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仲書眉宇不覺柔和下來,慢聲細語的對小姑娘說:“是,我是來幫你的,不哭了。”
溫潤儒雅的男人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塊方巾遞給靈韻。
方巾上帶着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就像眼前的男人,溫潤如玉,如鬆如柏。
靈韻拿着方巾,水潤的杏眸呆呆的。
顧仲書淺笑:“不許哭了,把眼淚擦乾淨,小姑娘哭紅了鼻子可就不好看了。”
靈韻瞳孔放大,思緒竟因爲這句話飄散,記憶的深處突然冒出一句話。
“美人兒板着臉可不好看,哭哭笑笑多有意思。”
含笑的男人隔着雲霧。
靈韻眼底劃過一絲迷茫,她究竟忘記了什麼?爲什麼腦海中冒出這麼一句話?
“顧……”
張玲玲臉色慘白的想要喊顧仲書的名字,被男人一個冷眼嚇到禁聲。
顧仲書扶起靈韻,聲音微涼:“張同學,公然在校欺辱同學,這件事我會和校長反應。”
張玲玲一直仗着家世在學校爲非作歹,今日之事若是旁人學校肯定不敢處分她,但如果是顧家人開口……
這個處分她吃定了……
張玲玲是高三舞蹈藝術生,還有三個月就要藝考,這個關頭如果吃了學校處分,那上京大學她是不可能考進去了。
“能走嗎?”顧仲書語氣輕柔的問靈韻。
靈韻杏眸通紅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看誰都是怯怯的,小姑娘仰着頭認真軟糯的道謝:“您是老師嗎?謝謝你,不過,這件事可以不告訴我家裡人嗎?”
“爲什麼?”
顧仲書有些奇怪。
一般孩子在學校受了委屈不是應該要和家裡人哭訴嗎?他記得老大和老四很寵靈韻纔是。
小姑娘低垂着腦袋,軟軟道:“我……我不想讓大哥哥和四哥哥擔心,他們對阿韻最好,阿韻不想讓他們因爲這點小事情煩心。”
“大哥哥和四哥哥很忙……阿韻不想打擾他們……”
女孩的一番話讓顧仲書楞在原地,他沒想到女孩拒絕告訴顧家人是因爲害怕打擾到老大和老四?
一股鬱氣堵在顧仲書心口,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靈韻。
懂事?傻?又或者裝可憐?
靈韻黑眸誠摯的望着顧仲書,水潤的雙眸中寫滿了渴求,不像是撒謊。
顧仲書沒有回覆靈韻,而是靜靜的看着她,試圖從女孩誠摯的臉上看出一絲絲表演的痕跡。
“靈韻?”
這時,百里提着打包的盒飯回來,看到亭子裡的狀況愣了一下,又看了靈韻紅彤彤的眼睛,以及臉色灰白 站在角落中的張玲玲。
張玲玲什麼名聲他知道。
大步走到靈韻面前詢問:“怎麼回事?有人欺負你?這種程度的小……”
百里剛想說,這種程度的小丫頭你動動手指就能收拾。
他的嘴突然被小福星堵住,小福星兇狠的瞪他:“閉嘴別多話陪大佬演完戲。”
靈韻欣喜道:“百里同學你終於回來了。”
百里:????
他被小福星捂着嘴,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顧仲書目光落在百里身上時,溫潤的眸光冷凝了一瞬,這個就是老四說過和靈韻走的很近的男生?
靈韻走到百里身邊再一次禮貌道謝:“大哥哥,我不知道您是老師還是家屬,很感謝您今天幫了我,靈韻身無他物,以後大哥哥若是遇到困難靈韻也會不留餘地的出手相助。”
小姑娘說的十分認真。
顧仲書被這番話逗笑了,他故意問:“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如何來幫我?”
靈韻眉頭輕蹙不贊成道:“大哥哥聽過一句話嗎?”
“嗯?”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靈韻現在是沒能力,這並不代表以後,總之大哥哥今日恩情靈韻記下了。”
小姑娘彎眉淺笑,小臉驚豔絕倫。
百里這個時候回過味來,他明白小福星爲什麼說是演戲,這不是顧家二少,顧月的二哥嗎?
他說怎麼有點眼熟。
百里用眼神示意小福星離開,吊兒郎當的牽着靈韻離開,校霸氣質拿捏死了。
顧仲書看着女孩被牽走的方向擰眉。
張玲玲弱弱哀求:“二少……我,我今日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月兒,您不知道這個靈韻在學校欺負月兒欺負的多慘,您就看在我全是爲了月兒的份上繞過我這一次吧。”
顧仲書神情冷淡:“爲了月兒?是月兒讓你帶人欺負靈韻?”
張玲玲噎住。
倒不是顧月讓她帶人欺負靈韻,而是中午時,顧月和她打視頻電話時好一陣哭訴,顧月是她偶像,是她從小到大效仿的對象。
一聽到偶像被人欺負,張玲玲直接帶着小跟班來找靈韻麻煩。
“二哥?玲玲你們怎麼在這裡?”
一道溫柔的女音突然響起。
顧月一臉吃驚的站在迴廊入口。
張玲玲看到顧月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月兒,你快幫我說說情,我不是故意欺負靈韻,我都是爲了你。”
“爲了我?”顧月驚訝,轉而無奈:“玲玲,我和你說過很多遍,大家都是同學,不能隨便欺負人。”
張玲玲低着頭認錯:“對不起月兒,是我錯了。”
顧月無奈:“人沒事吧。”
張玲玲:“沒事沒事,我們還沒動她,顧二少便來了……”
顧月眼底劃過一抹冷然,靈韻倒是好運氣。
轉眼間又是一臉可人的笑容:“二哥哥,你怎麼來了?也不告訴月兒一聲,是來視察月兒成績的嗎?”
顧月熟稔的依偎在顧仲書旁邊撒嬌:“月兒可努力學習了,一定能考入上京學院。”
張玲玲緊張的站在原地。
顧仲書淡漠:“你不是已經保送上京學院了嗎?”
顧月嬌美的笑容一僵,她軟着聲音撒嬌:“二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玲玲知道錯了,她也都是爲了我。”
以前顧月只要一撒嬌,顧仲書什麼都會答應她。
這一次,顧仲書神情淡漠,並沒有因爲顧月的求情而鬆口。
張玲玲緊張的要死。
她可不想在這個關頭背上處分。
“月兒,二哥以前教過你,與人爲善,人終究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顧仲書一語雙關。
顧月笑容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