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下以後纔開始一條條的回答對方,“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開始回想在那個山林裡發生的事就開始頭痛。”
“我總覺得……有些奇怪,雖然時間跨度很大,但之前的事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只有死亡那天的記憶是模糊的,但也並不是完全想不起來,能想起的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畫面。”
“你之前問我那是什麼妖,我就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但當答案呼之欲出的時候,我卻突然覺得頭痛欲裂,就像是……記憶被封印了一樣。”
周子珩聽得直皺眉頭,情緒低落的沉默不語,良久後卻突然嘆了口氣,有些自責的說,“怪我,我不該問的。”
“你在說什麼屁話呢?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啊?”溫婉看着他這幅蔫兒了吧唧還主動背鍋的樣子,連忙出言反駁他。
她溫小婉行走江湖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就是這主動背鍋的人……確實是少見!還是花式不粘鍋的人多!
“你在真的不要想太多,就算你今天不問,我以後也有可能會突然去想呀!”溫婉見他一直不迴應,便繼續勸解道。
話雖然這樣說,理也確實是那個理,但周子珩還是會忍不住去鑽牛角尖,他神情懨懨的低着頭,心中還是異常自責。
溫婉見狀不禁有些無奈,只好動了動自己與他相握的手,輕輕的掐了一下他手上的肉,“這事真的跟你沒關係,你就別主動背鍋了!”
“其實我之前還有過一次頭痛的經歷,就是我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那時候我的記憶是一片混亂,爲了理清我跟原主的記憶,便試着回憶醒來之前的事情。”
“結果……便迎來一陣劇痛,只不過那時候我以爲是記憶在融合,現在想來應該也是因爲回憶起了那段往事所導致的。”
周子珩默不作聲的聽她解釋,可眉頭卻依舊緊鎖,絲毫沒有要舒展的意思。
“我頭痛應該就是因爲記憶的原因,與你還有別的事情無關,所以你就別自責啦!”溫婉見他這幅樣子,自己心中也不是很好受,於是軟着聲音撒嬌道。
周子珩看着她輕輕嘆了口氣,接着抿抿脣岔開話題道:“我只是在想,你爲什麼會單單失去那段記憶呢?你們到底是在山林裡發生了什麼?那隻妖又是什麼身份呢?”
溫婉聽到這番話後也不禁陷入沉思,但思來想去也琢磨不明白,甚至還越想越迷糊、越想越頭大。
她索性將這一堆疑問拋諸腦後,說出一個最有可能的猜測,“也許……是因爲當時的場面太慘烈,我一時間無法接受,情緒也一直動盪不安,所以就選擇性的把那段記憶給忘了吧。”
“可能這就是單純的應激反應吧,畢竟……應該沒有人能在看到師父師孃與師兄們在自己面前丟掉性命後,還能夠波瀾不驚的吧?”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留下美好的記憶,然後驅逐痛苦的記憶,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啊!”
她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聽起來十分令人信服,但周子珩卻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再聯繫到今天感覺到的不祥預感,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
他雖然心中惴惴不安,但表面上卻還是神色如常,所以溫婉也並沒有覺察到他的異常,自顧自的繼續道:“頭疼應該就是因爲這個原因,至於那隻妖是什麼身份……”
“管我們什麼事情啊?反正他都已經不在這了,我們管它這麼多做什麼呢?就算他以後還會回來,還會繼續危害蒼生,我們坐着乾着急也沒用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務之急是待會趁夜色趕緊把墳給挖了,然後把法器取回來增強實力!”
周子珩垂眸看着他,沉默良久後纔開口道:“你說的對,既然知道可能會有風雨來襲,那我們就應該早些做準備,只是……”
“你這頭痛的毛病真的不要緊嗎?真的只是因爲趨利避害,不是因爲身體原因嗎?要不……我還是叫醫療組的人來看看吧?”
“哎喲!不用啦!”溫婉一臉無奈的拒絕道,接着便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坐起來,像是在證明自己的身體真沒問題一般。
她動了動自己的四肢,又動了動自己的小腦袋,“你看,我是真的沒事!我已經徹底好了,我一點都不同了!”
“真的不用叫醫療組過來了,他們上山應該也只帶了一些基礎的急救物品與藥品,又沒有儀器什麼的可以檢查,叫過來也是浪費人力物力。”
周子珩十分贊同的點點頭,但心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於是提議道:“那我們下山去——”
“哎!”溫婉像是能預判到他要說什麼似的,不等他說完便出聲打斷,“你別跟我說下山的事,我不下山!”
她撇了撇嘴,學着某些人的樣子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頭痛的原因肯定跟我猜測的差不多,所所以就不用再查了!”
周子珩猝不及防的被她噎了一下,頓時覺得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自己曾經搪塞別人的話,現在被人拿來搪塞自己!真是天道好輪迴呀!
“當時讓你下山你不去,現在讓我下山我也不去!曾經的我,你愛答不理,現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溫婉高高的仰着自己的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小模樣,說氣人也確實怪氣人的,但說可愛也真挺可愛的。
周子珩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破了功,萬般無奈的輕笑出聲,接着又輕輕嘆了口氣,妥協道;“行,不下山就不下山。”
“我不舒服會及時跟你說,你不舒服也要及時跟我說,我們兩個互相監督吧!”
識時務者爲俊傑,既然都已經知道自己說不過了,那還反駁它做什麼呢?這不是找着挨懟嗎?這不就是送人頭的行爲嗎?而且……懟老婆怕是不想活了吧?
這個答案還算令溫婉滿意,至少氣鼓鼓的腮幫子癟了下去。
“這還差不多!”她臉上重新浮現出冉冉笑意,然後微微的向前傾身,探出一雙手臂抱住周子珩,湊到他耳邊說,“互相監督!一起努力吧!”
“嗯!”周子珩脣角也不禁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兩人就這樣膩歪着,過了好久也沒有分開的意思。
直到溫婉突然間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才連忙從周子珩的懷中退了出來,皺着眉頭道:“哥哥,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周子珩本來軟玉在懷正開心着呢,卻沒想到會突然被推開,無奈的嘆了口氣問:“什麼事情?”
“額……”溫婉不禁有些尷尬,但最後還是問出了口,“自己挖自己的墳……犯法嗎?”
周子珩:“……”
如果這還不算犯法的話,那什麼纔算是犯法呢??
畢竟……他們倆雖然都知道這個墳是誰的,但人家警察不知道呀!
要是真的被舉報一下,那這監獄路他們估計是走定了,因爲解釋也沒辦法解釋啊!
自己挖自己的墳,說出去有人會相信嗎?一個出生在二十一世紀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千年前墳墓的主人呢?
說出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是警察聽了都得找醫生給他們看看腦袋的水平!
所以這可咋整呢?取消行動,再想他法?還是……硬着頭皮頂風作案?
周子珩想的頭都痛了,也不知道該怎麼選,索性將決定權交到溫婉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