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神山上。
老神棍的身影出現。
不知從哪一日起，邋遢的老神棍不邋遢了。
他穿着一塵不染的陰陽道袍，雜亂的長髮也是束起，用一根木簪子盤着。
長袖飄飄，道骨仙風。
此刻的老神棍好像從畫中走出。
而且，他也是記起了自己的名字。
長蘇！
很好聽的名字。
與他往常的樣貌根本不搭。
可這…就是他的名字。
在那古老的年代，他還有一個稱號。
因果天神！
天道世界的古神因果，除了天道，便數他掌握的最多。
在那古老的年代，他號稱一掌便能算盡千萬古神。
他掌中，有神國！
他是比凌霄神君等至高神更古老的存在。
他掌因果，祭天命，是天道世界的古神最早崛起的古神。
而與他一同的古神，死的死，散的散，早就沒了。
在老神棍眼中，歲月只是指間流沙，不斷流逝，卻又被他不斷抓起。
“自身天命因果，我已算盡。天道…也難滅殺我啊。”
他嘆息。
因掌控的了自身，卻依舊救不了蒼生。
天道之下，他也只能苟且。
很快，他走上了山巔。
“大兄弟，出來一見啊。”低語。
說完，在他前面便是泛起漣漪。
陳然一步踏出。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陳然知道，這纔是老神棍的真實狀態。
而這等因果纏繞，玄妙莫測的氣息，讓陳然都是感覺到了飄忽，捉摸不定。
要知道陳然可是掌控了宿命，在他眼中凌霄神君等存在的命理都有跡可循。但眼前的老神棍，他卻是猜不透。
“嘖嘖，如此一看，大兄弟更加氣宇軒昂，貴不可言。”老神棍嘖嘖稱奇。
陳然嘴角扯了扯。
“既然來了，就幫我一把吧。”
此刻的老神棍，顯然能幫到他很多。
“老頭子就是爲此而來，這一世若是還滅不了天道，往後也徹底沒機會了。”老神棍道。
“以你的情況，應該知道天道很多佈局！”陳然挑眉道。
“知道是知道，但瞬息萬變，天道幾個念頭下來就能改變佈局，到了如今，我也猜不透天道要如何做，又要展開哪個佈局。而這些佈局都環環相扣，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老神棍無奈搖頭。
“你的意思是我在做無用功？”
“不，大兄弟的手段老頭子也是捉摸不透。我想，天道也無法感知你的任何一個念頭。如此，便有了作用……”老神棍喋喋不休。
“好了，跟我來吧，我已徹底融入古神地。待冥死之地和古神地相撞，崩碎的剎那，我會逆轉陰陽萬古，窺探天道下一個佈局！”陳然打斷他。
老神棍：“……”
逆轉陰陽萬古？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麼？
老神棍知道一般的方法無法窺探天道，窺探了也會被天道發現。
但陳然這般直接從本源下手，卻是根本無跡可尋。
就算天道…也是無法察覺！
老神棍的眼神有些古怪的跟着陳然。
變態！
他以爲自己已經夠變態的了，但相比陳然卻讓他感覺自己是小孩子在鬧着玩。
末了。
老神棍遲疑了一下。
他還是忍不住道：“凌霄…真的沒救了？”
“看他的造化吧。”陳然嘆息。
不朽軀承載億萬生靈！
這是逆世之舉！
陳然也是心有餘而力
不足。
畢竟，這是一命換億萬生靈的手段！
凌霄神君再強，也需要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唉。”
老神棍嘆息，不再多言。
……
與此同時。
天外虛無。
神光漫十方。
亂古神帝帶領百萬神兵殺到。
那浩瀚的殺意，恐怖的戰意，直接衝破一切。
“殺！殺！殺！”
古老的嘶吼。
磅礴的號角。
衆生的吶喊。
一切的一切匯聚，形成了恐怖的洪流。
亂古神帝募地停下。
在他前面，一片古老死寂的大地正緩緩壓下。
冥死之地！
其上，天道的身影緩緩出現。
“亂古，兩個時代過去，你終究是沒死。此事證明你是時代的宿命之子，若是你臣服於我，我當既往不咎。”天道淡淡道。
亂古神帝看着天道的身軀，瞳孔劇烈收縮。
天道無身軀！
這是共知！
但此刻，天道卻是有了身軀！
這代表蛻變，代表超脫！
“果然更強了！”亂古神帝低語。
但下一刻。
亂古神帝眼眸變得凌厲。
“宿命之子？”他狂笑，帶着舉世無雙的霸道。
“我亂古神帝要做的是凌駕宿命，踐踏宿命，做狗屁的宿命之子！”
“冥頑不靈！”天道搖頭。
“萬古前你便是如此，現在還是如此，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這副樣子很欠揍？”亂古神帝冷笑。
“天道威嚴，豈是爾等螻蟻能懂得！”
“狗屁！”
亂古神帝猛地揮手。
“戰！”
“萬代不朽，歲月不輕！”
“我亂古，二戰天道！”
驚天大吼中，百萬神兵轟轟而前。
亂古神帝一馬當先，如星空，如大界，如大古，碾壓而上。
“明知徒勞，亦不顧生死，愚蠢至極。”天道淡漠低語。
“衆生大義，豈是你這無情之道能懂的！”清冷淡漠的聲音響徹。
九轉妖神出現，古老的妖神鍾出現，響徹萬古。
這是九轉妖神的本命之寶，一響萬道碎！
這一下，連天道的身軀都一陣晃動。
“九轉，我料定你必死的。但你，卻活了，看來有貴人相助！”天道看向九轉妖神，眼眸深邃。
九轉妖神已然十轉，這在天道看來是超脫之初，比凌霄和亂古更接近開天之境。
若說這三個至高神誰最有希望踏入開天境，那便是九轉妖神了。
“哼！”
九轉妖神冷哼。
“轟轟轟轟！”
驚天轟鳴迴盪。
九轉妖神和亂古神帝的動手震動虛無，恍若開天。
冥死之地停滯。
天道卻是波瀾不驚。
“道，來。”
他口中吐出兩字。
“轟！”
原本死寂的冥死之地徒然暴動。
天道…御萬物！
在何方，在何地。
天道所在，大道歸其掌控。
隨着天道之威散開。
冥死之地頓時有恐怖的冥死古兵。
它們自大地破土而出，從血色蒼穹破空而來。
轉眼間。
千萬古兵集結。
“對付爾等，我無需再出手！”天道負手而立，萬千冥死古兵如蝗蟲般落下。
古老深處，更有大批天道化身出現。
他們帶着古老的意志，轟然而至。
其中，狂神，命神，水神三神也在。
大戰爆發。
在這虛無之地。
九轉妖神，亂古神帝對天道！
這一戰，天崩地裂。
這一戰，自上古後再無可見。
鮮血染了虛無，屍體堆了天穹。
偶爾間，都是有屍身自古神地上空落下。
時間…過去了百日。
“轟！”
古神地上空崩碎出一個黑洞。
亂古神帝披頭散髮的衝出，手中抓着命神和狂神的腦袋。
這一戰，百萬神兵盡皆死絕！儘管是草木所化，但也是亂古神帝大道蘊含，讓其受了不小的重創。
遠處。
九轉妖神也是出現。
她稍微好些，但妖神鍾也是被打得出現裂縫。
“如今的天道，太強了！”
他們對視，皆是看到了彼此的凝重。
不過他們也沒多停留。
冥死之地，很快就會裝上古神地了！
“走，等凌霄成功，必然要將其帶走！”
他們此次窺探天道實力，阻攔冥死之地降落已是做完，接下來，他們便是要帶走凌霄神君的不朽軀。
而此刻。
凌霄神君已是到了鬼神洲。
他的不朽軀上，有着密密麻麻，無數的生靈。
他們感受着其上浩然大義，一個個皆是匍匐在地。
他們淚流滿面，帶着深深的悲傷與虔誠。
他們知道，凌霄神君在爲他們捨生忘死。
生靈非草木，有情才稱之爲靈。
他們或許曾屈服天道，但本性未泯。
他們只是爲了活下去，孰能稱錯？
而此刻，凌霄神君不計前嫌，在拯救他們最爲珍貴的性命。
“神君！”
“神君！”
“求神君不死！”
太多的呼喊響起。
一道道蒼生念匯聚，帶着最爲炙熱的虔誠。
若神君不死，他們願如何？
這時候很多生靈願意…願意拿出自己的性命！
可惜……
凌霄神君已是聽不到。
在那不朽軀的眉心處。
凌霄神君的意念與柳伊人相擁，化爲了石像。
兩人眼神無悔，帶着相濡以沫。
不同生，但共死。
這一次，神君沒有丟下她。
“轟！”
也就在這一刻。
古神地整個蒼穹破碎。
天道攜冥死之地強勢而來。
古神地八洲，盡皆崩碎。
天道看着那古老的神君不朽軀，神色淡漠。
“死不足惜，死之可惜。”天道冷漠低語。
在天道看來，爲一羣螻蟻而死，是再愚蠢不過的事情。
不過天道也沒管。
此刻更重要的是，再造冥天！
而這時。
有浩大聲響迴盪。
“弟子凌霄，以浩然請願，願蒼生不朽，古神不死！”
“弟子凌霄，修的萬古不朽軀，願此身化神地，庇佑古神一世！”
“弟子凌霄，不求來世，不念往生，只望蒼生有情，古神不屈！”
偌大古神地，那些還未落入不朽軀的生靈皆是化爲一道流光，飛入了不朽軀。
“轟轟轟！”
凌霄不朽軀震顫，化爲石像，頂天立地。
其中，李青杉慟哭。
“弟子李青杉，恭送師尊！”
千載，萬歲，百代，萬古。
三代萬古，獨出一浩然正神。
這一日，神君化神地，庇佑億萬古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