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陸隨風施展出了風之領域,強勁無比的風之勢,席捲漫空箭雨,連地皮都被掀起一層,遍地鐵刺也隨之蕩然無存。
儘管如此,仍有數人因閃避不及而被箭矢所傷,所幸未傷及要害部,尚無性命之憂。
一切都在石火電光間發生,又在呼吸之間結束。在未知的環境中,對方藏身於暗處,如不誘其現身走出來,仍難以改變被動遭襲的局面。更何況此處機關消息密佈,陷阱重重,盲目的尋敵蹤跡,實在是兇險無比。
撲嗵,撲嗵……無數道身影相繼從空中跌落地面,隨即傳出陣陣驚呼慘叫,痛苦不堪的哀嚎聲此起彼伏,聞之令人心悸不已。
淒厲的驚呼哀嚎聲持續了片刻,沉黑如墨的洞穴內突然閃耀一片燈火,四下驟然一派通明。
轟隆,轟隆!洞穴四周的石壁一陣顫動,無數道石門應聲開啓,一批批血衣蒙面人,不斷地從各道石門內蜂涌而出。一個個手持仙兵法器,神色冷漠無情,殺氣森然。一眼望去,至少有數百之衆。
燈火的映照下,橫七豎八地的躺着一地痛苦哀吟者,看上去狀極悽慘。這些血衣蒙面人並未因此掉以輕心,頭腦發熱的一涌而上,亂刃分屍。而是迅速地集結一處,十人一組,有序而十分默契的排列成無數個殺陣。
四個腰間掛着一塊"天"令牌的血衣蒙面人,高舉一張石椅越衆而出,緩緩地放在中央位置,銀光一閃,石椅上驟然端座着一個銀衣蒙面人,其身上散發出的森寒威壓,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遠遠避開,敬而遠之。勿用質疑,這個銀衣蒙面人,應該就是這座地下洞穴的主宰,操控者。
空曠的洞穴一下湧現出這許多人,卻是一片寂然,靜得落針可聞。一種火山迸發前的死寂,壓抑得讓人感覺胸悶氣憋,連呼吸都深感不暢。
"能讓我修羅堂殺羽而歸,天外樓足以自傲了!"銀衣蒙面人喃喃道,帶着幾分欣賞,幾分戲謔;"沒想到遊戲纔開始便弄成了這般模樣,卻是有些無趣了。"
"這果然是一個精心謀劃的連環殺局,一步步的將我們引來這裡……"捲曲在地的陸隨風,面色蒼白,呼吸急促,面部因痛苦而不斷地抽搐着,咬着牙,艱難地撐起半邊身體,故作惱怒地喝斥道,虛弱地喘着氣,明顯的呼息不暢,語調顫抖無力。
"人之將死,這才終於智慧了一把,大才呀!"銀衣蒙面人帶着貓戲鼠的意味,眼眸中卻是透出一抺冷酷陰寒的殺機,讓人意識到血腥的殺伐即將開始。
趁陸隨風與對方周旋之機,一直詳裝受創的衆人,都已暗中服下解毒丹藥,肅清了體內毒素,恢復了完整的戰力。
這些血衣蒙面人,個個皆是死士殺手,清一色的仙君修爲,這股力量非一般修者可比,倘若一直深藏於暗處,不斷地實施偷襲暗殺,實在是難纏至極,令人防不勝防。
只可惜這些人巳從陰暗中走了出來,巳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優勢和先機,巳不再是令人膽顫心寒的殺手。而成了一批不知惜命的亡命死士。
銀衣蒙面人只是略微的擡了擡手,打出一個手勢,這個手勢代表着一個指令,一個斬盡殺絕的血腥指令。
面對着躺滿一地,橫七豎八的傷殘者,且一個個都身中劇毒,在絕望中痛苦的哀吟着,看上去都已是奄奄一息之狀,只比死人多口氣而巳。此時只須上前去挨補上一刀,揮下一劍,令其死得乾脆痛快,已算是足夠的仁慈了。
那些血衣蒙面人接到格殺令,並未羣起涌而上,一陣亂刀亂劍的橫劈豎斬,對方俱是一羣傷殘中毒者,縱算不動手,只在邊上候着,都無一人能僥倖存活。
人羣中走出三十名血衣蒙面人,眼神冷漠,巳沒有之前的那份凝重,殺手應有的警覺性分明也降低了許多,有些大咧咧徑直走的走了過去,各自隨意挑選着斬殺對象,冷酷無情望着這羣待宰的羔羊,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刃,剎那便見一片血光迸發,漫空盡是殷紅綻放……
砰砰砰……這是有人不斷砰然倒下的聲響,發出一連串重物墜地的沉重聲響。此時,能站着的都是血衣蒙面人,而對方之人全都是躺在地上的,那砰然倒下的人自然就不問可知了。
隨着一陣有節奏的撲跌聲,呼吸間,三十個血衣蒙面人相繼倒下,甚至連驚呼慘叫聲都沒聽見一聲。
原本站着的人全躺下了,原本躺着的人卻一個個的站立了起來。人人氣定神閒,精氣飽滿,那有一點中毒受創的模樣。再看那些躺下的血衣蒙面人,皆被一擊斃命,無一存活。總是被人陰,陰人一次也算公平合理。
直到此刻,就是豬都應該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是這瞬間的驟變來得太快,太過令人意料了。以至三十名殺手死士,尚未弄清狀況,巳被集體瞬殺,死了都全是一羣糊塗鬼。
"這怎麼可能?你們竟然沒人中毒受傷?"銀衣蒙面人的眼中透出難以置信的驚愕:"太卑鄙了!"
"承蒙誇獎!與你等的無恥禽獸所爲相比起來,實難望其項背。"陸隨風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一臉鄙夷不屑的冷聲道:
"哼!那又如何?殺手的宗旨,從來都是隻問結果,不擇手段。"銀衣蒙面人陰冷的出聲道:"更何況,你等不過數十人,俗話說蟻多咬死象。我數十倍於你的優勢,羣起圍殺,縱算你等修爲不凡,仍難逃一死。"
"你又想錯了!我等非你口中之象,而是高山堅巖,蟻再多能撼動山岩麼?"陸隨風反脣相譏地道,眼中皆是不屑之色。
銀衣蒙面人在脣舌的爭鋒上討不了便宜,心中惱怒不巳,見對方雖只有數十人,但面對數倍於己的陣勢,個個看上去仍都那麼淡定自若,沒一點惶恐不安的感覺,除非這些人的實力修爲都在仙君之上,否則那來的這份從容自信。如真是如此,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如在偷襲暗殺的情況下,一個仙君殺手死士,都可以將一名仙主境強者在瞬間擊殺。之前的一幕,對方也不過是在詐傷的情況下,才得以突襲得手。
不管銀衣蒙面人心中如何千迴百轉,眼下之局都巳勢如騎虎,唯有將對方斬盡殺絕,此局方解。雙方都無退路可走,唯有放手傾力一戰。
一衆殺手死士目睹自己的同伴被對方詐傷偷襲,瞬間斃命,衆皆激憤不巳,怒火沸騰。人人臉上殺機凜然,個個全身氣勢奔涌,濃烈狂暴的殺氣在洞穴中蒸騰瀰漫開來。
銀衣人身旁的一個腰間掛着"天"字令牌的血衣蒙面人,像是得到了什麼暗示,突然開口出聲道:"諸位中,那一位能作主的出來答話!"音波滾蕩,震得四圍的石壁嗡嗡顫響。
"吼什麼吼!一個仙主境中期而已,擺什麼譜,本仙子會被一聲狼嚎嚇爬下嗎?""小魔女古藍星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地冷哼出聲。;"
"你是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再敢多嘴割下你的舌頭。"這名血衣蒙面人惱怒地斥喝道。
"就憑你這藏頭露尾見不得光的模樣,本仙子揮揮衣袖,都能讓你變成真正的有眼無珠。不信你大可試試!"小魔女古藍星叉着小蠻腰,擺出一副挑釁的姿態。
陸隨風冷眼靜觀,並未阻此這小魔女張揚的挑畔行爲。對方自以爲占人數之優,且強者高手無數,欲想以絕對的威勢震懾對手,令其不戰自怯,終成砧上魚肉。
算盤人人會打,各算各的一本賬。一句話,只有打過了纔有得談。被打痛了的一方底氣自然不足,再也不敢放大嗓音說話,現實就這麼無情嚴酷,沒得選擇。
是個人都會被這個小魔女激怒,這個血衣蒙面人自然不會例外,怒極則雙目欲噴火。,但有銀衣人在座,還輪不到他自作主張的發號司令,指手劃腳。
只見銀衣人做了一個只有這些殺手纔看得懂的手勢,血衣蒙面人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強壓住心底奔湧的怒火,沉聲言道:"給你等一個機會,雙方各出三人,單打獨鬥,若是三戰全勝,今日便放你等安然離去。如有一埸落敗,哼!此間就是你等永遠的埋骨之地。"
如此不公平的"機會",豬都知道是一個坑。只不過,知道了又如何?這世界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公平",只有掀起袖子秀秀強悍得令人顫慄的肌肉,你纔有資格說了算,最後成爲規則的制定者。
直到此刻仍不知這羣人中誰說了算,只不過,沒人說話應答,不等於沒人敢走出來,有時候說話真的是很多餘,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的手勢都能告訴你許多東西,比如此刻,就有人一步步地走了出來,足夠回答你心中所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