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聞言心下暗驚,這女孩怎麼一點兒不懂矜持呢?哪有這樣決定自己終身大事的?想到這裡,小宇道:“這麼荒涼的地方就姑娘一個人居住嗎?”
女孩微微一笑,道:“荒涼?你怎知我這裡荒涼?”
小宇尷尬,連忙開始背過身穿衣服,功夫不大,小宇穿戴整齊,又將姑娘爲他準備的高筒馬靴穿上,這才站起身對着姑娘深施一禮,道:“小可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姑娘聞言,道:“公子何必客氣,夫妻本爲一體,救你乃是爲妻分內之事。”
小宇連忙擺手,道:“姑娘莫要開玩笑了,這玩笑可開不得,有損姑娘名節。”
女子道:“對了,奴家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你我都要成親了,公子將名諱告訴奴家纔是。”
小宇道:“我名林浩宇,姑娘芳名爲何?日後我也好報答姑娘救命之恩。”
女子嫣然一笑道:“奴家本喚阿依努爾。好了,阿依努爾帶公子見識一下荒涼吧。”
說着,阿依努爾便牽着林浩宇的手往外走去。小宇還從沒有與任何一個女孩如此親密,手裡握着溫潤纖細的女孩子小手,就如同觸電一般,白皙的臉上頓時感到火辣辣地。
阿依努爾似乎沒注意這些,一直牽着小宇來到外面。此刻,外面風和日麗,天空蔚藍如洗,小宇發現,自己身在一座獨樓前面。回頭看去,這獨樓造型格外新穎獨特,小宇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房子。
這座閣樓高只有二層,但是卻比正常的二層樓要高出不少,每一層正中間都有高大的門樓,那門樓俱是半圓的拱形,寬大的大門兩側都有圓柱門垛,每個圓柱的頂端都有一個圓球狀的裝飾,而且,圓球的上面會有一根細棍子一般的東西指向天空。圓柱形的門垛上面雕刻着古老的圖騰,或異獸,或怪人,或圖案,顯得別具特色。
這閣樓的屋頂呈現半圓球狀,半圓球的中心處也有一根立柱指向天空。閣樓的窗子很是高大,窗子上方亦有圓拱形的裝飾探出頭來。閣樓的外牆粉刷着鏽紅色,顯得古樸而端莊,鏽紅色的主調下有天藍色點綴期間,更顯幾分異域風情。
阿依努爾見小宇出神地看着這座小樓,嗔道:“我這小樓你可喜歡?”
小宇只是點了點頭。他很不習慣同陌生女子搭訕。阿依努爾看着有些木訥的林浩宇,連忙跑了回去,伸手拽着小宇的袖子,道:“這裡日後就是我們的家,就怕你看膩了呢。走吧。”
小宇被阿依努爾強拽着向前走去,他們腳下是一條被葡萄葉子密密層層籠罩的由鵝卵石鋪成的踊路,火辣的烈日正好被擋住。
走在踊路間,看着那青翠欲滴的葡萄葉子,紫意朦朧的一串串葡萄,還有綠葉間偶然出現了的幾朵粉紅色的夕顏花,頓時覺得心曠神怡。阿依努爾就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不時地環繞在小宇的周圍。
偌大的院落裡花團錦簇,花香微薰,彩蝶翩然,真是美不勝收。阿依努爾領着小宇逛完了自己的院落,嫣然一笑,道:“這裡可荒涼?”
小宇道:“哪裡,這是個非常美麗的地方,與荒涼不搭邊。都是我見識淺薄,讓姑娘見笑了。”
阿依努爾又引着小宇回到小樓,小宇這回看見,小樓的客廳寬敞豪華,四周的牆壁上懸掛這繡工精美的紅底掛毯,地上鋪着色彩豔麗的地氈。一側的牆壁處設有壁爐,壁爐上一個高大的銅壺冒着白氣,陣陣奶香撲面而來。
小宇感覺很是新鮮,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房間佈置。心裡正驚奇呢,阿依努爾笑嘻嘻地又將小宇的手牽起,道:“隨我來。”
小宇隨着阿依努爾上了樓梯,待走完了所有臺階,小宇卻發現這裡另有洞天,心想,這是露天閣樓嗎?然而,他發現,這閣樓是可以串門的,從自己的樓頂串門到另一家的樓頂,這種串門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小宇跟隨着阿依努爾來到了隔壁的家裡。主人是一位年紀很大的老爺爺,這老爺爺鬚髮皆白,慈眉善目,頭戴一頂花帽,手裡握着一支長長的菸袋。緊一口慢一口地抽着很是辛辣的土煙。
阿依努爾看見長者,道:“爺爺,這就是我從狼羣嘴裡救下的年輕人。”
老人擡眼大量了小宇幾眼,道:“這孩子不錯。像個好人。”
小宇道:“爺爺好。”
老爺爺指了指地上擺着的小木凳子,道:“年輕人,坐吧。”
小宇不由得打量老爺爺的屋子,發現這裡的裝飾與格局與阿依努爾家裡差不多。也就不細看了。
老爺爺道:“年輕人你的豔福不淺啊,阿依努爾可是我們這裡出了名的好姑娘,她不僅美貌無雙,醫術超羣,更有一身好功夫。我們這裡,十里八村的小夥子可都盯着她呢。只可惜這丫頭卻看上了你。”
小宇道:“老爺爺,我乃是孤兒,無父無母,房無一間,地五一壟的,怎敢貪心娶走你們的寶貝?我非常感謝阿依努爾姑娘的救命之恩,日後定會報答,我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我明天便走了。”
老人把眼一瞪,怒道:“你說什麼?難道我維疆最美的姑娘你也看不上嗎?年輕人,你這樣怕是不妥吧?”
阿依努爾臉上也帶了些許冷意。
老人道:“年輕人,做事要留有餘地纔好,別不識擡舉。”
阿依努爾連忙賠笑,雙手忙扶着老人胳膊,道:“爺爺,別生氣了好嗎,浩宇他是靦腆,不好意思答應。”
老人道:“年輕人,你的身子都被丫頭一覽無餘,你要是不娶她,日後你讓丫頭嫁給誰去?”
小宇道:“爺爺,阿依努爾的恩情小子會報答,不過”
老人怒道:“沒有不過,小子,你再要推三阻四,我就殺了你!阿依努爾的名節要緊。”
小宇一見,知道說什麼都行不通,只好悶不做聲。阿依努爾本來歡歡喜喜的,這會兒也鬱悶起來,她心裡不明白,自己這樣貌,這本事,還是他的救命人人,這傢伙卻不想與自己成親。急得姑娘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有些不悅道:“爺爺,我們先回去了。您老人家別生氣了。”
小宇隨着阿依努爾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阿依努爾也不迴避,直接跟着進了小宇的屋子。很是嚴肅地問道:“林浩宇,你當真不喜歡我嗎?你就那麼討厭我不成?算我自作多情好了,明天一早你痛快滾蛋,我再不想看見你!”
說完,阿依努爾摔門而去。
看着怒氣衝衝離開的阿依努爾,小宇心裡也不是滋味。這丫頭的確美如天仙,對自己也不錯,只是這才認識幾天啊,怎麼就能談婚論嫁呢?
因爲遭到小宇的拒絕,阿依努爾並沒有給小宇送早飯,也沒來給他換藥。小宇只好盤膝打坐,恢復體力。
直到傍晚,阿依努爾才面容冰冷地走進小宇的房間。氣沖沖道:“林浩宇,脫衣服。”小宇知道姑娘這是要給自己換藥,便很順從地將上衣脫了下來,姑娘拿出藥粉和紗布,還有淡鹽水,先將傷口清洗一下,然後敷上藥粉,這才細心地爲小宇包紮好傷口。處理好一切,姑娘轉身出去了。小宇道:“謝謝了。”
阿依努爾連頭都沒回,就離開了。小宇卻不知爲什麼心裡感到很空,很不是滋味。正在小宇不知如何是好時,阿依努爾端了飯菜進來,放在牀對面的桌子上,也不看小宇一眼,而且還戴了面紗,遮住美麗的臉龐,唯見冷意十足的雙眼。
小宇趕緊跳下牀,伸手拉住阿依努爾,很真誠地說道:“姑娘,你美貌無雙,心地善良,如此佳人,世間男子豈有不喜歡之理?只是林某出身卑微,身無分文,又何德何能敢高攀姑娘?況且,林某大仇未報,只怕是連累了恩人,更怕耽誤了姑娘終生幸福。對不起了,別生氣了好嗎?都是我的錯。”
阿依努爾見林浩宇這般傾心而談,嘆了口氣,道:“我沒怪你。吃飯吧,明早你還要趕路。”
說完,阿依努爾轉身離開了。小宇看着桌上的飯菜,卻是咽不下去。掌燈時候,阿依努爾來到小宇的房間,見桌子上的飯菜都沒有動,眉頭微蹙,道:“公子爲何不吃,難不成是嫌飯菜粗鄙嗎?”
小宇道:“姑娘說得哪裡話?林浩宇怎會嫌飯菜不好?只是不忍傷害姑娘。姑娘乃林某的救命恩人,林某未曾報答卻傷了姑娘的心,實在覺得無顏面對姑娘。姑娘一番美意小宇萬分感激,只是小宇身負重任,實乃怕耽誤姑娘的終身。若姑娘不棄,待小宇完成了使命一定與姑娘結秦晉之好,已報姑娘大恩。”
阿依努爾聞言,道:“公子此言當真?”
小宇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豈有戲言?”
阿依努爾這才轉怒爲喜,嫣然一笑,道:“既如此,那阿依努爾便在這裡等候公子佳音了。”
說着,女子拿出一個做工精美的香囊,開口道:“公子,這是阿依努爾貼身香囊,贈與公子,望公子莫忘今日之情。”
小宇道:“好!小宇略微思考,看見火狻猊手鐲還在腕上,就將其摘下,遞到阿依努爾手中,道:”這乃是一件異寶,贈與姑娘防身吧!“
阿依努爾羞答答地將火狻猊手鐲收了,道:“公子今日早些安歇。明日我便送你出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