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關頭,我可沒空去看楊天驄手裡的羅盤——那副棺材,晃盪的幅度正在加大!
棺材蓋已經被撬開了,我立即大喝一聲:“大家全退後,退遠點!”屍體已經發生了屍變,這時候,活人離的越近,陽氣越被屍體吸的越多,便越會加快屍體屍變的速度。
只在一看到棺材裡的屍體,我腦海裡便浮現出了那張木匠口中?“白鬍子老頭”的形象,但問題是,躺在棺材裡的是,卻並不是白鬍子、白頭髮的老頭,明顯是個黑鬍子、黑頭髮的老人,面孔已經塌陷乾癟,在手電光的照射下,皮膚泛紫,但很明顯,肌膚絕對沒有腐壞,身體也並無十足的乾癟和風化。我敢斷定,任何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絕不會認爲這實是一具活屍,只道是個身體孱弱的老人。
這是妙墟真人嗎?據說他活了109歲,但眼前這個老者,說是80歲,也應該還有人相信,但是如此一頭青絲墨須,又有誰會相信這是一個百齡老人呢?是不是妙墟子,高書記、或者村裡的老人定然識得。這關頭也沒心思去考慮這些了,我必須全神貫注,以防活屍傷人。
他眼睛已經睜開,但瞳孔毫無色澤,活屍的眼睛並不能看見事物,而是以鼻子探尋外界生靈陽氣。我見他手腳已經開始在伸展撲騰了,料來,他這屍變狀態已經進入了“髁肢”關頭,下一刻,他便要坐起來,便是“叐陽”,我迅速朝手裡的“黃庭鎮屍符”吐了一口唾液,“啪”一聲貼在了活屍的額頭上。只在瞬間,就見他額頭上一陣青煙,一陣“茲茲茲”的聲音在空氣中掠過,“黃庭鎮屍符”起了作用,屍體雙手一攤,迅疾停止了動作,眼睛也隨即閉上。
黃庭鎮屍符的效力只能持續小半柱香的時間,但我卻總覺有異,眼前這具活屍,到底是不是妙墟真人?一個生前修爲通天、活了109歲的活屍。怎麼總感覺就是一具普通的溼屍?
見我將活屍鎮住了,所有人又圍了上來,望着這一切,個個瞠目結舌,料來。他們平生未嘗見過這些事。
“趕緊將他頭割掉,不然一會又要醒來!”楊天驄一個箭步竄上來。
我搖搖頭道:“割頭不是好辦法。要找他的命門。不然,一些生前修爲高明的活屍,即便沒有頭,也能走動襲人。”說罷,我便仔細一觀他的全身,就在這時。活屍的眼睛又睜了開來,但哪還容他再“髁肢”,我拔出腰間的匕首,立即朝他的胸口“玉堂”穴位上刺下去。這具活屍的氣場收發盡數止於這玉堂穴,很明顯,這玉堂穴便是其命門,也叫“罩門”。我將這柄道光年間的御賜匕首刺入了活屍的胸口——我根本都未嘗用力,這柄匕首便“哧”一聲利索地捅進了肉裡,仿似輪胎泄氣一般,活屍的氣場命脈乃在息數消亡,這柄匕首果然是斬煞斷陰的利器!普通的刀,一來無這般鋒利,二來?,這柄匕首數百年來飲血奪命無數,戾煞之氣極旺,鬼邪懼怕,妖孽避之,是一件寶貝。
活屍便再無聲息,便是真正地在這墳墓裡安息了。
“鍾隊長,你來看看,這是不是妙墟真人?”我將鍾隊長叫過來,鍾隊長走過來一看,搖搖頭道:“只聽說妙墟真人鶴髮童顏,白鬍子白頭髮,和眼前這人差別巨大啊,再說,妙墟真人1965年就去世了,我也沒見過,誒,高書記見過,據說是他10歲左右見過的,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印象,高——”他說罷便喊地面上的高書記,但這隻喊出了一個?“高”字,卻震住了——
“轟-轟-轟!”
好似地震一般,我們腳下的土地正在劇烈晃盪,十來個人,盡數偏偏倒到,渾似醉酒一般!
但一聞聽這陣轟鳴聲,空曠且自下而上,我們腳下,只怕還有一層空間!瞬時,緊跟這陣轟鳴身之後,又陡聽一陣“嗷嗷嗷”的淒厲叫聲自地下傳來!身邊的漢子盡數擠在一塊,戰戰兢兢不已。
“下面還有活屍?!”楊天驄一個冷戰,再次拿起羅盤,“我之前叫你看的,人盤亥衝位,二十四山陰龍位,磁針非常不穩,莫非,這片墳墓下,還有一個養屍地?”
我已經有所明瞭,我們腳下定然還有一層墓葬結構,長嘆道:“老楊,這不是又有一個養屍地的問題,咱們乃是闖入了‘九幽’之地,又叫‘霣陰穴’俗稱‘鬼母地’,乃是孕育萬鬼、滋養陰邪的鬼巢啊!”一瞬間,我便想起了我在開掘墳墓前“動土金木卦”卦辭中的一句“一卷收九幽”。
“鬼巢?”鍾隊長身子劇烈打顫,不住的磨牙,“這裡是鬼的老家?!”
天乾地坤,天公地母,在道家和玄門中,蒼天象徵陽剛男子,而大地象徵陰柔女性,是男子,便有陽物,而上蒼的陽物,在諸多道門裡和玄門宗派裡,認爲是泰山,開陽泰之氣,立萬世之基;同樣,是女子,便有陰穴,而大地的陰穴,在各個道門和玄黃宗派中,有說是天池,有說是洞庭湖,甚至有說是黃河,多不統一,但無論是天池還是黃河,山陽水陰,水之陰氣,來自大地之中不計其數的“九幽”陰極的滋生孕育,這個“九幽”之地,便也是玄門中認爲的等同於“地母陰穴”的人間至陰之地,最是吸納大地陰氣,孕結滋養鬼邪戾氣的極陰之所。在此地藏人,不論葬多少人,都不會腐化——而養屍地,只能葬一人。我之前說過,任何一縷冤魂厲鬼,在白晝來臨之前,都必要“廆塵”,即冤氣沉遁於自己的墳墓,否則便要被烈日融消玉碎。但是,如果一縷冤魂若是能找到一處“九幽”陰位,即便其自己的墳墓被破壞開掘,它也能在“九幽”之地棲息滋生。說通俗點,“九幽”就相當於一個免費的福利院。冤魂厲鬼們以前只能在白天來臨前回自己家住,但後來房子被強拆,其他人家又不許他住,沒轍了,他便可以去這個“九幽”福利院免費擠擠。隋朝風水大師蕭吉在其堪輿風水筆記《地髓志》中載,他曾辨識過一處“九幽”之地,裡藏“冤魂野鬼四十萬”,盡是南北朝時戰死疆場而無葬身之地的士兵所化。
“九幽之地,果然便是可以讓埋在這裡的所有人都不腐化啊!”楊天驄從身上掏出其護身符,便是那枚法印。“這地下很明顯還有一具活屍!”話音剛落,就聽“砰”一聲,大地震顫,飛沙走石,塵土飛揚!
在漫天泥石中。一“人”從地面窟窿裡爬了上來!
身着一副黑白相間的道袍,鬍鬚拖入胸前。髮髻蓬亂。鬚眉飄揚,面上青黃泛紫,一層死灰之色,面容似乎比開始那具活屍還要年輕些,但頭髮,鬍鬚。眉毛卻十足一副仙風道骨,關鍵是,這也不是白頭髮,白鬍子。盡是烏絲黑髮。這副面相,說他活了1000歲,估計都有人相信。我毫不懷疑,以他這副逼人的氣場和驚人表現的力量,他就是妙墟真人!
至於黑髮,我只能說,有着“九幽”至陰地氣的滋養澆灌,他生前的白髮白鬚,已經又重回了青絲黑髮!看他手指甲,足有一尺來長,慈禧老佛爺那長長的護指套,在他這般長的指甲面前,簡直是小兒科。
但讓我震駭無端的是,他的面上,生了一層紅毛!
血屍!
“血屍!”我低沉一喝,立即扭頭望着身後的漢子們,“我擾亂他的氣息,你們趕緊爬上地面去!每個人握緊我之前畫好的‘避屍符’!”說罷?,我迅疾朝後退去,握起還剩下小半碗黑狗血的碗,手指一蘸,當即一抔血向血屍撒去,血屍一挨黑狗血,就見一縷煙霧升騰,黑狗血破屍陽物,但又能奈何這具已經屍變爲血屍的活屍?血屍早已探明瞭我的活動氣息,“咚咚咚”一步步向我走來,這行走速度,比溼屍不止快上一倍!我立即繞着這密室退後,“你們快上去!鍾隊長,你快叫‘天璇’石柱位上的人往銅錢裡撒黑狗血!”鍾隊長立即掏出電話,打通了那守在天璇位上之人的電話。
血屍探明瞭乃是我在挑釁,徑直來追我。我便示意那些小夥子儘快爬上地面去。他們便撒開了腳丫子,向梯子奔去。但梯子只有一部,窟窿也不大,十來人圍在那裡?,一個個爭先恐後。
血屍,屬於乾屍和溼屍一類,乃是力量和邪性最爲猛烈的行走活屍,大多記述於一些典籍史料之中,俗人極少得見。地面上能見到的活行屍,以力量和陰邪之氣論,血屍已臻至化。血屍極爲罕見,相傳“萬屍之中一血屍”,它的命門極爲隱蔽,甚至可能沒有命門,盜墓份子進入墓葬,碰到血屍,若來不及逃,那便只能指望大羅神仙下凡救命了。
之前在上海南匯監獄下碰到的一具活屍,乃是溼屍,但因爲是蠻夷之體,其力量和邪性之大,我和歐陽林娜乃是死裡逃生。後來在安徽省張王村,逢上了羅青陽屍體所化的活屍,也是一具溼屍,但已有血屍跡象,羅青陽是南宋修道高人,那一次,我也是九死一生。可這一次,碰上的這妙墟子所化的活屍,竟是一副完完全全的血屍!他還是一個活了109歲的道門高人!我曾在道家玄門典籍裡,看過多少奇人異士葬身於血屍之口的事例,但卻偏偏,今天,老天爺終於讓我遇上了一具血屍!
我渾身冷汗溼透,眼前陣陣金星,難道今天要葬身於此“九幽”之地,做一個千年萬載都不腐化的活屍?
我邊退邊望一邊的楊天驄,叫道:“老楊,你和鍾隊長保護好自己,和血屍保持三米遠的距離,切記不能靠近血屍一米之內!”
清代捕屍高人黃玄衣《蕩輿志》載:紅毛腐氣丈內能傷人,三尺內能攫血……“一丈”乃是古人的誇張之辭,且舊時一丈比現在短。有高人專門研究過,只要離開血屍超過今天的三米,血屍的屍氣便不能傷人;當然,更危險的是。一定不能和血屍間隔一米之內的距離,在這個距離裡,活物的血液能被其以屍氣吸取。
楊天驄卻面不改色心不跳:“這血屍有命門嗎?”
“沒人知道!血屍陰氣太強烈,邪氣掩蓋了身上的命門,沒人能找到。”我搖搖頭,猶自退着,始終和血屍保持着三米朝上的距離,但這地下密室只有這麼大,楊天驄和鍾隊長也必須得移動身形,和血屍保持距離。退着退着。我發現我撞上了梯子,那些漢子還剩下五六個人沒爬上去,我一驚,立即改向,再將手裡的黑狗血潑了一大半過去。血屍一陣嗷叫,染血之處。一陣青煙。甚是酸臭。但我以爲血屍必更將死死跟定我,卻沒想到,他張嘴一吐氣,便似空氣“嗖嗖嗖”一陣陰風颳過,就聽那梯子上的一位漢子“哎喲”一聲跌了下來,衆人望去。便見他腰上衣服撕裂一大塊,血液直涌!
“完了!”我眼前一黑,這下闖了大禍!這血屍一惱火,對着攻擊範圍內的活物下手了。便是“屍氣襲人”,被這陣屍氣擊中,就得看他命大不大了。
我迅時平靜下來,想着讓血屍絆倒,然後迅速貼上鎮屍符——當然,這鎮屍符管不管用還是未知,因爲我等中人從沒碰上過血屍。如果鎮屍符能讓其短暫入定,然後,以我的匕首將其頭顱割掉——這估計都還殺不死血屍,但最起碼它不能再吐屍氣和吸血了罷。
但怎樣讓它絆倒呢?我的“六甲搬山術”的確可以築障設陷,將其絆倒,但是,這血屍追着我,我根本不能停下來吟唸咒語。而且,這關頭,眼見這血屍朝着那堆正在救人的漢子走了過去,不到三米的距離!
我正驚恐間,猛見血屍步伐慢了下來,在原地緩緩打圈,好似跳着華爾茲一般!
我一愣,瞬間明白過來,我布在地面上的“七煞鎖屍陣”竟真能對這身在地下的血屍有效!毫無疑問,我讓候在天璇正位上的漢子,這關頭正在以黑狗血澆銅錢,灑在天璇石獸之上,整個“七煞鎖屍陣”辟邪鎖屍之威便驟然增大了,讓這血屍“神魂顛倒”起來!
“好機會!”我心下一喝,立即以剩下不多的黑狗血快速畫好兩張“黃庭鎮屍符”,大喊一聲:“鍾隊長,聽我安排過來幫忙!”鍾隊長其時正在擔心那倒在地上鮮血直流的漢子,聽我一喊,迅疾回過神來。我便是想待血屍被鎮住,讓鍾隊長幫忙按住血屍,我以匕首割其頭顱。
說時遲,那時快,我迅疾衝上去,從背後將兩張鎮屍符一起貼在了血屍的後脖子上——不敢到其正面貼於其腦門,除非神仙,沒人敢和血屍面對面。只聽一陣“茲茲茲”聲響傳來,似乎有些效果,血屍迅疾回頭,我一閃身,退出兩步之外。
血屍根本沒有入定!猶在打轉,四處張望。
我一拍腦袋,一望楊天驄道:“血屍周體有血液,鎮屍符便認爲他是活人,是而沒效!”
我話音剛落,那血屍竟然又挺直了身體,望向了我,定是發現我貼了他符咒,符咒雖然鎮他無效,但辟邪之力也能讓他感到不好受。
“地面上天璇位黑狗血倒完了……”我反應過來,“七煞鎖屍陣”也鎖不住血屍!
“方先生,趕緊後退!”楊天驄一聲驚呼。
其時,我和血屍只有兩步遠,聞聽喊聲,我連連後退,但血屍已經邁開了步子,看樣子,張開了嘴巴——
“閃開!屍氣!”
卻聽“哐當”一聲,血屍跌了個狗啃泥,趴在地上,手腳撲騰——只在那一瞬間,我念動了“六甲搬山術”。
可是,這血屍之兇險,便在於其身體並不完全僵硬,乾屍和溼屍一旦跌個背朝天,便極不容易爬起來,因爲其關節僵硬,不能伸縮。但這血屍,在地上一陣抓撓,就快爬起來!
“方先生,看你的了!”楊天驄閃電般奔過來,但見他以一件衣服將右拳包住,左手一把抱住正在掙扎欲爬的血屍的腦袋,右拳“嗖”一聲塞進了血屍的嘴裡!其動作之快,乃在電光火石之間!
“你幹什麼?!”我震駭莫名,他像是在給血屍餵食什麼東西!
“方先生,趕緊。找血屍的命門!”楊天驄大喊一聲,但是,血屍已經爬了起來,雙手一摟,便將楊天驄拎在了空中!
“老楊!!!”我一個箭步衝過去,血屍只要雙手一發力,老楊縱是銅打鐵鑄的身子,也要被撕的粉碎!
但讓我瞬間驚顫的是,那血屍雙開了手,楊天驄一個彪形大漢。像小貓一般摔在了地上。
卻見血屍發出了一陣“嗷嗷”大叫,若鬼哭狼嚎,渾身扭動,嘴裡一陣青煙繚繞!
“快,找他的命門!”楊天驄爬起來退到一邊。“我把我的法印喂到他的肚子裡了,極陽克極陰。他周身的罩門應該可以顯現了吧?”
我心下一熱。瞬時一陣感慨,老楊,這次,你是大功臣啊!霎時間,就見眼前這種往往只出現在典籍史志中的血屍,周身氣場吐納收發。果然已經有了八方條理,楊天驄那枚由得道高僧開光刻咒的法印,將它的陰邪之氣,逼退了一大半!它的命門。便已清晰呈現在我眼前,正是它的胸部靠近腰間的“期門穴”,既然老楊能如此奮不顧身,我還有什麼好顧及的,趁血屍猶自渾身抽搐扭動的時候,我用力一刀刺向了它的期門穴——
“譁!”
這一聲,比那早前的活屍被刺中命門響亮三倍,就見血屍仰頭一陣嗷叫,期門穴中噴出一股襲人的氣流和血液,我連忙一個閃躲,騰向一邊,我才知道,我這一刀刺的有多重,血屍身上,只露出半截刀柄。
“哐!”血屍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手腳一陣抖動,再不動彈。
我迅疾衝上去,拔出匕首,在血屍脖子上連劃幾刀,就見一股血液飈起來,妙墟子的頭顱滾向了一邊。
“方先生,我們搞定了血屍!”楊天驄此刻才如第一次見到血屍一般,一屁股癱在地上,身子竟有些顫抖,額頭汗珠直下。
我深呼吸一陣,嘆道:“血屍只是看門的,老楊,我們的腳下面,還有玄機!你沒聞到這陣陣腐臭麼?活屍,散發的味道乃是屍臭,這惡臭之味從何而來?再則,還沒完啊!我們現在要找的乃是那縷陰魂!”
楊天驄點點頭道:“不論如何,能滅了一具血屍,我想,你和我都應該能寫進你們的典籍史冊吧?”
“老楊,這一次,沒你這急中生智,沒你這膽量,或者說沒你那枚法印,我們這時候都不知道在哪裡!”我猶自一陣感念,“我會把這次經歷寫進本無宗玄門的史志裡,老楊,你這是行了大善,積了大德啊!”
“咱們這是珠聯璧合,天衣無縫!”楊天驄站起身來,一伸懶腰,“我只是將我的法印塞進了血屍的嘴裡,但要制住他,還得要靠你的眼睛,去看出來血屍的罩門。誒,我的法印,這可是屢屢救我命的護身符啊!”說罷,他拾起了我的匕首,走向血屍的軀體前,開腸破肚,尋找着他的法印。血腥場面,不忍直視,也只有老楊有這膽魄。
我再次一深呼吸,站起身來,見那些小夥子們已盡數爬上了地面,也不知道那被屍氣襲擊的小夥子情況如何,及時消毒搶救,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吧。但我再次四顧一望,不由一顫:鍾隊長人呢?
“老楊,鍾隊長上去了麼?”我趕緊問道。
老楊在腸腸肚肚裡終於翻着了自己的法印,聽我一說,四下一望道:“肯定沒上去,我沒見他上過梯子……”說罷,眼神落在了妙墟子血屍衝破這地面而爬上來的窟窿上。
我趕緊拿起手電,走過去向那窟窿裡一照,那入我眼的景象,讓我平生爲之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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