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晚把補習班的孩子們送走之後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都已經下午六點了,怎麼吳秋梅還沒回來?
說起來吳秋梅下午的時候去劉阿姨那邊送紙盒,因爲已經很熟悉這邊的路,最近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去,可也只是隔條街也不至於這麼久還不回來。
林晚和房東老夫妻說了一聲之後出了門。
還沒到劉阿姨家門口,老遠就聽到裡面的爭吵聲。
“你個喪門星!我叫你說!我叫你說!”
隨着男人的怒罵聲一起傳來的是女人求饒的哭聲,林晚心裡一緊,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
一開門一個酒瓶子當頭扔過來,要不是林晚閃得快,就該頭破血流了。
屋裡亂糟糟一片,地上全是散亂摔碎的碗筷,吳秋梅正被一個男人揪着頭髮按在地上打,劉阿姨上前拉架也被甩到一邊。
“你住手!”
林晚上前把男人踹到了一邊,然後伸手把倒在地上的吳秋梅扶了起來,她最近一直堅持訓練莫問之前交給她的那些招式和散打,別的不行,對付一個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好呀,你還找到來幫手。”
那男人被踹的一頭撞在沙發上還有點懵,怒吼着轉過身來結果一看長着一張芙蓉面的林晚反倒有些愣住。
“你是小晚?”
男人一手捂着剛纔撞到的頭,一手扶着沙發站起來,眼裡全是陌生的打量。
“媽,沒事吧,要不要去衛生所?”
林晚瞪了男人一眼,然後伸手和劉阿姨一起把吳秋梅從地上扶起來。
對方完全沒有平日裡的乾淨體面,頭髮散亂一片,臉上也青青紫紫的,等站起來林晚看到對方前胸衣服上一團血跡,也不知道是傷到哪了。
“我沒事,你先走吧。”
吳秋梅啞着嗓子,擡手把頭髮往腦後捋了捋,衝着林晚擠出一個悽惶的笑,看向一旁的男人的時候還帶着難以掩飾的恐懼。
這個恐懼的眼神讓林晚一下就弄清了眼前的男人是誰,他是原身的親生父親——林耀家。
“走,我送你去衛生所。”
林晚沒理會一旁的林耀家,扶着人就要往外走。
“你們走什麼!這是我老婆,你們外人搭什麼腔!還有你,你個臭丫頭片子,怎麼幫着外人,還敢打你爹!”
林耀家說着就要上前來拉吳秋梅,道:“吳秋梅,我跟你說你今天要是敢走,你就別回來!”
“你放手。”
林晚把吳秋梅交給劉阿姨扶,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加十字縛就把男人按到了地上,一陣殺豬般的慘叫響的整棟樓都能聽到。
“你放開我!你個狗孃養的!臭丫頭片子!你放開你爹!啊啊啊啊!”
林耀家肥膩的身軀被按在地上拼命的扭動着試圖掙脫,但到底只是個被酒色掏空的普通男人,被林晚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門敞開着,男人的慘叫聲充斥着樓道,原本在吳秋梅捱打時安安靜靜的住戶們紛紛打開門望向這邊,等看到男人被林晚這樣一個小姑娘按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時候都伸着腦袋看。
“媽,報警吧!他這是家庭暴力,是故意傷害,我們告他。”
林晚按住林耀家之後望向已經被打的有些站不住的吳秋梅,對方青青紫紫的臉上看不出悲喜。
“我。。。”
吳秋梅看着林晚望向自己堅定清冷的眼神,又看看平時總是耀武揚威的丈夫像條狗一樣被按在地上,一時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你瞎說什麼!你個臭丫頭片子,老子當時生你的時候就該把你丟在馬桶裡溺死,吳秋梅她是我老婆!男人打自己老婆天經地義!你瞎說什麼狗東西,老婆就是用來打的!我在自己家打自己老婆關你屁事!”
男人聽到這話之後又用力掙扎起來,一邊在地上奮力想把頭擡起來看吳秋梅,眼裡惡狠狠的像是要把吳秋梅撕個粉碎。
“你個臭婆娘!你還不讓這個臭丫頭鬆開,等老子起來老子打死你,你個生不出兒子的爛貨!唔~~”
林晚從邊上隨手撈來一塊抹布堵上了男人的嘴,不絕於耳的咒罵聲終於安靜,她擡起頭再次看向吳秋梅,對方的眼裡還是恐懼和猶豫。
外面那些鄰居看到這邊的情況之後陸續聚過來,有人聽到林晚的話之後皺皺眉頭開始罵林晚。
“你個親生女兒怎麼管自己爸媽的事!你爸在家裡打自己老婆要你個丫頭幹什麼!”
這話一出周圍有人不贊同的看向說話的人,但還是選擇了沉默,也有人開始附和。
吳秋梅聽着周圍鄰居的勸和聲突然哭了出來,剛纔被打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多眼淚,現在一雙被打的青紫的眼裡涌出無限的淚水。
而地上的林耀家趁着林晚和吳秋梅說話的時候一個用力就把林晚甩到一邊,然後奮力翻過身要掐林晚的脖子,幸好林晚反應快重新制住林耀家。
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把一旁的吳秋梅最後一絲猶豫也打沒了。
“我要告他,我要報警!”
吳秋梅一邊說着一邊撥開扶她的劉阿姨衝向電話機,撥通了公安局的電話。
警笛的聲音響徹了街道,民警來的很快,除了當事人林耀家和吳秋梅,林晚和劉阿姨也一起被帶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辦事大廳。
“公安同志,我真的沒犯法,我就是打自己老婆,這老婆不就是用來打的,我在自己家打老婆怎麼能算犯法呢?都是這個黃毛丫頭多管閒事!”
林耀家到了公安局仍然嚷嚷個不停,整個辦事大廳都是他的聲音。
要知道即使是在現代,對於家暴的處理仍然是困難重重,何況是八十年代的華國。
幾個公安把還想打人的林耀家控制住之後,沒料到是報警的吳秋梅先提了和解。
等林晚做完筆錄之後,出來看着外面椅子上哭個不停的吳秋梅心裡嘆了口氣。
“劉大姐,今天叫你看笑話了,我那個男人就是個酒瘋子,喝了酒就要打人,你以後看到了避的遠遠的就好。”
吳秋梅抹了抹臉上的淚,一臉悽苦,這些天養起來的那股精神氣像是在剛剛那一場家暴裡給打散了。
“媽,您爲什麼還要跟這樣的男人繼續生活,他這樣打你,以後還有那麼長的生活怎麼辦?”
林晚看着吳秋梅臉上的傷,開口勸着,明明是個很好的女人,爲什麼不離開這個家暴的男人。
“我,我。。。”
吳秋梅看着林晚,眼裡的淚又滾了下來,只好背過身抹淚,吳秋梅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想,可能真的是因爲像那個男人說的,他打自己都怪自己生不出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