沒有裝監控設備。這爲人爲造成火災,創造了非常好的便利條件。
但是又是誰到這裡來放了這麼一把火呢?
既然是人爲造成的,那麼很容易鎖定一個對象——田宏和樑朝雄這一對組合。
但是能進入這個分揀場地的,只有自己網點的人。而自己網點的所有的人都是從海灘分揀點過來的。
值班的人也說過了,所有的地方都已經查過了,沒有人。
就算是有人翻牆過來,也很難藏得住。因爲這裡是一個廢棄的廠區,最容易藏人的辦公樓裡就是一些隔斷,也沒有那麼多的傢俱。這種情況下要藏人是有些困難的。
如果不在藏在廠區裡面,想要把握住一個人睡覺另一個人上廁所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的機會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場地上的廢棄物資已經在白天被陶進清理乾淨了。地上並沒有可燃物。現場也沒有能引起大火的東西。
要點上這麼一把火,放火的人得在幾分鐘時間內帶着一堆引火的材料爬上頂棚。且不說引火之物到底藏在什麼地方,就說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一系列高難度動作的可能性也不大吧?
怎麼想都覺得這個事情不可思議。
報過案之後,附近治安點的人也過來看過了。分析的結果大體和齊年分析的差不多,但也不排除自然因素。簡單做了個筆錄就走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連夜雨咱控制不了,得把漏雨的屋頂給修好了再說。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事情的發生過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收拾場地,然後安排施工隊繼續施工。再不把場地弄好,馬上就要過年了。不僅施工隊的人要回家過年,連快遞員也要回家過年了。到時候如果又碰上送貨的高峰,那可就很頭疼了。
除此之外,還要加強場地的人員管理,晚上值班再增添一個人手。一人睡覺,兩個人看場地。
天亮之後,齊年派了一個人拿着營業執照去寬帶公司辦理了寬帶業務,要求今天之內把寬帶安裝好。又從網上買了幾個攝像頭,也是要求當天送貨。總之要趕在夜晚來臨之前把監控都設置好。
上一次海灘分揀點也是半夜出現了一個大坑。但那是個臨時場所,又是個非法用地,沒有辦法佈防監控。
現在在灞上分揀點又是半夜出現了火災。這一回是自用的場地了,監控還是得及早設置。
看着施工隊又恢復到前幾天的工作步驟,齊年十分鬱悶:我們只是一個做快遞的,沒必要把我們往死裡整吧?
這天陶思婭來得很晚,來了也是一副沒有完全睡醒的樣子。
陶進看着陶思婭有些反應遲鈍的樣子,笑着說:“姐,我們忙了半晚上沒睡覺精神有點兒不好還可以理解。你怎麼睡了一晚上精神也不好?”
陶思婭沒理他,走到操作場地外面看火災現場。她一直不說話,黑着個臉,雖然她的臉很白。
陶進跟她說話,陶思婭也沒好氣。
陶進並沒糾結這個事。知道場地失火了,陶思自己心情也不好,更何況他姐了。
但是齊年知道,陶思婭完全不是因爲火災而影響了心情,她是因爲昨天和自己的對話。因爲自己對夏舞葉同學的所謂的“流氓”行爲深深地傷害了陶思婭。
陶思婭一整既沒有正眼看陶進,更沒有正眼看齊年。
齊年笑嘻嘻地和陶思婭說話,陶思婭也愛理不理的。倒也沒有跟齊年生氣。她手頭的事情倒還是在做着,就是完全提不起勁的樣子。
把分揀點的事情都交給陶進、陶思婭之後,齊年去縣公司開春節期間工作安排的會議。
之前五六人力資源公司的黃浩曾經提醒齊年要當心這個趙老闆。再次見到趙老闆的時候,齊年對他有了一絲異樣的感受。
不過,齊年自己也對黃浩說過:街上的人有兩種,一種爲名,一種爲利。
到目前爲止,這個趙老闆的作做所爲基本上都是爲了名和利兩個字。他也並沒有特地針對齊年,一直在取他自己所需而已。
如果這個趙老闆只是爲了名利,齊年倒覺得無可厚非。人非聖賢,他與自己又非親非故,只是一起共事的關係而已。
如果這個趙老闆背後有其他的一些損人的想法和意圖,那纔是應該要當心的。
誰知道呢。在目前的情況下,齊年只能邊走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