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說笑笑,走到路旁的石頭邊相對坐下。
這時小道童送來一個大甜瓜,無爲子將瓜接過來,放在一塊大石上。
他不慌不忙地從身後抽出龍蛇劍,施展“金蛇狂舞”絕技。
只聽得刷!刷!刷!劍尖在甜瓜身上輕舞,瓜皮頓時紛紛四濺飛出,露出甜絲絲的瓜肉,再準確地分割成八瓣。
無爲子取出一瓣甜瓜遞給玉虛道長,玉虛子拍手讚道:“無爲子劍法精妙,不負江湖上人稱‘玄武神劍’的大名呀!”
二人哈哈大笑。
一股山風吹來,使人感到一絲絲涼意。
玉虛子和無爲子回到院內,在石茶几邊坐下,小道童泡了新茶送來。
兩人聊起當前時局,玉虛子嘆道:
“可悲!可嘆!現今朝廷腐敗無能,中華大地睡獅未醒,外敵卻對我國虎視眈眈。看來眼前的大好河山,快要葬送在這些敗家子手裡了。”
無爲子長吁短嘆道:
“現在是外憂內患,國內連年災荒。山東今年大旱,百姓顆粒無收,盜賊蜂起,餓殍遍野,真是民不聊生呀。可是面對腐敗無能的朝廷,老夫空有一腔熱血,卻是報國無門呀!哎……”
二人閒聊至夕陽西下。
無爲子舉目遠眺,泰山西北邊五顏六色的雲朵如峰似巒。在峰巒的盡頭,一道道金光穿破雲霧,紅霞萬朵,絢麗無比。
今天天氣晴朗,難得一見的泰山“晚霞夕照”和“黃河金帶”的神奇景象,淋漓盡致地呈現在大家眼前。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無爲子寒暄幾句後,與玉虛子互相施禮道別。
無爲子從碧霞觀出來,站在山坡的一塊巨石上。將身子一縱,跳上一棵大樹。
施展輕功,足踏樹梢,譁!譁!譁!向山下輕靈飛奔而去。
無爲子下了泰山“十八盤”,疾步走出紅門,往北迴老君廟。
行走不多時,來到老君廟山門前,他準備踏上石臺階進廟門。
這時天已完全黑下來了,無爲子無意間望了一眼山門前的石獅子,覺得獅子旁邊彷彿有個異樣東西。
他忙從身上取出火鐮子,將鐮刀狀的火鋼在燧石上劃了幾下。
火花濺出,引燃了火絨,用力吹一口氣,燃起了明火。
無爲子走過去仔細一瞧,原來是一個小乞丐暈倒在地上。
只見他約十二三歲年紀,黃皮寡瘦,赤腳露體,一根粗大的草繩子把破衣服緊束在腰上。
少年雙手抱在胸前,整個身子在秋夜的寒風中捲縮成一團。
無爲子彎下腰用手觸摸,少年全身冰涼,鼻尖尚有微弱氣息。
無爲子不容多想,連忙將他抱進山門。急步跑到後院,把少年放在自己牀上,用被子蓋好。
他吩咐小道童,快去廚房裡取少許幹辣椒、老薑和蔥頭放在一起熬成湯。
不一會,湯藥熬好了,道童趁熱灌進少年口裡。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那少年出了一身冷汗。
面容開始微微變紅潤,氣息呼吸均勻了許多。
道童又端來一碗稀粥,細心餵了少年,然後讓他重新睡好。
也許是那少年太疲倦了,一覺睡到第三天早晨才醒來。
道童見少年睡醒了,先領他去洗澡,然後將自己半新的衣服拿出來讓他穿上。
吃完早點後,帶少年走進殿房。
俗話說得好,人靠衣衫馬靠鞍,少年吃飽了飯,穿上半新衣服,顯得精神多了。
只見少年身長近五尺,滿頭黑髮,臉方膀闊。儘管面露飢黃色,但是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頗爲有神。
他見了衆人,連忙跪下磕頭,感謝大家的救命之恩。
無爲子見這小子有幾分靈氣,還知道感恩,心裡有幾分喜歡。
把他拉近身邊,親切問道:“小娃兒,你姓啥,多大啦,家在哪裡?”
少年道:“小的名叫朱永才,今年十二歲了,家在泰安縣鄉下。”
無爲子又問道:“朱永才,你如何暈倒在山門前,快說給大家聽聽。”
被問起暈倒山門的原因,朱永纔不禁淚流滿面,慢慢說出了自己的辛酸身世。
原來,朱永才的父母曾生下九個孩子,他排行老三。因家裡缺衣少食,先後有六個兄妹都夭折了。
家裡除父母外,朱永才還有一個黑牛弟弟,一個長得像花兒一樣的桃花小妹妹。
今年山東大旱,農民從春天盼到秋天,沒有盼來老天爺下一滴雨,田裡莊稼大部分乾旱枯死了。
可是,大戶老爺照樣要收租,城裡官軍又不斷來逼迫百姓交納苛捐雜稅。
由於農民缺食少穿,泰安縣盜匪蜂起。百姓沒有活路,只好四處逃荒要飯,大路兩邊經常見到餓死的災民。
去年,朱永才的父親向本村財主吳老爺家租種了兩畝地和一畝田,可是今年遭遇大旱,田地幾乎顆粒無收。
母親只好帶着黑牛弟弟和桃花妹妹去南方逃荒討飯,父親帶着小永才守着家裡的破屋子,靠挖野菜和摘樹葉充飢。
中秋節前,吳老爺派管家來收租。朱家沒錢沒糧,家徒四壁,哪裡交得起?
朱永才的父親再三向管家哀求,待災荒過後,來年加倍還債。
管家聽後暴跳如雷,嘴角邊黑色肉痣上的一撮毛倒豎起來,口裡唾沫四濺,污言穢語罵了好一陣。最後限在七天之內湊齊租金,否則就拿命來還債。
過了七八天,那個管家帶了兩個官兵,氣勢洶洶地來朱家收租逼債。
那天父親在家編草鞋,朱永纔在旁邊做幫手。父親看見三人進了屋,趕忙丟下手中的活,上去打招呼。
他低聲下氣地向管家說盡了好話,可是管家根本不願聽。
父親只好跪在地上哀求寬限幾個月,管家二話不說,走上去一手抓住他的頭髮,一手揮拳毒打。
父親站起身,本能地還手打了管家一拳。兩個官兵大怒,衝上去每人抓住他的一隻手,一頓拳打腳踢。
管家在地上撿起一根扁擔,劈頭蓋腦地將他的父親活活打死了。
小永纔不顧一切衝上去,抱住一個官兵的大腿,狠狠地撕咬了一口。
官兵的腿上被咬下一塊肉,痛得哇哇大叫。急揮兩記重拳打在他的頭上,朱永才立刻昏死過去了。
官兵放起一把大火,把破屋子點燃後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