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爲白天和人打賭而獨自在半夜跑出來玩一種招鬼遊戲,本來以爲這只是種無稽之談的笑話而已。卻看見一個沒有影子的老太太。恐懼之下在跑回家的時候鑰匙掉到地上,在擡頭的時候卻發現跟前多了一雙只有老太太纔會穿的那種黑色前面尖尖的老式布鞋。
我明明全速跑回家的,一個普通的老太太怎麼會比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跑的還快?並且她是沒有影子的——雖然那個也許是我看錯了。但是“她”現在竟然出現在我跟前,那只有一種可能:她真的不是人——真被陳半仙那個烏鴉嘴說中了,這個遊戲真的可以招鬼!並且現在這個“東西”已經纏上我了!
我從小到大從來都是不信鬼神之說的,沒想到今天碰到的事太匪夷所思了!我在看到那雙布鞋的時候就嚇得一聲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上了。這時卻聽跟前那雙鞋的主人說道:“辰雨子,大半夜的你出去幹啥去了?”
這確是我沒想到的,那‘東西’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突然一想不對啊,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擡頭看去我一下哭了:“奶奶,你這個時候出來幹啥啊!可嚇死我了!”
原來我偷跑出來的時候房間門沒關好,老年人覺睡的輕,聽到我開門出去的聲音以爲是進小偷了,出來看到我房間門敞着大門又從外面鎖上了。最近我們這裡出現了一羣不務正業的年輕混混,奶奶怕我這個時候是出去跟他們一起玩去了,而我爸爸在上夜班奶奶又不會用電話,只好把門打開在門後等我回來。
聽到這我感覺挺愧疚的,我奶奶年紀那麼大了卻還讓她爲我擔心,我便安慰她道:“沒什麼事,今天不是和同學做作業麼,我作業沒做完忘他那了,我去拿作業本,要不做不完明天老師又該罵我了.”
奶奶輕輕敲了我一下頭說道:“這麼晚了就不要去了麼,一次做不完也沒事,以後多長下記性。現在外面這麼亂,剛纔有羣混混剛從咱們家門口過去,嚇得我趕緊把門關了,你跑這麼快不是碰上他們了吧?”
我吐吐舌頭說:“沒碰到他們了,我就是想早點回來睡覺所以跑回來的。再說奶奶,哪有教育孫子不做作業的?要是我被老師罵讓我爸知道肯定又得揍我了,奶奶咱們回去吧,明天我還得早起把作業補上呢。”
奶奶點點頭:“嗯,回去睡覺了。”邊說邊用手推了我背一下,我趕緊鑽進屋去,回頭喊道:“奶奶快進來吧,外面天涼,小心身子。”
奶奶笑着說:“知道了,還是我孫子疼他奶奶啊。”說着朝屋裡走來。誰知手剛碰到門得時候彷彿聽到了什麼,猛的一回頭朝街口的拐角處看了一眼,眉毛不自然的皺了皺。
我心裡一驚:難道那“東西”跟過來被我奶奶看見了麼?便問道:“奶奶,怎麼了?”奶奶轉過身衝我搖搖頭:“沒事,好像是那羣小混混又朝咱們這過來了,咱娘倆趕緊進去。你說這羣小青年,年紀輕輕不學好,專幹這些缺德事幹啥。”
我暗暗舒了一口氣:幸好我奶奶眼神不好,沒發現我根本沒拿所謂的‘作業’回來,要不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呢。想到這我趕緊對奶奶說道:“沒事管那麼多幹嘛,走了奶奶,睡覺去。”
“嗯,來了。”奶奶把門帶上,又重重的拍了兩下門才小心翼翼的把門鎖上。
我奇道:“奶奶,你拍它幹嘛?還想試試這門結實不?”奶奶只是從門縫裡朝外看了看心不在焉的說道:“沒事,快去睡覺吧,明天你還得去上學呢。”然後轉身回自己屋子裡去了。
我看奶奶把房間的門關上心裡暗舒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好歹是到家了,膽氣也壯了不少,於是朝我房間走去,就在我從衣櫃跟前過去的時候突然一陣細不可微的聲音從櫃子裡傳來。我以爲自己聽錯了趕緊站住在衣櫃門前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下,隔了好久也沒什麼聲音在傳出來。自嘲的笑了笑,今天真是快把自己弄得神經衰弱了,疑神疑鬼的,趕緊睡覺纔是正事。就要我剛轉過身的時候那聲音又傳了過來,這次我聽的真真切切,不多不少,正好三個字:玄辰雨!
我心裡猛的一跳:那“東西”果然還是跟來了麼?我想轉過身去看看到底什麼東西在作怪,但是卻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根本挪不動步子。一陣陣寒意從背後傳來,我清楚的感覺的在我背後的衣櫃裡,肯定有東西,而且那個東西還是活的!我能感覺到它在用眼睛看着我!
這個時候我覺得有什麼的東西爬在我背上,涼涼的,像是衣服裡面鑽進了一跳扁平的蛇一樣讓人不舒服。我覺得喉嚨裡一陣發苦,眼裡朦朦朧朧的全是霧一樣的東西,不知道到底是真的霧還是自己的眼淚。想擡手去擦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腳根本不能動一下!
我心道:完了,想我纔剛十八歲就要掛了麼?我還沒談過戀愛呢!我要是死了爸爸奶奶一定非常傷心,我不想死,我還沒活夠呢!!!
我覺得眼跟前的水霧濃的快像化不開一樣,根本不能想象在屋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多霧氣呢?我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彷彿吃了幾片安眠藥又喝了白加黑的黑片一樣。雖然我意識還算清醒,但我不知道還能保持意識多長時間,我努力想睜開眼卻怎麼也辦不到。雖然慢,但上眼皮仍像一隻孜孜不倦的蝸牛一樣像下面爬去。
在我眼睛快要合上的一瞬間我心裡喊了一句:陳半仙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就在我要絕望的時候,房間的燈一下子亮了起來,眼前的霧氣彷彿不存在一般立刻消失的乾乾淨淨。我驚喜的發現我的手腳竟然又能動了!背上那種讓人不舒服的陰寒感覺也消失不見了。我大喜之下回過身去,看到奶奶剛把手從電燈開關上拿下來,疑惑的問我:“辰雨子你還不快去睡覺還在這呆着幹嘛?”
我不敢對奶奶明說,怕她擔心。只是敷衍道:“沒事,剛纔我口渴,要找點水喝。這就去睡覺了。”
奶奶“嗯”了一聲,然後斜着眼睛瞄了一眼衣櫃,說道:“趕緊去吧,再這樣我告你爸去。”
我勉強笑了笑:“我都這麼大了,還讓我爸揍我啊?我這就去睡覺了。”
奶奶點點頭什麼都沒說轉身回屋了。
我剛纔強裝的笑臉一下就垮了,從未感覺住了十幾年的房子如此的陌生。這個時候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又出現了,我猛的一轉身,看到衣櫃的鏡子下面慢慢的伸出了兩隻手!
與其說是手,倒不如說是兩張像手的紙。那兩隻手慘白慘白的,毫無血色,扁平的從衣櫃的鏡子最下面的的縫隙裡慢慢慢慢的伸出來。很慢,但是很堅定的向我這個地方爬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向後倒着退去,卻被衣櫃前面的牀絆了一下,直直的向後倒去。
在我歪在牀上的一瞬間看到對面的鏡子裡模模糊糊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應該就是手的主人,那漆黑的陰影和慘白的手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手臂不按正常人的比例在不斷的伸長着,我知道,它的目標就是我。
這個時候,電燈開關“啪”的一聲忽然被關掉了。我卻不敢回頭去看是什麼東西關掉了電燈開關,在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藉着月光只能看到那兩張紙一樣的手臂像被炸熟的油條一樣慢慢的膨脹起來。越出越多,而鏡子裡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起來。
一雙暗紅色的眼睛慢慢的在一團墨汁一樣的虛影裡慢慢浮現出來,就這麼望着我,彷彿一個餓了幾十天的人在望着一頓美味大餐一樣——充滿了渴望和貪慾。
沒看到它的嘴巴在哪,但是一個細不可聞的聲音傳了過來:“你不是叫我來麼?爲何要躲?玄!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