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婭每次從島外回來,都是寸島的一個大新聞。對那些青年而言,陶思婭的動向讓人無比牽掛。尤其是這些年陶思婭一直單身的狀態更是讓青年們心裡覺得安慰:我們的鮮花就算插也要插在本島的牛糞上。
陶思婭自然是習慣了這樣的情況,所以她對回島的事情還是很熱衷的。只要有假期,只要有機會,她都會回來住些天。而在那些天她會席捲所有的社交中心,儼然成爲社交女郎。
無數小夥子中止了自己有規律或無規律的生活,只以陶思婭的生活規律爲準繩。
跟島外冷漠的世界比起來,在島上的感覺可太好了!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既是一種生活態度,也是一種境界。陶思婭很享受這種感覺。她知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樣,一旦不小心沾上一片葉,萬花也將隨之逝去。所以性感迷人的外表下,其實是一顆潔身自好的心。
陶思婭對那天在陶進家碰到的小夥子還是有點兒印象的。總覺得他和別的小夥有點兒不太一樣。但到底是哪裡與衆不同,她也說不上來。
後來她才知道他就是小時候一起玩過的阿年。這個小夥子現在出落得這麼帥氣了啊!小時候和自己的堂弟一樣就是一個光着腳滿島跑的鼻涕糊。真是男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啊!
和其他那些整天纏着自己的小夥子不同的是,阿年並沒有出現在任何社交場合。每次見到他的時候,要麼和自己的堂弟一起在弄快遞,要麼和田宏的妹妹一起在弄快遞。
做快遞?長得白白淨淨的,還以爲是個人才,原來只是個快遞員。哼!
一旦聽說了齊年的職業,陶思婭就對他不再感興趣了。
做快遞還能翻出什麼浪來?島上的這些小年輕就是不成器。能正兒八經做點兒事情的人還真不多。像田家小姑娘的哥哥田宏那樣的更是絕無僅有。
說起田宏,陶思婭感覺他好像對自己還有點兒意思。昨天還頂着大太陽送了幾大包特產過來,說是特地讓人從江北帶來的。
返鄉的陶思婭整天悠哉遊哉、其樂融融。
返鄉的齊年整天忙忙碌碌、樂此不疲。
齊年終於知道田雙雙這些天不高興的原因是自己跟着陶進去看了美女。美女的確是美,但是齊年也沒放在心上。長得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
有天齊年去陶二大爺家找他商量運貨的事情。剛拐個彎進了巷子就看到陶二大爺家的院牆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有幾個年輕人在晃悠。陶二大爺家在一個巷子深處,平時靜得很沒什麼人來。今天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站住!幹什麼的?”齊年剛走到院門口,一個人就喝住他。
齊年說:“找陶二大爺商量送貨的事兒。”
那人把齊年上下打量一下說:“進去吧!”
齊年一邊往裡走一邊心裡想:難道陶二大爺犯啥事兒了?被監禁了?怎麼看管得這麼嚴。
院子裡沒人。齊年一進客廳,就見到陶思婭從一間屋子裡出來。
她怎麼在這裡?
一看到陶思婭在這裡,齊年突然明白了:門口那些站崗放哨的,不是爲了陶二大爺,而是爲了陶思婭的。看來果然和別人說的一樣,陶思婭走到哪裡,後面就跟了一幫追隨他的年輕人保駕護航。
說是保駕護航倒也不一定完全是爲了保護陶思婭,也是爲了防止有人趁虛而入。
至於嘛!這陶思婭就是長得好看點兒,又不是維納斯、七仙女!
陶思婭瞥了一眼剛進門的齊年,衝他說了聲“嗨”算是打招呼,就從院子裡出去了。一副傲世羣雄的風姿。說不定連齊年回覆的“你好”都沒有聽到。
這個時候陶二大爺從樓梯上下來了,見到齊年問:“阿年有啥事兒?”
“我來問問明天運貨的事情。對了,這個陶思婭也找您有事兒?”
陶二大爺一愣,笑着說:“是啊,陶思婭每天都找我有事兒。”
“哦。”齊年想象不出這是個什麼情況,接着說,“明天要運的是個電冰箱。估計上回那個跳板還得再用一次。”
“先別說跳板的事兒。你猜陶思婭成天找我有啥事兒?”陶二大爺咪着眼望着齊年、意味深長地問。
齊年猜不出來,老實地搖搖頭。
“我是她爹。她能不成天找我有事兒麼?”
艾瑪!齊年恍然大悟。人至傻則無敵。這麼簡單的家族關係,愣是被自己想多了。
可不是麼?陶二大爺姓陶、陶思婭也姓陶;陶二大爺是陶進的二大爺,陶思婭是陶進的堂姐。這不是明擺着陶思婭就是陶二大爺的女兒麼。
齊年覺得自己自從開始做快遞,就每天光顧着考慮運這運那的事情,思維反應好像比以前慢了很多。有句俗話怎麼說來着——“一運傻三年”。
自從上回用陶二大爺的船運過電動皮卡之後,齊年他們這個快遞團隊的業務範圍就擁有了無限可能。他們不再將快遞限定在三、五公斤以下、陶進的體力承受範圍之內了。
於是寸島人民的購物空間也獲得了極速的增長。比如這一次要運的又大又重的電冰箱,已經是寸島的常規網購商品了。
齊年的宣傳語還是那句恆久遠、永流傳的廣告詞——“網上連坦克都買得到”。
不過,船的問題現在已經不是問題了。問題反倒是之前完全不在考慮範圍內的人手問題。
這段時間得益於田雙雙的努力營銷,使得快遞量逐日遞增。僅憑陶進一個人,兩手拎兩個大蛇皮袋,已經難以承受從縣裡往寸島送貨的任務了。
齊年和陶進、田雙雙商量之後,決定再增加一個人手。
但是,除了陶進以外,誰會傻乎乎地跑來幹這種費力不賺錢的事情呢?
蒐羅了幾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連以前放大話說“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人我都能給你弄來”的陶進也不再大放厥詞了。
這天齊年正在島的北面送貨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