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亦因此,蘇伏對陰神境忽然有種迫切感,若果晉入陰神境,便可調用《煉妖經》所煉竅穴內星辰之力,他實力便將有天翻地覆的變化,像‘傾城’、‘指劍’等幾近於神通級別招式,便可隨心所欲使來,不虞靈氣枯涸。
此次入歸墟,中了‘憎惡’神通,亦屬他機緣,當務之急,自是尋得九轉歸元丹。
恢復了一些自保之力,蘇伏才稍稍安心,便將心神沉入心內虛空,開始清點此次收穫。連同先前所斬殺幾個魔門修士與兩個太乙聖地弟子,將他們所遺儲物盡皆取出,而後將其內一盡法器丹藥之物統統堆放於心內虛空一處。
此次收穫可謂豐盛,同莫孤寒與自己本身所有,而今聚元丹便有兩百一十二瓶,每瓶裝有十枚;小還丹剩餘十六枚;百草丹六瓶,每瓶亦有十枚;凝竅丹數十瓶,應是凝竅修士凝竅所用之餘留,正合他修《煉妖經》所用。
蘇伏還在莫孤寒儲物指環中發現一瓶補源丹,約莫有着三枚,按現今真界一枚相當百萬符錢來算,三枚已可換三百萬符錢,而今他更能體會,補源丹所蘊意味。
尚有白玉萬枚之數,藍玉數百,紅玉十數之多,其中大多爲絕無情與莫孤寒所遺留,兩人身家皆非同一般。
典籍、法決、法器更是堆得滿滿,其中有許多關於鬼道、神禁、術法入門、真界奇物錄等類竹箴,許多蘇伏從未見過,頓如獲至寶。
飛行法器卻僅有一件,便是莫孤寒所留那件幕布,按其上所蘊靈光程度,應有着七層禁制。然雖言幕布,其上卻是一副雙魚圖,其線條細膩,整體呈乳白色,觸感適宜,沿邊乃是粉紅絲線所繡精美菱花花紋,間中用了金、紅、銀三色絲線繡着兩尾栩栩如生的鯉魚,右下角有黑色絲線繡成一行字,曰:恨不得餘生,與君相守。
六七層禁制低階法器若干,因祭煉禁制確然不易,是以只有一件法器約莫有十層禁制,且是一柄飛劍,蘇伏欣然收起,準備將其祭煉以作備用,餘者盡皆擱置。
此外尚有幾件防護法器,蘇伏取了其中一串項墜,此項墜外形乃由不知名銀色金屬作鏈串一枚如水滴般玉石形成,其小巧玲瓏,戴於頸上如若無物。
符篆大多爲普通媒介符,靈符僅得一張。想到莫孤寒鬥法最後所用那幾張靈符,想到那幾個骷髏頭仍是心有餘悸,幸身手靈活,若被擊中,下場怕是難看。
惜那骷髏靈符未有留存,而其中僅餘靈符,即便於心內虛空,自其上所發靈壓亦隱隱讓蘇伏感到不適,若將其引動,不知有何威能。細思無果,便只得將其上特徵記下,尋機探聽。
煉材、奇花、異草、靈藥亦得了一堆,許多蘇伏都喊不出其名,倒是可將之帶回劍齋,作尋獲之功。
坐擁此等財富,或可購得九轉回元丹,若果歸墟未尋着,便藉機往神州一行。
最後蘇伏拿起那翻山印細細查看,它本身材質便只是中等而已,堅固上怕還未及他法身,且幾次鬥法皆有損傷,是以外貌已有些殘破,還須想些法子將其重煉一番,此印於他多有助益,且常作奇兵之效,貢獻頗大。
清點完,蘇伏心情頗愉,見那花妖仍未醒,便彈了一彈指,一道青光便彈於她額上,見她悠悠轉醒,才輕聲道:“醒了?”
花妖此時已隱隱明白此爲何地了,料想蘇伏絕不會放她出去,是以有些哭喪着臉,口稱:“上仙,您是否要殺夢夢滅口了。”
“你猜呢?”蘇伏淡淡一笑,道:“幾個時辰前,我曾問你未盡心願,現下與我說說罷,我聽過之後再決定如何處置於你。”
花妖聞言,頗有些扭捏道:“上仙,夢夢心願,乃是娶個美嬌娘,過上快活日子。”
“娶個美嬌娘?”蘇伏麪皮微抖動,心想:莫非她性別是女,取向亦是女?
“正是,夢夢知上仙定暗暗嘲笑於夢夢……”
蘇伏擺了擺手,道:“只需你自家堅持,我便會尊敬你選擇。留你性命不難,我還可助你轉鬼修,只是有一點你須知,我將你帶入此地,便是看在你已然死去,不虞你泄露我秘密,而今你既還活着,當須替我守秘。”
“可若只口頭保證,或發下道心誓,實難教我信服。且,你亦不願餘生皆呆於此處罷?若欲出得此地,便將你靈魄與我三分,換言之,日後你之所行皆須由我掌控,只須你好好替我辦事,你之美夢亦有實現可能。”
“三分!”花妖聞言真是五味交雜,若非大限將至,她亦無須行此下策,憑蘇伏通神境修爲如何爲難得她?此時受了莫大鉗制,前路竟只兩條而已。尚在其寬容上,若換個修士,爲求穩妥,指不定便先將她滅殺,省得留後患。
平常修士即便收妖僕,亦只須一分靈魄。因一分靈魄便可掌其生死,相對而言更易接受。若是三分,受奴役之妖,心頭但凡有對其主不敬或不利之念皆會傳至其主心裡,幾無所遁形,是以花妖才萬分猶豫。
“上仙可敢保證,絕不會將夢夢當作‘器縛靈’所用。”花妖音聲微顫,雙眸緊緊盯着蘇伏,於她而言,蘇伏是個甚樣人物至關重要。
‘器縛靈’乃是煉器師煉器時,將如她此類妖靈煉入法器。倘幸運,仍可存活,只是日後便只能依附法器而存。倘不幸,神智不再,至多替法器增添些許靈性而已。
有着妖神宮存在,至今尚未有人膽敢明目張膽捉拿妖族取靈煉器。是以一些流落在外,無身份背景,如竹兒此般木屬化靈,價值高得不可思議,若非荼毒多年守護,早便被捉去作煉器之用了。
蘇伏淡淡道:“無論何時何地,作何抉擇,前面是苦海,後面亦是苦海,若欲掙脫苦海,便須自己掙扎,何以對我抱希望?”
“你信亦好,不信亦罷,而今你要麼餘生逗留此地,我會弄神通,替你打造屋舍,雖言屋舍,亦與牢籠無差。要麼將靈魄與我,如何抉擇由你自己,我卻爲何要與你保證?”
若非花妖那一番生存言論,蘇伏絕不給其自由抉擇,即便不殺她,亦會將其永久圈禁於此地,直至心內虛空不虞暴露那一日,可誰知多久之後呢。
蘇伏怎會在此候着花妖做出抉擇,又道:“你不妨考慮考慮,過幾日我再來。”
退出心內虛空,蘇伏才發覺暴雨漸漸轉小了,然而在他療傷幾個時辰裡,森羅幻境面貌竟有了翻天覆地變化,他行出藏身地,便見無盡暗沉蒼穹仍不時落下幾道雷霆,而無盡地火受到節節壓制,竟龜縮不出,一時此地竟涼快不少。
可蘇伏卻隱隱感覺,兩方似是一時休憩,大戰仍在後頭。而身爲此地掌控者,那位太乙聖地的白易安,又會作何抉擇呢?
蘇伏忽然有些愉快,無論地火與雷霆誰輸誰贏,受損傷者只會是森羅幻境本身,若是此器在此損壞,白易安即便有命回神州,又該如何向聖地交代呢,想到此他不禁有些躍躍欲試,欲在其內添上一把火。
地火因九幽萬象絕獄而動,雷霆因水龍吟而動。惜此時他尚不能調動水勢,水龍吟毫無疑問已是神通級別,且屬先天,使來自有諸多限制。
典籍有載,水龍吟歷次出場,皆會有不同形態。蘇伏領悟來,先是因水幕天華之功,而後便是此地無盡蒼穹降下水勢借與他,方能與那熔岩巨人抗衡。
而螭龍則是他曾有幸親身體驗過姬玄清那玄奧的劍意,加之他並未見過真龍,是以便以螭龍作參考。
便在蘇伏冥思苦想,準備替白易安招一招麻煩時,大地忽然便有顫鳴,隨之便有仿似數十萬駿馬奔騰般音聲,‘轟轟轟’傳來。
無盡暗沉天穹,亦於此刻翻涌雷霆,天穹便爲水藍色所佔據,那急遽聚斂的威勢,教底下修士盡皆頭皮欲炸,驚慌失措。
此時,大地在動搖,天穹亦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