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隔着一個櫃檯,紫燕合上面前的書,臉龐上再次溢出一個淺笑,那麼溫婉,柔美,清純自然得沒有一絲雜質,讓人根本不會感覺到這笑容後面,會隱含着什麼可怕的危機。
"閣下進來時,可看見門上對聯和告示牌?"
"當然!"中年男人隨口迴應道,如此醒目存在,若說是沒看見,豈非是在睜眼說瞎話。
"這天外樓開業以來,有多少人止步於門前,卻連推門入內一觀的勇氣都沒有,而閣下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的便走了進來,若僅僅是爲了避雨,說出來只怕就連你自己都未必會相信,所以,閣下應該是有爲而來。小女子可有說錯?"紫燕撲閃着星辰般亮麗的大眼睛,給人一種好奇氾濫的感覺。
然而,這話落在中年男人的耳中,眼眸中的瞳孔卻是微微一縮,有一抹陰邪的精光閃過,眼角的餘光更是急速的掃視了一遍大廳的四周,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沒人會相信偌大的一個天外樓,掛滿了神兵利器的大廳,會只有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女子在獨撐門面,這一點,只怕再腦殘的人都不會相信。
信不信是一回事,神唸的感應之下卻是讓他的眉梢抽搐了一下,不應該呀,怎可能會是這樣?整個大廳中的確沒有多餘生命氣息存在,以他的精神力,別說是一個大廳,就是整棟樓都在他的神念覆蓋之下,鼠蟲的藏身之處都尋得出來,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不容置疑。
"閣下的眼神好邪惡,你……你不會是……"紫燕的花顏頓時色變,眼眸中充滿了極度的驚嚇,嬌軀微顫地向後小退數步,伸出的纖纖玉指有些發抖的指着中年男人;"你想幹什麼?別……亂來,否則……"
"否則怎麼樣?"中年男人露出的半張臉上浮起一絲戲謔的邪笑,顯然已不想再繼續掩飾自己的意圖,他也是在衡量眼下情形之後,臨時改變了主意,真心的沒想到居然會有如此的天賜良機,錯過當下,不知又要化費多少心思,冒多大的風險,能不能得手還是個未知數。
"來……"紫燕驚恐的張大嘴,紅脣顫抖,像是緊張得竟是發不出聲來,一張臉憋得通紅。
中年男人見狀也是一驚,急速的回頭望向門外,接着深吸了口氣,門外的兩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如此緊要關頭,居然都是緩緩掉轉身來,將背反對着門,面朝着街道的方向,不知在低聲的交談着什麼?對一門之隔的大廳內,所發生的異變像是毫無知覺。
"嘖嘖,堪稱人間絕色,一代頂級尤物!"中年男人伸出舌尖輕䑛了一下嘴脣,眼眸中透出一抹淡綠色的光澤,如同暗夜荒野中的一頭飢餓的孤狼,散發出兇殘而貪婪氣息,一股壓抑不住的滛邪之意從眼瞳中瀰漫開來……
"你……這是想幹什麼?"紫燕終於從貝齒間驚顫的擠出一句話來;"千萬別傷害我,這裡的東西儘管……"
"美女,如果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就不會如此說了!"中年男人說話間,揮袖對着四壁一陣輕拂,懸掛在牆上的神兵利刃,竟是一件件無聲無息突然消失無蹤,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開玩笑,入寶山豈可空手而歸,美女,神兵,一併收入囊中。
"我知道!"紫燕靜靜的看着他將壁上神兵利刃盡數收走,忽然變得不再那麼驚惶失措,平靜得讓人感到有些心悸。
"嗯!你在說什麼?"中年男人聞言一楞,臉上露出無比錯愕的神情,繼而微搖了搖頭,玩味的一笑;"可能嗎?"
"你不想盡快離開嗎?"紫燕有些出人意料的言道;"此時若走,應該還來得及!"
中年男人再度的楞了一下,瞥眼望了一下門外,兩道背影仍堵在那裡,雖不確定對方是否真的衝着自己來的,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一個女子堂而皇之的離開,未免也狂妄得太離譜!
"果然善解人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身後的那扇門,一定可以出去!我說得可對?"中年男人的眼光夠毒,可謂是經驗豐富,精明,老道,絕對是個中的高手,從他臨時起意,決定動手的那刻起,已經在開始尋找退路,偌大的一棟樓,絕不可能只有一個大門出入,平時的進貨出貨,應該還有另一個通道。
當然,這只是憑着敏銳的觀察力得出的判斷,不過,通常都很準,很少有失誤的時候,否則又豈會逍遙到現在。因爲,除了一條通往樓上的階梯外,整個大廳內,只有這一扇門。無論這扇門的後面是什麼所在,都絕對比傻傻的呆在大廳中要安全得多,脫身的機率更是成倍增加。
直到此刻爲止,像是天意刻意的成全,一切都進行得意外的順利,眼前的目標對象幾乎已是籠中之鳥,他有着無數種手段可以讓天下間的女子乖乖就犯,甚至變爲蕩女滛娃,這一點已是類試不爽,幾乎沒有例外。所以,他在順手洗劫這些神兵利器之後,接下來,自然是要儘快攜女離開案發現場了。
按理說,他本可不必浪費時間,說出這許多話,直接脅迫眼前的女子從那扇門離去,要知道在大廳內多留下一分鐘,就會多一分危險,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狀況,沒人說得清。只是心中浮起的那一絲絲小得意,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在美女面前得瑟一把,那種能掌控一切感覺真的很美妙,竟能讓人忽視隨時都可能降臨的危機。
中年男人的嘴角,勾勒出一個只有得意忘形時纔會顯出的弧度,紫燕背貼着身後的那扇門,心中一陣感嘆,光天化日下作案,都可以這麼任性,當真是極品了!
"你確定從這扇門出去,就可以脫身?"紫燕撲閃着一雙大眼睛,露出一種像是看白癡的眼神;"你就沒設想過,這門後或許正鋪開着一張網,等着某條魚兒……"
"有嗎?"對於這種虛張聲勢的小把戲,中年男人撇撇嘴,面上帶着不屑一顧的陰笑道:"女人都是胸大無腦的貨,如此腦殘的話也說得出來,當我是豬呀?"中年男人有種被人侮辱智慧的感覺,尤其是被女人小視,在他的字典裡,女人只是一種用來提取真陰的工具,賤如草介。
"豬?你會不會有些太過高看自己了?"紫燕掩口淺笑;"許多"豬"都知道龍潭鳳穴莫闖,對着門外的對聯和告示牌,都是驚顫的望而止步,其中不乏身份尊崇高貴之輩,尚且如此,你還認爲自己比這些人物更優秀嗎?"
"你……"中年男人像是一下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陣陰晴變換,自己只是一味的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了這個極品的目標對象身上,色令智昏呀!居然忽視了這個突然橫空冒出來的"天外樓",霸氣神秘到了令人不敢輕易涉足的程度,而且,並非只是在虛張聲勢,能拋出這許多神兵利器的所在,又豈會是等閒之地?
其蠢如"豬",都是高擡了自己,中年男人禁不住在心中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番,隔着櫃檯望着眼前的紫燕,之前的那種像是小兔受驚的模樣,已是徹底的消失不見,整個人平靜得如同一潭無波之水,星眸中隱現岀絲絲寒涼徹骨光澤,讓人身上的汗毛都是莫名的豎了起來。
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而且十分危險,奇怪的是,他的神識一直籠罩着這棟樓的每一個角落,可以很自信確定,除了這個女子之外,再無任何的生命氣息存在。
"賤貨,我要將讓你變成一具紅顏枯骨,而後扔進凝香樓,供千萬人享樂!"中年男人忽然生出一種被人戲耍的感覺,而且還是一個賤如草介女人,絕對的奇恥大辱。所幸他的這一聲惡毒的嘶吼,是在自己心中悲憤無比的發出,否則,絕對會被人給當場分屍。
"或許你說得沒錯,我也是犯了一個十分低級的錯誤,只不過……"中年男人像是又恢復了之前的淡漠,還擠出了一抹優雅的笑意;"貌似我的運氣相當不錯,這裡或許真是一個龍潭鳳穴,巧的是此刻居然是一個空巢,這叫做時也運也,不想認命都難!"
"卑鄙……"紫燕的嬌軀突然地輕顫了一下,眼中的神光也忽然地變得迷茫起來,像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顯然是被某種邪術迷失了心智。
中年男人在說話間,眼眸中不斷地射出一束束詭異的綠芒,臉上的那抹優雅的笑意,此刻也是變得無比的猙獰,邪惡。
那扇門後是一個院落,有一道側門,通往一條背街,雨仍在淅淅瀝瀝的下着,一把傘,傘下有一男一女,狀似一雙情侶在雨中漫步,男的氣質高貴而優雅,女的更是溫婉如玉,有若一朵雨中綻放的紫蓮,從身邊匆匆而過的路人都是忍不住回頭,眼中都是帶着濃濃的羨慕嫉妒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