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衆人沉默不語之時。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沒有通報就開門，只有一種情況。
就是有更高級別的領導過來。
常浩南跟着所有人一併起身，順便朝門口看了一眼。
認不出來……
一名海軍領導見到無人應答，遂率先開口道：
因此，他稍稍定了定神之後，纔開口解釋道：
身上還穿着軍禮服，顯然是剛剛結束完一次正式會面，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過來了。
常浩南趕緊搖頭：
“各位領導，這純粹是個意外……”
張老擡起手向下壓了壓：
“內部會議，用不着這麼拘謹……”
張老的氣質本來是不怒自威，但此時卻非常努力地做出了一個和藹的表情：
不過，傅友全對對方的稱呼卻讓常浩南馬上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話音落下，會議室裡大概一半的目光瞬間轉向了常浩南。
“其它同志，還有什麼要補充，或者有疑問的麼？”
站的雖然不是很標準，但他畢竟也不是軍人，所以意思到了就成。
“所以這一切……都是咱們……事先計劃好的？”
“後來，考慮到這種設備沒有任何進攻性，屬於低敏感度的自衛裝備，在科工委丁主任的提議下，上級批准將這兩臺樣機投入到高危地區，以保護我國在當地的重要設施。”
這句話一出口，另外二十來顆金星也緊跟着把目光投向了常浩南。
而是沒拿他剛纔的解釋當真吶……
而當他說到最後的時候，聚集在他身上的十來道目光已經從一開始的疑惑不解變成了難以置信。
這絕對不是常浩南的道德有多麼高尚。
“是。”
“我剛纔也一直想問來着。”
傅友全點頭：
“您來之前，我們剛還在談起這個事情。”
每天新產生的涉密信息多如牛毛，對於業務範圍不相關的領導來說，不可能事事都得到通知。
一樣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問題……這裡的有一位同志倒是比我更有資格回答。”
“而且，這件事情，連同之前在歐元匯率方面上的矛盾一起，很大概率會引發歐洲，尤其是歐洲大陸國家民衆普遍的對美逆反心理，我們後續面臨的國際態勢，也可能因此而進一步改善。”
所以當時只是在地圖上找了最近的一片空地，以求儘可能減少連帶損傷。
因此，感到困惑是正常的。
不過旋即意識到自己在照片上見過。
“所以……”
而且有軍銜。
然後他把目光轉向旁邊幕布上投影出來的地圖：
聽到這話，常浩南最開始是有點感動的。
沉默，有時候就已經代表了意見。
其實，剛纔大家都還處在震撼之中，並沒有來得及交換各自的意見。
但是，保密級別夠只意味着“可以”知道。
“本來，如果是使用預設的算法一，那麼就會把GPS制導武器定向誘導到更遠一點的那片河灘空地上，如果是預設算法二，則會誘導到再遠一點，河對岸的公園裡。”
不過，他的解釋，在別人的腦補面前，顯然有些蒼白無力。
“不過，開發完成之後，我們發現這種設備需要用到GPS的軍用接收模塊進行轉譯，因此根本無法進行量產，最終只完成了兩臺樣機便轉入技術儲備。”
張老也沒繼續勸，只是點了點頭：
“今天的會議不會保留原始記錄，在座的也都是久經考驗的同志，不會往外亂說，所以小常你放心，這件事情就按照意外來記載，相關檔案我會親自簽字，封存至少50年！”
“首長，您的意思我懂，但我對組織肯定是有什麼說什麼，這次真是意外……”
“有什麼想法？”
“而在盟軍行動的過程中，就是第一次投入實際應用……”
“這件事情要說起來，算是發動盟軍行動的國家自作自受，那些媒體聚集在法肯斯酒店，並不是爲了客觀公正地報道事實，最終導致這場災難的，也是B2丟下來的炸彈，所以，無論是我個人還是上級組織，都不會認爲伱有什麼道義上的責任……”
畢竟，哪怕是此前最好的預期，也沒想過真能把盟軍行動給整停了，只是抱着挽回上輩子遺憾的心態而已……
這好像不完全是在安慰……
“只是張老……這次酒店遭到襲擊，總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顯然不是大領導。
但是。
各自坐定之後，他纔看到會議室裡多出來了一個有點陌生的年輕面孔。
“都坐吧。”
“但是我剛剛心算了一下，這幾枚GBU31沒有安裝增程滑翔套件，如果投擲高度不夠高的話，那麼……應該是沒辦法偏離預設座標到那麼遠之外，所以就砸到了位於中間的法肯斯酒店頭上……”
但對於爲什麼要專門出動一架戰略轟炸機去炸盟友……
“照理來說，這些目標的位置都是完全公開的，JDAM炸彈只需要輸入座標就可以進行精確打擊，要說只有一兩枚出問題也就算了，現在六枚一起命中，總不可能全都輸錯了座標，但是……也不可能是美國人故意給自己拆臺吧？”
張老徑直來到會議桌首位坐好，接着把軍帽摘下來，規規整整地放在左前方的桌面上。
問話的同時，張老打開了隨身帶着的筆記本。
一衆大佬的眼裡全是“我們都懂”的意思。
“要補充的倒是沒有了。”
“浩南同志，你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儘管坐在這裡的都是自己人，保密級別也都夠。
他說到這裡還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擔心自己是不是表現的有點過於誇張。
“這位……應該就是常浩南同志？”
“報告首長，我是常浩南！”
包括主管空軍的劉堯順，也只知道B2被擊落應該是跟之前送過去的雷達，以及高炮射表有關。
張老邊聽邊記，竟完全能跟得上傅友全說話的速度：
待常浩南重新坐好之後，張老再次開口道：
“常浩南同志，給我們解釋一下你的工作吧？”
“咱們最開始定計劃的時候，好像沒有這部分內容啊……”
“前些年，我和其餘幾名技術人員一起，設計了一套可以定向干擾衛星定位系統工作的電子戰設備，本意是爲城市、指揮機構、部隊集結地等重要固定目標提供保護，使其免遭巡航導彈或衛星制導炸彈攻擊。”
實際上，如果他此前就知道有這麼一間住滿了西方媒體的酒店，那大概率真的會專門修改算法，把炸彈往這裡勾引。
於是，還是傅友全開口總結道：
“同志們的看法，是覺得盟軍行動應該會以虎頭蛇尾的方式結束。畢竟，沒有了歐陸國家的支持，僅僅靠美軍自己，想要繼續推動下去的難度很大，至少在目前只有一個羅斯福號航母戰鬥羣在附近的情況下，不可能。”
然而設計算法的時候還是差不多一年之前，要是能算到這麼細那就真成神仙了……
曾在南疆打出過赫赫威名，算是我軍有名的戰將。
顯然，雖然嘴上認可了常浩南的說法，但心裡還是不信。
張老古井不波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個笑容，隨即放下手中的筆，擡頭看向常浩南：
他的問題，顯然代表了不少人的心聲——
“剛剛情報二局那邊的消息，各位應該都看到了吧？”
丁高恆也緊接着說道：
常浩南再次起身。
“張老，您來了。”
饒是後者已經見慣了大場面，但是被眼前這加起來差不多二十顆金星一起盯着，確實是頭一遭。
尤其是剛纔提問的那名海軍領導，先是不解，然後是茫然，接着又是震驚，最後變成目瞪口呆。
“小常，這是你之前就計算到的麼？”
在這種場合下，常浩南自然是言簡意賅，略過了所有具體的技術細節。
不過才感動到一半，就意識到有哪裡不太對。
衆人都沒有馬上開口，而是相互對視了幾眼。
於是偷摸看了看周遭幾位同僚，發現好像有幾位跟他一樣，這才放心地開口繼續道：
“我……”
常浩南最終決定，暫時放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