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雕栽進了海里,卻由於全身的羽毛將它整個托起來而不致於沉下去。
李天啓看到了那艘藏在霧氣之中的巨大戰船,雖然他只是在空中只是看到了大概,但卻發覺這船與曾經在荒漠中遇到念長風時所看到的那艘古船極其相似,都是那般巨大。
這座城市般的戰船並沒有移動,而是安靜地停在海上,此時海面上也風平浪靜,只看到方纔那鵬雕栽落海里蕩起的一圈圈的波紋。
李天啓所在的位置與那艘戰船並不太遠,也就五六十丈的距離,他低頭看了看這鵬雕的身體,雖然還不會馬上沉下去,但畢竟是飛鳥,它身上的羽毛並沒有太多油脂而已開始被海水浸溼,若不想辦法趕緊上船,這鳥遲早會沉到海里去。
而此時的夜裡還是極其寒冷的。
戰船上並沒有透出亮光,他也看不到上面到底有什麼人,因此也不敢大聲呼救。
此時李天啓的雙目已適應了黑暗,雖然月色黯淡,還是能依稀看到那劍柄和皮椅,他靈機一動,便抽出了長劍並拆下了皮椅,用長劍將皮椅的坐凳位置砍下來,裡面是一塊橢圓形的木板,他趕緊然後用皮椅上的皮繩將這塊木板綁縛在了長劍的劍柄上,做成了一支船槳。
他用剩餘的皮料包在了劍頭上,雙手握着劃了起來,雖然有些吃力,但總算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他離戰船越來越近了。
就在還有十丈距離的時候,忽然鵬雕的身體猛然往下沉,似乎被某種東西狠狠地拉扯了一下,差點將坐在邊上划槳的李天啓弄得摔進了海里。
更多的海水隨着這一劇烈的晃動涌了上來,浸溼了更多的羽毛,鵬雕也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李天啓正待查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發現海面上露出了數條碩大的魚鰭,海面嘩啦啦翻出了數道浪花,三條張着滿嘴尖牙利齒的鯊魚齊向他腳下咬來。
李天啓縮腳往後一躍,那三條鯊魚碰撞在了一起,轉眼又消失在了海面上。
他頓感一陣涼意,幸好沒有隨便下到海里,否則定然難以脫險了。
這時,他又感到腳下鵬雕被這些兇猛的鯊魚撕扯着,劇烈晃動,而眼瞅着與巨船的距離也近在眼前了,只是船身看起來很光滑並沒有可以立足借力的地方。
無奈之下,李天啓迅速將手裡簡易的槳拆開,看準了位置,一把將長劍擲了過去,“哚!”一聲,長劍沒入了一尺深,劍身還在微微晃動。
他運足勁力,雙腳一蹬,便騰身而起,恰恰站在了長劍之上。
待他站穩再回頭看看鵬雕時,除了那一處晃盪的浪花,哪還有那隻鵬雕的影子呢?
巨船裡並沒有因爲他在此折騰而有變化,依舊是那麼安靜,就算他附耳船身上也沒聽到裡面有什麼動靜。
難道里面的人全都睡着了?
李天啓心念一動,想起了遁地之術,雖然此時他並不是站在地面上,但或許可以穿過船身呢,想到這裡,他便默唸起咒法,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並沒能遂願。
或許還是因爲站在半空中的原因吧。
他看了看腳下的長劍,又打量了一下上方。他現在只有用長劍做工具,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爬了。
李天啓彎腰握住了劍柄,蹬腳往上騰躍的同時,快速抽劍刺在上方,然後借力翻越站在上面,如此反覆,雖然頗爲繁瑣,但卻不失爲個好辦法。
很快他便從船下一直往上攀爬了十五丈餘,發現了個舷窗。
“有人嗎?”李天啓輕聲問道,但裡面漆黑一片,並不像有人的樣子。他雙手攀在窗沿上便翻入了裡面。
一股黴塵的氣味充斥其中。
裡面果然並沒有人。
他運起目力,勉強看到裡面有些微弱的光,便往裡面邁進,“噼噼啪啪”腳下一陣破碎瓷器發出的聲響讓他吃了一驚,趕緊往一旁跳開,發現地面上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摔碎了一些瓷器,他恰好踩在上面,這才發出了聲響。
李天啓捏了把汗,對這個地方頓起好奇之心。這船與荒漠中的那艘難道是同一時代的嗎?他不由問自己。
這並不怪他,只是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走出了此處的房間,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筆直的過道,這一切看起來果然是那麼的熟悉,彷彿過去發生的一切又再次在此延續。
一盞類似孔明燈的小燈籠不知在何處飄了出來,就在過道上晃盪。
這眼前的景象,像是驗證了他的猜測一般。
他彷彿被什麼吸引了一般,加快了腳步,果然經過走廊,沒多久他便來到了一個大廳中,依然只有一盞孤燈漂浮在中央,氣息異常詭異。
凜冽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讓他有些不寒而慄,不過在好奇心的催促下,他快步來到了一個房間裡,那是曾經遇到銅鏡裡那無臉怪人的地方。
破碎的門板散落四處,到處皆是塵埃,原本擺在旁邊的銅鏡早已碎裂,掉落在各處,孤燈幽幽,似乎在訴說着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李天啓晃盪了一下腦袋,他感覺到匪夷所思,難道此前發生的事情一直都是幻覺,他並沒有走出那一艘巨船?
不,不,這一定是巧合。
就在這時,船身忽然一陣晃動,緊接着一道又一道金光閃過,地上的破碎的木板開始跳動起來,並逐漸開始拼合在一起。
船裡也隨着方纔的晃動漸漸開始亮堂起來。
李天啓並不想在這個詭異的房裡逗留,拔腿就跑,他要回到方纔鑽入的房間裡,若不對勁他還可以從舷窗跑出去。
他一路狂奔,道道金光在從他身後一閃而過,到處都傳來了響動之聲。
待他回到方纔那房間時,整艘船都變得亮堂起來,該亮燈的地方都亮起了燭火,而讓瞠目結舌的是,房間裡面變得異常的潔淨,桌面上也出現了一支新點燃的蠟燭。
他明明記得踩碎的那些瓷片卻早已不知蹤影,而在舷窗邊上則出現了一隻高腰大瓷器,上面還插着好些新鮮的各種花朵。
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匪夷所思,且又難以解釋,李天啓生怕被別人發現,趕緊掩上了門。
若這艘船看來便是荒漠中的那艘,但它是怎麼來到海上的呢?
李天啓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不過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百慕貞定然是要將他與周若琳帶到這裡來的,看來念長風的確在這裡。
他又想起了方纔自己意圖用奇門遁甲穿進來的情景,想必念長風已有所防範,在各處必然貼上了禁制符文,用強大的法力結界保護着這艘船。
房間裡有個木櫃,李天啓隨手打開,發現裡面是幾套白衣教的服飾。這再次驗證了李天啓的猜疑,這艘船的確就是荒漠那艘。
難怪自己感到如此熟悉,仿若做夢一般。李天啓不禁苦笑。
繞了半天,自己又回到了這艘古怪的巨船之中。
過道中響起了腳步聲,李天啓貼着牆,悄悄打開了一道門縫,從裡面看出去,發現十來個奇形怪狀的妖怪在過道中擡着三個巨大的鐵籠子走了過來。
鐵籠子裡是兩女一男。
雖然未看清他們的面目,但李天啓僅憑服飾與側臉便認出這三人便是鄂尚、林逸仙和陸琳琅!
他們怎麼落在了念長風的手裡?李天啓甚是驚訝。
那些妖怪們很快便擡着他們走過去了,沒一會過道里便再次安靜下來。
怎麼辦?李天啓此時知道能救出朋友們的只有自己了,他一定要想個辦法出來,既不能讓敵人發現,又要能將朋友們救出來。
念長風的本領他是領教過的,遠不是對方的敵手。況且此處又多了禁制的符文,限制了他的法術施展,若不想萬全之策,急於求成反而容易暴露。
他的目光落在了木櫃裡的那幾套白衣身上,不由計上心來。
沒一會,李天啓便穿上了白衣教的服侍,戴上帷帽,倒頗有一番樣子。
恰巧有個小妖晃頭晃腦地走了過來,趁怪少,他打算試一試效果,便懷着忐忑的心情打開了房門。
小妖看到閃出了白衣男子,本有些吃驚,但看到對方的行頭後居然微微低頭,作揖施禮這才繼續往前走去。
這樣一來,倒讓李天啓鬆了一口氣,現在是尋找鄂尚等人被押往何處去的時候了。他沿着過道一路搜尋過去。
過道一塵不染,都是嶄新的木板鋪設,之前破敗的景象一去不復返,壁燈也非常亮堂,就連人影都看不到。
若不是早就知道是在巨船裡,還以爲是到了哪個金碧輝煌的宮殿裡呢。
再次來到那個大廳,三個熊頭怪手握三叉戟分站在一側,虎視眈眈地看着李天啓。有了之前的經驗,李天啓並不慌張,胸口一挺,腰身一擡,徑直往前走去。
那三個熊頭怪果然沒有阻攔。
來到那銅鏡房間之前,李天啓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走了過去,發現鄂尚等人恰就在這房間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