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重水複

狂風呼嘯,風雪漫天,惡狠狠的狂風如同刀子一般在天地之間拍打呼嘯,舉目四望,漫天遍地之間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深達數尺的冰雪覆蓋在這片地域上已達數百年,甚至更久,至於周圍那直入青天的雪山,更是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時候存在的東西,但江湖中人對此地卻是諱莫如深,不單單是因爲詭異莫測的自然之力,還因爲這裡是七大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的隱居之所。江湖中人都知道慕容世家以冶煉兵器爲生,無意於世間爭鬥,只要不是威脅到他們的利益,或者是軒轅世家的軒轅令召集,很少會出現在江湖之中,但是每次慕容世家出師,必定是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不爲其他,但是慕容世家子弟手中的神兵,就可以讓整個江湖爲之震動。

如今在這大雪飄飛,狂風怒號的風雪天地之下,一輛馬車吱嘎吱嘎的從遠處走來,那是一輛普通的馬車,黃花梨木的車身,在風雪的拍打下顯的黑黝黝的如同煤塊一般,膘肥體壯的黑馬在雪地裡奔走如同一堆白米里面的雜物一般顯眼,但不斷呼出白氣,睫毛沾滿冰晶的情況來看,在這雪地裡奔馳,讓這日行千里的駿馬也頗有些吃不消的意味。

但和這些情況不同的是馬車上乘坐的老人,一襲灰色長袍,一頭黑白相間的頭髮被一塊灰色的發巾束在腦後,看起來頗有一絲儒雅的風範,但卻被一道濃眉和一捧雜亂的鬍鬚破壞了韻味,頗有東施效顰的味道,不但沒有絲毫的儒雅風味,反倒顯得不亂不類,尤其是腰間那個碩大的酒葫蘆,更是顯得這老人如同一個附庸風雅的人,但那老人卻忽然不覺這般裝束有何怪異之處,時不時的解下腰間的酒葫蘆喝上一兩口,將一雙渾濁的眼睛微微眯上,砸砸嘴脣,好似在品味一般,真正是一個貪戀口腹之慾的平凡老頭。

但下一刻,那老人眼神一變,如同利劍一般的眼光射向遠處,剛纔那副酒鬼一般的頹廢之態全然不見,如同一個面臨大敵的絕世劍客一般,渾身散發出一股卓然的氣勢,好似漫天呼嘯的風雪都在他周圍停止,吹不到他身上。

那老人劍一般的目光盯着遠處看了好一會兒,也不看他如何動作,只見一道灰影一閃,馬車上已然沒了老人的身影,老人已然站在距離馬車三丈的雪地上,眼睛緊緊的盯着地上,眼神中有警惕也有疑惑。

再看地上,一個黑黢黢的物事,約有五尺左右,在風雪中躺着,老人心下疑惑,潛運內力,低下頭打量,這一打量不由得大吃一驚,那竟是一個孩子,並且胸膛上下起伏,顯然還有氣息尚存。

原來軒轅問道自從和黑衣人分別之後,爲了逃脫五大世家的追殺,一路喬裝改扮懷揣着玄冰令牌來到北冥雪域,希望可以到寒冰城中找到外公慕容白,能夠有個棲身之地,再圖它法。怎料這北冥雪域寒冷異常,軒轅問道軒轅訣本來就未修得幾重,再加之一路飢寒交迫,身虛體乏,到了北冥雪域之中竟然體力不支遇到在了風雪之中,要不是被回來通報消息的寒冰城管家—福伯遇到,恐怕一代人傑軒轅黃帝的後裔會就此斷絕了。

福伯看着眼前仍舊有一息尚存的孩子,心中爲自己剛纔如臨大敵的行徑感到好笑,俯下身子將軒轅問道抱了起來,身形一閃到了馬車上,一揚馬鞭,“駕”福伯手中的馬鞭在空中擊打出清脆的響聲,那駿馬好似得到命令一般,低頭一聲嘶鳴,四蹄踏地,馬蹄翻飛,在數尺厚的積雪中竟然飛奔而去。只不過福伯沒有注意到,就在他抱起軒轅問道的時候,有一塊晶瑩剔透的令牌悄悄滑落,掉在了雪地之中,上面的一個碩大令字,好似在彰顯他不同一般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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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睜開眼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素白青花牀帳,在牀頭上有白金鈴鐺,再看屋中物事,一張梨花曲木書桌,一排書架,上面皆是線裝古籍,軒轅問道出身世家,自是知道那絕非普通書籍,軒轅問道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屋中擺設,臉上疑惑神色浮現,心中暗想:自己明明在風雪中行走,怎的到了屋中?並且看這般擺設,其間主人定是一位風雅之士,好學之人。

按捺下心中疑惑,試着動了動手腳,感到全然無恙,軒轅問道走下牀來,走到門前雙手微微用力推開門戶。

只見自己是在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落中的一座房屋中,院中間有一個小花園,裡面各種奇花異草競相開放,尤其是小花園中間一大叢青竹,鬱鬱蔥蔥,隨着微風吹拂微微擺動,頗爲好看,而在小院落的四周則是四間房屋,李青山現在所處的正是其中一間。

軒轅問道看着這如同江南水鄉一般的景象,自己在北冥雪域這苦寒風雪之地趕路多日,飽受風雪之苦,如今猛然見到這秀麗的景色,只若到了江南地境一般,心中思及家中慘變,不由得生出唏噓之感,一時之間一個懵懂少年,竟如同一個耄耋老人一般,看着眼前的秀麗景色,呆住了。

就在軒轅問道發愣的時候,卻從東邊的拱門處有一個一身雪衣的小姑娘的走了進來,蹦蹦跳跳的看起來高興異常,暮然間擡頭看到軒轅問道癡癡的望着眼前。

那小姑娘好似看到天大的喜事一般,雙手拍掌歡笑,空中不住叫道:“醒了,醒了,他醒了。”

軒轅問道被小姑娘的叫聲驚醒,回過頭一看,只見眼前一個小姑娘,圓圓的臉蛋上鑲嵌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再加之柳葉彎眉,櫻桃小口,小小年紀已然是一個美人胚子。

軒轅問道雖是暗歎這小姑娘美貌,卻也不作他想,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顧那小姑娘仍舊在拍掌大叫,當下幾步走到小姑娘身邊,開口問道:“小妹妹,你可曾知道此爲何處?距離寒冰城多遠嗎?”

那小姑娘瞪着一雙大眼睛,眨幾下眼,看着眼前的軒轅問話,歪着小腦袋好似在沉思一般,卻不答一言。

軒轅問道本因家中遭到鉅變,纔來到北冥雪域來找尋外公慕容白,只不過在路上飢餓交困,暈倒在路上,如今醒轉看到此處如勝春之境,似江南秀麗,和自己所歷經的風雪漫天,朔風凜冽的景象全然不同,所以心中暗自猜想,自己是否是被人救回到了江南水鄉之處?所以當見到這小姑娘,將心中疑惑都說了出來,希冀可以得到一些回答,結果誰料想這姑娘卻一言不發,當下心中焦急,直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就差上躥下跳了。

再說這小姑娘,乃是慕容白所收養的一個棄嬰,只因身邊無人,這就認作了孫女,慕容雪自小生的白玉雕琢一般,可愛異常,再加之慕容白十分疼愛,所以慕容雪在家族之中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性格也漸漸的變得十分驕縱跋扈,爲人處世全憑性格,衆人看他生的可愛,又兼的是小孩心性,所以也不和她爲意,如此一來慕容雪更是驕縱,全然不顧他人。

但此番不答軒轅問道言語,卻非此般原因,而是對軒轅問道心生好奇,自那天福伯將軒轅問道帶到府裡的時候,就被到處亂逛找玩鬧的慕容雪看到了,看到這個和自己年歲相差無幾的少年,心中歡喜異常,可是軒轅問道卻是一連昏迷了好幾天,這可讓急於找人一起玩耍的慕容雪等的好不耐煩,所以每天都要來到軒轅問道所處的房屋中來看,希望這個和自己同齡的男孩能夠早點醒轉陪自己玩。

如今看到軒轅問道醒轉,心中喜不自勝,看着滿頭銀髮的軒轅問道,越看越覺得好玩,連軒轅問道的問話全都沒有聽進去,更勿論回答了。

軒轅問道卻全然不知這眼前的慕容白在想什麼,心中急於知道此處的情況,先前看不到他人還不覺得,現在見到一個小姑娘,滿擬可以知道點大概,結果這小姑娘卻是一言不發,心中的焦急更是焦灼起來。

就在軒轅問道快要上躥下跳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醒了?”軒轅問道和慕容白同時擡頭,只見一個老人灰衣灰髮,腰間一個碩大的酒葫蘆,赫然是救軒轅問道回來的福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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