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顆開山雷在突厥鐵騎隊伍中爆炸的時候,裴元慶就在離尉遲恭只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站在一顆參天古木底下眺望,見到突厥鐵騎後防火光沖天,戰馬痛苦嘶鳴聲,原本整齊劃一的隊列被打亂,高興得跳起二十五丈高,“謝映登,你那顆不起眼的黑傢伙還真是管用,我之前還擔心它力道不夠威猛,對付不了突厥人的精良鎧甲,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慮了,”他忍不住躍躍欲試,“不如我們趁此機會殺到尉遲恭面前去,相信只要再備兩顆開山雷,也不用誘他去七龍谷了,直接在東陽關外頭把事情給辦了。”
謝映登失口笑出來,“元帥,你以爲開山雷這東西是大路貨,要多少有多少的?”
裴元慶粉團團小臉蛋拉得老長,“你不會想要告訴我,你只得那一顆吧?真是的,這樣好東西怎不多置備一些隨身帶着?”
謝映登苦笑,也懶得向他解釋配置一粒開山雷需要多麼複雜的工序多麼嚴謹的技藝,耗費多少人力,“確實只有那麼一顆,我很抱歉,計劃不會改變,現在你立即上馬,去挑戰尉遲恭,和他交戰至少十個回合以上,設法給他刺傷,然後一路敗逃向七龍裴元慶不甘不願的翻身上馬,嘟嘟囔囔說道:“這真是個天大的污點,想想真是羞死,不僅要敗給對手,還要設法受傷,傳揚出去,我那粉團團的小臉蛋往哪兒擱置啊。鬱悶。”
謝映登聽得吃吃笑,裴元慶上了馬,提着繮繩。來回打轉,磨蹭着不肯動彈。謝映登索性悄悄自箭囊內抽出一支金箭,一箭紮在裴元慶坐騎馬背上,坐騎吃痛驚起,一路狂奔着衝出去,裴元慶哎呀叫了一聲。“我的個神啊,謝映登你敢陰我!”
謝映登哈哈大笑,對着裴元慶雞飛狗跳的背影高聲說道:“元帥,我在七龍谷中等你好消息。一路看中文首發
裴元慶口中咒罵不已,沒奈何只得硬着頭皮辨別方向,見着火把最爲集中的地方,隱約有一支狼頭旗在夜風之中招展,猜想多半就是尉遲恭所在地地方了,遂打馬直奔過去。
行出了四十米左右。揀了個高處的突兀山石,一馬躍上去,居高臨下。氣沉丹田喊了一聲:“尉遲恭,你家裴小爺爺在此間。趕緊出來迎戰。”
尉遲恭正在清點後防死傷兵勇的人數。聽到裴元慶挑戰,忍不住冷笑。“我正愁找不到他,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伏曼容察言觀色,牽了尉遲恭坐騎過來,又打開鞭盒,“祝將軍旗開得勝,末將會帶着所有突厥鐵騎爲將軍助陣。”
尉遲恭沒作聲,翻身上馬,取出鞭盒內地黑鐵雙鞭,行至裴元慶前方十米遠處,打量那個不可一世的清秀少年,見他雙眼湛亮,在黑夜之中宛如兩顆晶瑩剔透地寶石,閃爍光華,心下頓時很有幾分喜愛,盤算着將他收來頂替宋金剛,“你就是前隋朝有名的銀錘太保?”
裴元慶大點其頭,從山石上邊跳下來,正落在尉遲恭正前方,兩人距離很近,裴元慶看到尉遲恭頜下那把蔥翠的絡腮鬍子,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滑溜的下巴,感慨道:“我什麼時候纔能有那樣雄偉的配件啊?”尉遲恭聽得莫明其妙,“什麼配件?”
裴元慶撇了撇嘴,“我懶得告訴你,你不是千里迢迢地跑來找我打架的麼,還不出招?”
尉遲恭卻笑,沉吟了陣,說道:“裴元慶,不如你歸降我主公劉武周吧?”
“啥?”裴元慶小眼珠兒險些凸出來,“投向劉武周?”
“是。”
裴元慶乾笑了兩聲,“我投向劉武周幹什麼,放着好好的瓦崗大將軍不做,去劉武周那裡做二等公民?我不是神經錯亂,就是精神失常。”
尉遲恭笑道:“裴元慶,我主公是個愛才惜才的人,現在宋金剛戰死,只要你肯歸順我主,一定會備受重用。”
裴元慶心中不耐,想想一會兒不僅要打架,還要受傷,還要敗走,還要把一干牛高馬大突厥人連同尉遲恭一起,悉數都攆進七龍谷去,只覺肩上負擔沉重無比,半點兒聊天調戲下尉遲恭的心思都沒有,直奔主題說道:“我懶得跟你羅唆這些有的沒有的,一句話,只要你打贏了我,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尉遲恭也有心想要試探裴元慶功底,遂笑道:“那也好,不過話說在前頭,兩方點到爲止怎麼樣?”裴元慶扁了扁嘴,點到爲止我咋受傷啊,“不行不行,要一決生死。”
說完做了十足醜怪的惡虎撲食,舉起雙錘就朝尉遲恭頭頂轟過來,他來勢洶洶,卻又故意露出胸口地空門,專等尉遲恭雙鞭招呼。
可是尉遲恭莫名的起了憐才之心,伸出雙鞭隔開裴元慶雙錘,還不忘記出言警示他,“你這樣可不好,兩軍交戰,心肺臟腑和頭頂咽喉,都是要害,怎麼可以輕易暴露出來?今天你遇到的是我,要是換了別人,可就吃大虧了。”
裴元慶心想你當我傻子呢,要是換了別人,我纔不會露出小胸脯給人屠宰呢,“廢話少說,專門打架。”
尉遲恭失口笑出來,只道他是少年心性,不喜給人指正,也沒再多說,打起精神認真和裴元慶周旋。
不知不覺兩人你來我往地,居然戰了有不下二十個回合,雙方都沒討到好處,尉遲恭固然佩服裴元慶年紀輕輕即有如此持久耐力,裴元慶也是覺着尉遲恭果然是名不虛傳的虎將,可是心裡也焦躁不已,尉遲恭有心想要收服他,每每可以痛下殺手時,總是手下留情,照這樣情形,打到天亮都沒有機會敗逃啊。裴元慶悲憤地簡直想要仰頭嘆息,發現世間地事真是難辦啊,以前自己只道兩軍交戰,想要全身而退是萬分艱難的,現在看來,想要不露痕跡地受傷敗走,也是不容易啊。
熱淚……
兩人在平川上惡戰,一干突厥人對尉遲恭都崇敬有加,齊齊圍在四周,爲他納罕助威,場面甚是壯觀。在半山這邊觀戰徐靖和孔慈看得也是目不轉睛,徐靖說道:“奇怪,裴元慶數次故意露出空門,怎麼尉遲恭都不趁機出手呢?”
孔慈說道:“兩種可能,要麼尉遲恭有心要收服裴元慶,所以點到爲止,不肯下殺手,要麼就是他給裴元慶逼得沒有空暇出手偷襲。”
徐靖又看了陣,說道:“我覺得是前者成分居多。孔慈笑道:“我也這麼想。”
“兩人既然旗鼓相當,想要出勝負怕不要打到天亮?”
孔慈看了看天邊的星子,估算時辰,笑着說道:“不會,很快就會分出勝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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