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落洋雨她們回去的途中,正好遇上她們家的車伕,恢復了裝束,正準備乘上轎子,一同回去。
不料,竟被一個年僅二三十歲的年輕小夥衝過來,撞到了肩頭,險些摔倒了。
那小夥身着藍布衣,看起來與普通百姓的穿着無二,他帶着歉意:“對不起!”
“你不看路啊?姐姐,你沒事吧!”何夜媛見不得落洋雨受傷,所以有些擔心了。
“哎!”而落洋雨恰恰與之相反,她攔了一下何夜媛,且朝小夥微笑道:“沒事,家妹不懂事,您別見怪啊!”
“呵,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藍衣小夥在何夜媛剛纔說話時,就有些許緊張了,有了落洋雨方纔的那番話,情緒也安定了不少。
“只是,不知前方究竟發生了何事?竟有這麼多人前去瞧看。”
落洋雨發現周圍有不少人蜂擁上前,頓時引起了好奇心。
“我也只是聽聞,御王幫那包子鋪的爺孫倆出頭,親手打卿王,還不用玄力哎!這不,大家都想去湊湊熱鬧。不跟你說了,去晚了恐怕就瞧不到這等好戲了。”
說着,藍衣小夥就急忙跟隨衆人一同湊上前去。
聽完,落洋雨有些愣神,卻又十分好奇,心道:卿王不是御王的哥哥嗎?御王爲何還會毫不留情面地打卿王呢?
看到這時,人已慢慢散開了,而郟致炫與陸王他們,也已回到廬香茶館。
落洋雨看了看四處的人,都各自回去了,她便回到了轎子中。而她身邊的婢女露晴,也跟着進入了轎中。
“露晴,那卿王與御王不是兄弟嗎?”落洋雨不大懂他們之間的關係。
露晴道:“他們雖是兄弟,但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先皇后是御王的母親,而如今的皇后纔是卿王的母親。”
落洋雨聽完後,也只是半懂而已。
“小姐,您有所不知,那御王與卿王他們的母親,可都是兩大家族的才女啊!你可知先皇后隕後,陛下爲何久久不封后嗎?”
這時,她們剛好都坐上了轎子,而前面的馬伕,邊鞭打着馬屁股,邊道。
露晴掀開面前的簾子,落洋雨不明,只能繼續聽馬伕說解。
“爲何?”露晴問道。
馬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聲,似乎是故意不讓他人聽見,道:“聽聞,那是因爲御王,我的一個好哥們在綺羅家族當差,他告訴我一個秘密,聽說啊,御王沒有玄力。”
落洋雨聽後,有些驚訝,因爲她覺得若身處皇室又沒有玄力,豈不會被更多人恥笑?甚至還有可能面臨被逐出皇城的險境。
“不然,這麼多年來,御王殿下從來不曾參加過皇界玄力大賽。”
馬伕稍稍地向落洋雨她們說道,這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便道:“對了,這事你們可別說出去啊,若是他人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露晴聽着有些不明,道:“什麼是皇界玄力大賽?”
“那是皇子之間的比拼,就如平民子弟在學院裡也有測試比賽,是一個道理。”馬伕這回說話的聲音,才恢復平常。
在那一瞬間,落洋雨覺得御王很可憐,失去母親不說,沒有玄力的他,還要遭他人恥笑。突然她發現,自己比他幸運多了。
雖與御王一樣同是失去母親,但她自己並未身處皇家,且玄力按一般人來說,還算過得去。
“籲!”
馬伕將馬車停在了落府大門前,不知不覺,落洋雨回到了家門口。
馬伕從轎子前跳了下來,走到轎子後,搬來了小木梯,放在轎子前右側的地上。
露晴掀開面前的簾子,自己先下了轎。接着,落洋雨也掀開了轎子,正要下轎呢,露晴便扶着落洋雨下來。
她們下了轎之後,馬伕把那個小木梯,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再坐回轎子前。
他鞭打着馬的屁股,“駕”的一聲,馬怒了,便大叫了起來,瞬間,叫跑了起來,一直跑到落府的後院去,停在了馬棚那裡。
在落府的大門前,正站着兩位侍衛。當落洋雨走進大門時,他們異口同聲地道:“小姐。”
這時,大門便給在裡面的下人們打開了。從門口看進落府裡面,就像是一個別苑。
放眼望去,只見中間石路的兩旁,都有塊空地。而空地上,種滿了粉色的薔薇花。
過了此處,正好有一個可以歇息的亭子,亭子裡,有一個石桌,以及四個石椅,在石桌上,有用白瓷做的茶壺與茶杯。
落洋雨走了進去,發現管家正往她這趕來呢。
落洋雨見管家從屋內向她跑來,便問:“爹……可有回來過?”
管家低着頭,不敢看落洋雨,一見管家的模樣,就猜到了,她冷的一張臉,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一直走到自己的房間。
到了房間門口,露晴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而何夜媛依舊在門口處站着,因她知道每次落洋雨回家時,精神狀態都很不好,不想惹發火,所以,只能在門口旁等候。
在進屋的那一霎那,整個人都變了,落洋雨把屋內的衣服全都扔在了地上,弄得七零八亂的。
還沒完,又一手把桌上的茶壺茶杯甩過去,發出“砰砰”地摔碎聲。最後,跑到牀尾的角落裡哭了起來。
露晴聽見有東西摔碎了的聲音,立馬飛奔到落洋雨的房間,只見什麼華麗的首飾、漂亮的衣服,全都撒落在地,以及那破碎的茶壺茶杯,也碎在了衣服上。
隨後,露晴便繞着這些衣服首飾,向前走去,尋找落洋雨不料,卻發現落洋雨竟躲在牀尾的角落裡,抱着膝蓋痛哭呢。
見她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露晴走到落洋雨身邊抱着她。而落洋雨,也下意識抱着露晴的手臂。
落洋雨用衣袖擦乾眼淚,可她那眼眶,早已被淚水給浸紅了。
她憋住眼淚,喊道:“大哥殉情,母親病逝,家中原本就剩我們父女兩人,可爲何,自母親死後,你就一去不復返?每次都是託人傳話,偌大一個落府,卻只剩我一人。”
“小姐,您不是還有我們嗎?”露晴抱着落洋雨,她自己也忍不住要哭了。
落洋雨繼續喊:“每次託話,都是用各種理由來堵我,就連其他親戚,也如此排擠我,你卻從不幫我,還幫着外人,我就這麼讓你丟人嗎?”
“小姐,你別就再說了。”露晴緊緊地抱住落洋雨,她知道落洋雨心中有苦。
在外人眼裡,落洋雨也算得上是天才了,但在家族眼裡,她永遠是最差的,而在父親眼裡,卻什麼都不是。
落洋雨“啊”地大喊一聲,喊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把藏在內心多年的苦,今日都一併發泄出來了,她的喊聲,驚動了府裡所有人。
整個府邸的人,都爲她哀嘆不已,可又沒人有這個能耐,幫得了她。
在回府途中時,所遇到的親戚說是要把落洋雨嫁給一個亓官氏的侄兒,還說這件事她父親也是同意的。
而據落洋雨得知,那個人還是個好色之徒,怪不得她回來以後,就大發雷霆。
露晴也是知道此事的,安慰她:“小姐,您放心,露晴相信,小姐定不會嫁給那樣的人。”
落洋雨一鼓作氣站了起來,道:“對,即便是父親認同,我也不會嫁給那樣的人,大不了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
露晴見落洋雨重新振作起來,心裡覺得甚是欣慰。遭到如此大的打擊,還能讓她重新振作起來,真是不易啊!
接着,露晴也站了起來。她覺得滿屋子凌亂的模樣,該收拾收拾了,便將落洋雨所扔的衣服,一件一件從地上撿起來,掛在木施上。
而那摔茶杯,也一塊一塊地撿在了托盤上,碎地茶壺被茶水淋溼的衣服,被露晴撿了起來,交給下人拿了下去。
露晴收拾了好久,終於把屋內的東西整理乾淨了。
突然間,露晴發現一件事情,那便是落洋雨的頭髮。她的頭髮,因她怒火爆發時,拼命地撓着頭。所以,才凌亂得不成樣子。
沒辦法,露晴只能把落洋雨推到梳妝檯前,讓她坐下來,重新爲她梳妝了一遍。
經梳妝過後,又變得跟往常一樣好看了。
落洋雨從腰間拿下那個鳳凰翡翠玉佩,用拇指輕輕劃了一下。玉佩的光澤,比之前更亮了一些。
她如眼發光似的看着玉佩,心道:“今日,我終於如願出去了,卻始終沒有看見你,可是你的容顏變了,我不認得你,還是我們無緣再見?其實,我真的很想與你見上一面,哪怕是一面也好。”
露晴再一次見落洋雨拿起這個玉佩,一看就是一整天。
露晴逗道:“小姐,可是想起你的小情人了?”
“莫要胡言!”落洋雨雖嘴上這麼說,可心裡還是想着的。
況且,已過去多年,誰知道對方長什麼樣了?
此時,郟致炫已回到了原來的客房,剛一坐下,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你今日可是出盡了風頭啊!可風頭一過,就要開始經歷暴風雨了。”陸王話中有話,明顯是知道了什麼。
郟致炫吃得匆忙,壓根沒聽進去。
“什麼暴風雨啊?”孫宥卻聽一半漏一半,只挑字眼問。
“你們現在不知,經此之後,你們便明白了。”陸王深知卿王的手段,殘忍得很,是絕不會留下禍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