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朱智涵在南嶺大山中,打跑攔路強盜後,向北趕了兩程路。沒有追上師叔吳春,想必他們在某個岔道口分道揚鑣了。
朱智涵翻過了南嶺大山後,決定改走水路。他從湖南嘉禾縣上船,沿湘江一路北上。
第二天晚上,船行至湖南省會長沙府,朱智涵在城南的文津碼頭上岸。步行到南門口,在附近的妙高峰客棧住下。
次日上午,朱智涵聽人說,離客棧不遠處有座天心閣。朱智涵久聞其大名,想先睹爲快。
他從客棧出來,從小路爬上妙高峰,登上古城牆,俯瞰長沙城。
天心閣建在城牆上面,閣樓碧瓦飛檐,朱樑畫棟,極城南之盛。
朱智涵看見天心閣上一副楹聯甚是有趣,信口唸了出來。
水陸洲,洲系舟,舟動洲不動。
天心閣,閣棲鴿,鴿飛閣不飛。
天心閣歷史積澱深厚,文人墨客雅集,不少遊人來此尋古覽勝。
據說三國時期,關羽和老黃忠曾在天心閣下大戰,留下了許多歷史遺蹟。
南宋李芾任湖南安撫使時,帶領長沙人民頑強抵抗元兵入侵。元兵攻破長沙城後,李芾帶領全家十九口人在天心閣自盡。
太平天國的農民軍攻打長沙時,太平軍的西王蕭朝貴準備攻上妙高峰,佔領全城制高點天心閣,被守城湘軍炮擊而死。
朱智涵在天心閣上俯瞰長沙城,憶古思今,唏噓不已。
飽覽古城風光後,朱智涵走出天心閣。看見閣樓下的月城上站了兩個學生,正在向過往的民衆高聲演講。
月城下聚集了不少民衆,在駐足觀看和聽講,朱智涵忙走過去觀看。
一個女生約十八九歲,一頭烏黑的齊肩短髮,全身素雅打扮,英姿勃勃。她站在一塊大石頭上,聲情並茂地演說:
“嗚呼!我中國今日不可不革命,我中國今日欲脫離滿洲人之羈縛,不可不革命。”
一個男生約二十歲出頭,英武幹練,舉起拳頭接着演說:
“我中國欲獨立,不可不革命;我中國欲與世界列強並雄,不可不革命。”
“我中國欲長存於二十世紀新世界上,不可不革命;我中國欲爲地球上的名國、地球上的主人翁,不可不革命。”
“吾今大聲疾呼,以宣佈革命之旨於天下。”
“革命哉!革命哉!”最後男女學生振臂齊呼。
一箇中年男子,用長沙口音接着向大家喊話:“同胞們,中國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黃興。”
“‘興中會’領袖孫文先生,提出‘驅除韃虜,恢復中國’的革命口號。湖南的黃興先生積極響應,在長沙成立了革命組織‘華興會’,號召大家起來革命。”
“我們大家一起行動起來,追隨孫文和黃興先生,走革命道路,推翻腐敗無能的清朝政府,振興我大中華。”
“同胞們,自古以來,‘吾湘變則中國變,吾湘立則中國存。’我三湘兒女吃得苦,霸得蠻,睜眼看世界,敢爲天下先。大家立即行動起來,一起參加華興會,跟着黃興鬧革命。”
男生高呼:“驅除韃虜,振興中華!”
“驅除韃虜,振興中華!”
民衆羣情激奮,跟着一齊高呼口號。
兩個學生演說時,帶有濃厚的山東口音。
朱智涵仔細觀察發現,這兩人的容貌有些熟悉,那不是曾在千山頭演講的學生楊萬里和王淑娟嗎?
只是隔了近四年時間,兩個學生都長大成人了。
朱智涵正準備過去打招呼,突然聽到月城下哨聲大作,一百多名警察手持棍棒過來驅趕民衆。
爲頭的胖警官凶神惡煞,打傷了十幾個聽衆。帶領二十幾個警察去月城上面,準備抓那兩個演講的學生和中年男子。
一羣學生衝過來阻攔,跑在前面的兩名學生被胖警官活活打死。
卻說那個講長沙話的中年男子名叫陽光,是湖南新化縣的梅山拳武師。
梅山拳是湖南新化的一個厲害拳種,據說當年蚩尤被黃帝打敗,撤退到湖南後,流傳下梅山拳。其特點是勇猛剛烈,靜如泰山,動若猛虎。
外地鏢師經過新化縣時,知道梅山拳的厲害,大都收起鏢旗,不敢喊鏢號,所以自古有“鏢不喊新化”之說。
原來,楊萬里和王淑娟因積極支持義和團運動,被山東官府通緝,兩人從山東輾轉逃到了湖南長沙。
由於湖南話,自古有十里不同音之說。他們聽不懂當地話,受到流氓小霸天的欺負。
陽光見義勇爲,出手打跑了小霸天,兩人當即拜陽光爲師學習梅山拳。陽光見這兩個學生太斯文,容易受到小人欺辱,便欣然答應收二人爲徒。
長沙革命黨“華興會”的領袖黃興曾學梅山拳,與陽光是師兄弟。黃興介紹陽光加入“華興會”後,陽光又介紹兩個學生加入了“華興會”。
今天陽光帶着楊萬里和王淑娟到天心閣演講,希望喚起湖南民衆起來造反。
他們號召大家積極參加“華興會”,跟着黃興鬧革命,推翻反動的清政府。
長沙知府大人視“華興會”的革命黨人爲洪水猛獸,令警察局派人四處抓捕和鎮壓革命黨人。
剛纔,警察衝上月城來抓人時,楊萬里和王淑娟背靠背擺開架勢,兩人互相依靠着轉圈。
兩雙手腳對外施展梅山拳功夫,警察一時難以近身。
胖警官曾習練少林拳多年,他推開衆警察衝過來。只用三拳兩腿,將楊萬里和王淑娟的“二人轉”圈子扯開。
衆警察一擁而上,將楊萬里和王淑娟分別圍住,一頓亂打。
陽光見胖警官出招兇狠,兩個徒弟非常危險。急忙跑到警官面前,右手握拳以大臂帶小臂,蓋擊胖警官的頭部。
胖警官一手架開來拳,另一手向陽光反擊一拳。陽光左手架開,右手握拳由胸前迅速揮出,再次蓋擊警官的頭部。
陽光這一招梅山拳法稱爲“陰單蓋拳”,似泰山壓頂擊中了胖警官的頭部。警官被擊暈,頭搖晃了幾下。
陽光上前一招“雙峰貫耳”,胖警官左右耳穴被同時擊中。頓時口鼻噴血,倒地後一命嗚呼。
胖警官被打死後,另一名警官召集全部警察來捉拿陽光。
朱智涵見了,衝到陽光面前,高喊:“好漢,我來幫你。我們先救走兩個學生再說。”
朱智涵和陽光衝過去,施展拳腳功夫,打倒十幾個圍攻學生的警察。
然後,陽光挾起楊萬里,朱智涵挾起王淑娟,從天心閣月城上飛縱而下,迅速向城南的白沙井方向跑走了。
衆警察從未見過如此好的輕功,驚出一身冷汗。
待大家回過神來時,四個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