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郟致炫一轉身,就發現皇上站在他的對立面。
放眼望去,他的面容上,佈滿了淚珠,還正喘粗氣呢。
也許,是他來時過於急躁了。
皇上無意間發現,郟致炫肩上有一隻鵷鶵,暗道:好強的玄火氣息,竟連朕也感應不出來?
恰好,郟致炫聽出了皇上的心聲。
玄火神靈暗道:“你家這老小子,竟然用玄力在探測老夫?
郟致炫迴應道:沒被發現吧?
玄火神靈接着暗道:老夫可是玄火神靈,哪能如此輕易被探測到的?
郟致炫迴應道:說的也是。
這裡,除了郟致炫,沒有別人,皇上頓了一下。
他暗道:竟然真的是炫兒,他……真的有玄力了。
可一想起之前,郟致炫對他說話的態度,他就有種抑制不住的火氣在心頭,快要噴發了一樣。
“御王,你怎會在此?”皇上冷着臉,肅道。
明顯能看得出,就連這叫法上,都已經變得生疏了許多。
郟致炫原本並沒有想要逃的意思,而是想知道在皇上的心裡,究竟有沒有他?
“無事,就不能出來走走,我又不是你那隻整天躲在金囚籠中,失去雙翼的金鳥,哼!又何須你來管我?”
不料,從郟致炫的語氣,卻隱約中還隱藏着別的涵義。
即使他再怎麼強顏歡笑,也抵擋不住內心所受的傷。
郟致炫將拳頭放於前方,身形爲鵷鶵的玄火神靈,從他肩上,飛落在胸前的拳頭上。
一對金色的爪子,緊緊抓住了郟致炫的拳頭,穩穩地站在那裡,四處遙望着。
玄火神靈露出一雙金色的火眼,雙眸對視着郟致炫,心道:你小子,又想做什麼?
雙目回視了他的火眼,郟致炫暗道:幫個忙,配合一下。
玄火神靈並不懂郟致炫是何意?
仰望着他魅笑的模樣時,卻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
不料,果真如玄火神靈所想,郟致炫先是撫摸了一下那鵷鶵形的腦袋,又撓了撓鵷鶵形的下腮。
見狀,玄火神靈有些不樂意,怒到兩眼的火氣加大了一些,飛了起來。
在郟致炫的正上方盤旋,還怒扇了一下雙翼。
玄火神靈心道:就知道你小子不懷好意,沒想到,你小子竟敢輕薄老夫,竟然把一世的清白,毀在你個臭小子的手裡,看老夫不好好收拾你,就枉活了這數萬年!
一見狀,郟致炫立馬做出迴應,暗道:您先別激動,先幫我渡過這個難關。
玄火神靈的怒火仍未熄滅,迴應道: 對老夫有什麼好處,老夫還長他幾個洪荒呢。
郟致炫傳音道:你先幫我,過後,一切都好說。
聽完,玄火神靈的怒火,才稍稍消退了許多。
他慢慢地降了下來,落在郟致炫的右肩上。
其實,玄火神靈的怒火,並不是因身份暴露而泄,只因他堅信郟致炫的爲人。
他暗道:若不是你這小子,身體不好,老夫豈能讓你這般戲弄?唉~算了,看在你小子,也不是有意的份上,老夫就破例一次。
而在郟致炫心中的想法,則是他寧願讓父皇憎恨自己,也不能讓父皇爲此而擔心。
可這些反常的舉動,皇上是半點也沒看出來。
還認爲,是郟致炫在耍小性子罷了,過段時日便會好了。
“你就一定要跟父皇這麼說話嗎?”
話音剛落,皇上回頭反思,才發現郟致炫說的話,似乎還存在着別的一番含意。
瞬間,被激起了怒氣。
可皇上,一想到在朝堂上,亓官家族說郟致炫會叛變的事,就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他暗道:看來,禁足一事,對他的影響很大。
皇上發現郟致炫變了,發現他與原來相比,早已是全然不同了。
這一幕,讓他不得不確信別人的話。
方纔,郟致炫的那番話,不僅是傷到了自己,更是傷到了皇上的心。
頓時,一股清淚環繞在郟致炫的圓目中,而皇上,也在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父皇不願聽,我走便是。”
再講話的同時,郟致炫的心裡,也在隱隱作痛。
他向前邁了幾大步,正準備離開。
皇上的怒氣終於忍不住要飆升了,大聲地斥喝道:“站住!纔沒說幾句就要離開,你這是對父皇講話的態度嗎?”
突而,郟致炫實在忍不住了,一滴滴淚晶從眼眶中流了出來,劃過臉龐,順着下巴,滴在了地上。
低落的情緒擺在了臉上,郟致炫爲了不讓他父皇發現端倪,便慢慢地擡起了頭。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你想怎樣?”
郟致炫故意打了個哈欠,順手把眼淚一併擦乾,調整好心情,面無表情,轉身,冷言道。
此時,皇上怒得都要火燒眉毛了,他卻還在一旁扇風點火,將他父皇激憤。
“御王,你變了。”
“我變?哦,對,我是變了,從今往後,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也不需要再受你的保護了,我有小淵淵的陪伴,就足夠了。”
說着,郟致炫望了一下玄火神靈,露出勉強地微笑道。
先是撫摸了一下冠部,又撓了撓如鳥毛般柔軟的下腮。
忽而,皇上雙眸一睜,心猛地慌了一下,暗道:這一天,就來得如此之快嗎?你竟然說出不再需要朕之謬言。
“還有,那五位長老的事,我自己處理,你少給我瞎摻和,免得給我幫倒忙。”
郟致炫說話的態度,越來越不留情面了,他繼續道。
“你……”
皇上本想說些什麼,可卻欲言又止,他疏鬆了一口氣,便連連點頭道:“好!這可是你說的,今後,朕再也不管你了。”
語音剛落不久,皇上轉身,失落地離開了。
僅差幾步就到結界時,郟致炫輕輕地打了個響指,結界自動化解了。
過了沒多久,郟致炫的心臟之處,劇痛加烈,他緊捂着左胸,不得已趴在了地上。
眼白處,露出一根樹枝狀的血絲。
此狀與之前相同,看來,真是發病了。
玄火神靈狠扇了雙翼,在他們周圍出現了一個結界,比方纔郟致炫所設的結界小一些。
“啊啊……”
隨後,不知怎的,疼痛比之前更甚,疼得郟致炫來回滾動,頸部露出幾根交織的青筋,雙耳通紅,還叫出撕心裂肺地喊聲。
“早知如此,你又何苦自己爲難自己呢?你傷了他,更是傷了你自己,爲何就不能坦誠相待呢?”
玄火神靈見郟致炫這樣,也顯得很無奈,嘆道。
郟致炫脖子都通紅了,還強撐着沉重的身軀,“你不懂,只要他足夠恨我,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真的鬧翻了。”
“這有對你有什麼好處呢?”玄火神靈追問道。
“二位皇兄都足以讓他頭疼了,我不希望又因爲我的事,讓他徒增煩惱。”
說着,郟致炫的眼角流出了淚水,並吐出一口血痰。
幸虧吐在了手上,沒滴在地上,他便直接用玄火直接煉製成血珠子。
手一揮,便收進了金蝴蝶心中去了。
過了好一陣子,疼痛稍稍減緩了許多,臉上與頸部的青筋也正漸漸地消退了回去。
郟致炫慢慢地起身,深呼吸,發現方纔疼痛感,都已經消失了。
“現如今,已很晚了,也該回去了,不然,他們也該懷疑了。”
郟致炫的臉上透着一股慘白之色,微弱地笑道。
唉~
見郟致炫這般,玄火神靈無奈地搖了搖頭。
接着,玄火神靈收回了結界。
與郟致炫一同化作光影,旋即,消失而去。
御王府,書房內。
不料,孫宥卻一直都在此等候郟致炫。
孫宥險些在此睡着了,此時卻正好發現兩道光影,從天而降,出現在了眼前。
他猛地一下,從凳子上蹦了起來,站到他們的面前。
呃……
本以爲孫宥已忙其他事去了,沒曾料,他竟還在這房中,郟致炫着實被嚇了一跳,便連咳好幾聲,還沒緩過來。
“殿下,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孫宥見郟致炫咳嗽聲不段,便連聲關心道。
“你不會……一直呆在這兒吧!唉~”
郟致炫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舒緩了一下,便好多了。
“是啊!殿下……對不起,屬下方纔可是把你嚇到了。”
孫宥這才意料到,是方纔的事兒,嚇到郟致炫了,便連聲道歉。
隨後,郟致炫從金蝴蝶印中取出那顆紅丹,又取出一個小瓷瓶,將其放入瓷瓶內,再蓋上紅色的塞子,遞給了孫宥。
“去,把這個拿給落洋雨。”郟致炫道。
望見郟致炫的臉上,露出一絲憔悴之色,孫宥關心道:“殿下,您……真的沒事嗎?”
郟致炫揮了揮手示意,孫宥見有玄火神靈在,覺得他不會出有什麼大事的,便捧着瓷瓶走出去了。
才過了一小會兒,郟致炫捂着左胸,猛地咳了幾聲。
誰知,卻咳出一地的鮮血來,還往後退了幾步。
留在牙縫內全是鮮血,他釀蹌地走到了桌前,拿起一杯茶,一口飲盡,簌了一下口。
隨後,吐了出來。
地上佈滿了赤紅的鮮血,以及剛吐的血水。
瞬時,郟致炫可能是身體過於虛弱,眼神有些迷茫,走路時,好似行屍走肉一樣。
手往前一揮時,地上的血水,全都隱蔽了起來。
郟致炫慢慢地脫了鞋,衣服也不換,往牀上一躺,便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