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姜衆託看到孫連誠拍屁股就要走人，立即毫不客氣的叫住他。
孫連誠皺了皺眉，但最後只能不情願的重新落座，只不過他坐下後隨手把筆往桌上一扔，顯然是在表達對姜衆託的不滿。
姜衆託長舒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這件事情雖然是小宋提出的，但卻是我拍板做的決定，具體的分析報告、文件簽署都是我做的，你衝着他一個小組長去有什麼意思？”
孫連誠在沉默了一會後開口道：“老薑，這一億資金對於整個華昌地大來說未必是大事，但對於你的生涯卻是生死攸關。”
“聽我一句勸，現在去聯繫蘇古特礦業緊急續約還來得及，你是中心的鑑定部長，雖然學校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會有一定損失，但是對你來說還算能夠承受。”
“如果執意推動和田玉產地納入行標，最後只能是兩面全部得罪，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那時候再後悔就晚了。”
最後孫連誠短促的說：“那個宋濤也是滿嘴跑火車，實在不行把情況向部裡反映一下，把他推出來擋兩槍，你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這句話孫連誠說的比較小聲，很明顯他也清楚把一個小人物推出去棄車保帥，絕非一件光彩的事情。
不過姜衆託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不可能，我還沒廢物到要一個小組長替我背黑鍋。”
隨後姜衆託話鋒一轉，認真的說：“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這個方案真的行不通的話，我會告訴周校長，讓李達想辦法重新接洽蘇古特。”
孫連誠看到姜衆託並沒有剛愎自用、一意孤行，這才鬆了口氣。
姜衆託將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他長嘆了一口氣，畢竟三個多月以來夜以繼日的努力全都要化爲泡影，任誰都會難以接受。
然而就在他準備宣佈解散會議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的敲門聲。
姜衆託道：“進吧。”
當敲門者推門而入時，胡後羣驚訝的說：“小宋，你怎麼來了？”
宋濤衝他們露齒一笑，雖然他現在頭髮有些凌亂，而且還鬍子拉碴的，但是比較熟悉他的胡後羣和姜衆託發現，宋濤依舊是以前那副自信的樣子，甚至看起來還有一點激動。
聽到胡後羣叫宋濤後，在場的技術員立即將目光集中到宋濤身上，畢竟今天的會議說到底是因爲宋濤而開的，他們一直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因此自然想第一時間一睹尊容。
宋濤在進門後快步走到姜衆託面前，激動地說：“姜站長，我有辦法了。”
孫連誠看見宋濤進門以後竟然連理都沒理自己，心中更加不悅，於是嚴肅的質問：“什麼有辦法了？宋濤，你看看你自己乾的都是些什麼事情？”
然而現在宋濤正從書包中翻找秦瓊雯的技術簡報，根本沒理孫連誠。
孫連誠見宋濤完全無視了自己，立即伸出食指指着他：“你…”
“行了！”姜衆託喝止道：“你沒事閒的跟他叫什麼勁？有什麼話等小宋說完，你再說。”
孫連誠驚訝的看了眼姜衆託，隨後他立即想起胡後羣也是一直稱呼宋濤爲小宋，孫連誠這才意識到在華昌市質檢中心總部，宋濤的地位恐怕並不一般。
於是他只能收回手指，把頭扭過去不再看宋濤，眼不見爲淨。
其實倒不是宋濤故意不理孫連誠，宋濤在十五分鐘之前就來到會議室門口了，他透過會議室窗戶觀察，大致猜到了孫連誠說的都是什麼話。
“想把我扔出去擋槍，你丫的這心都比鍋底還黑了，給你好臉色看纔怪。”宋濤暗自腹誹。
隨後宋濤拿出秦瓊雯的技術簡報，笑着說：“姜站長，我們所有人都陷入了一個誤區，事實上根本不需要知道寶協的技術細節。”
姜衆託不解其意：“爲什麼？不清楚技術細節怎麼入手？”
宋濤翻開簡報，指着其中的一個表格說：“我們可以從結果上擊潰她。”
姜衆託接過後皺起了眉，只見這份報告被宋濤蹂躪的皺皺巴巴，上面用各種顏色的筆寫了無數的文字，一層疊着一層，差點沒把他的老花眼直接看失明瞭。
“哎呀我的天。”姜衆託連忙把自己的那份複印件翻到對應的頁數：“我還是看自己的吧，你的這份實在無福消受。”
宋濤不好意思的繼續說道：“姜站長、胡處長，您看這張表，正是秦瓊雯計算總鑑定正確率用到的表格。”
“我和秦瓊雯的檢驗樣本中都是青、疆、俄、韓、加各用到一千枚，秦瓊雯的正確率是青料100%、疆料99.1%、俄料98.5%、韓料100%、加料100%，五項相加取平均後得到最終正確率爲99.5%。”
姜衆託道：“繼續。”
宋濤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您有沒有注意秦瓊雯的方法對俄料鑑定的正確率最低，僅爲98.5%，明顯低於大會所要求的99%的標準線？”
姜衆託點點頭。
“所以說其實非常簡單！”宋濤越說越興奮。
“我們只要想辦法，將專家組使用的檢驗樣本庫中俄料樣本所佔的比例大幅度提高，就可以將秦瓊雯的方法硬生生的拽到99%以下！”
宋濤說到這裡情不自禁的右手握拳並用力的向下一揮，看起來像是要把秦瓊雯當作妖魔鬼怪鎮壓了一樣。
此時不僅是姜衆託和胡後羣，就連剛剛扭過頭不想看宋濤的孫連誠，現在都微微偏過頭，不露聲色的聽起講解，畢竟他也是真的好奇呀！
胡後羣聽完後露出驚喜的神色：“理論上可行。”
不過胡後羣立即提出了質疑：“不對，你怎麼可能有辦法讓大會的專家組改變樣本庫呢？”
姜衆託也反應過來：“老胡說的有道理，大會專家組怎麼可能根據你的意願隨便修改樣本庫，那整個行標制訂大會豈不成了笑話？”
在一旁的孫連誠也冷笑一聲：“真是張口就來。”
然而宋濤搖了搖頭，自信地說：“我有絕對的把握說服專家組，主動修改樣本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