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醉夢城。
小小的少女。
一如往昔。
桑小露抱怨着自己胸怎麼這麼小，走到了老槐樹下。
這一次，陳然並沒有坐在樹上，而是站在樹下。
他眼眸幽深的盯着桑小露。
在這片夢境中，一個輪迴已過。
下一個輪迴再開。
反反覆覆，周而復始。
昔日威臨天下的妖神，再次變成了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陳然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因妖神的執着。
“若沒有不死不休的恐怖意志，輪迴早該結束。但妖神…並不甘就此倒下！”
陳然低語，暗暗感慨。
世間…總不缺無雙之靈。
此刻，陳然就親眼見證着一代無雙妖神不甘的掙扎！
桑小露看到了陳然，眼中頓時流露畏懼。
此刻的陳然在她眼中，依舊如天神般威嚴。
“小姑娘，你可知修行？”陳然輕聲問。
桑小露一怔，隨即忍不住道：“是神仙一樣的麼？”
“對。”陳然笑着點頭。
“叔叔是神仙？”桑小露驚奇。
“叔叔是神仙的話，你願不願意跟叔叔修行？”陳然輕笑問。
“修行了，就能變成神仙麼？”桑小露眼睛一亮。
“修行了，你就能做很多你想做的事情。”陳然篤定道。
“那我可不可以把我的胸變大？比二丫還大？”桑小露脫口而出。
陳然：“……”
這要是以後被妖神知曉，估計會暴走。
桑小露一開口，臉就紅了。
“哎呀，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桑小露驚呼，但下一刻又是捂住了嘴巴。
“沒臉見人了，嗚嗚嗚……”
桑小露邊哭邊跑。
陳然只覺得天雷轟轟，被她雷的不輕。
“這算什麼？”許久，陳然苦笑，無奈搖頭。
翌日。
桑小露又來了。
她小臉有些紅，扭着衣角，道：“叔叔，你是傳說中那些會飛天遁地的仙人麼？”
陳然一笑，伸手一捏，一朵朵桑花就是在桑小露眼前如蝴蝶般綻放，在她四周翩飛。
“哇……”桑小露驚喜大叫：“好漂亮，叔叔真的是仙人……”
“以後，想不想跟我修行？”陳然輕笑問。
桑小露怔了怔，隨即眼珠子轉動起來，閃爍着狡黠驚喜的光芒。
“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桑小露小小的身軀跪了下來，對着陳然一拜。
陳然一怔，愣是沒想到。
“我不做你師尊。”陳然搖頭，忘了這小姑娘古靈精怪的很，往後變得成熟，也是在經歷血與火之後。
“可是我頭都磕了呀。”桑小露歪着腦袋，有些委屈道。
“我會讓你成爲真正的神仙，不會讓你吃虧的。”陳然道。
“謝謝師尊。”桑小露頓時高興道。
陳然嘴角扯了扯。
“以後每日都來這裡。”陳然輕聲道。
“好的，師尊。”桑小露高興極了，按她的想法，天上掉下的餡餅，不管有沒有毒，先吃了再說，畢竟她這麼普通，誰會來算計她啊。
接下來的幾日，陳然便是開始教桑小露基本的修行法。
上一個輪迴，陳然親眼目睹了桑小露如何開始修妖神之道，歷歷在目，讓他對妖神之道有了極大的認知。
儘管此刻陳然還無法將妖神之道和自己的混沌本源道合二爲一，但往後隨着桑小露的成長，他定能明悟其中變化，創造出能讓妖神十轉的逆天之法！
春去秋來。
轉眼過去三年。
上一個輪迴帶桑小露去修行的修士又來了。
此刻有着陳然爲其築基三年，桑小露的資質更是顯露無疑。
那女子修士一眼就是喜歡上了桑小露。
“小姑娘，跟我去修行吧。”她一臉殷切。
“我有師尊了。”桑小露大聲道。
“我乃雲夢閣大長老，世間鮮少有人能敵，你那師尊想來只是會些法術，教不了你。”女子傲然道。
“那你去找我師尊單挑吧，誰贏我就跟誰走。”桑小露狡黠道。三年過去，她早已不再怕陳然了。
女子怔了怔，隨即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桑小露如此直接。
不過她也沒多想，傲然道：“帶路。”
老槐樹下。
陳然如石像般盤膝坐着。
桑小露帶着女子來了。
“師尊，有人搶你弟子啦。”桑小露大叫。
女子嘴角一扯，覺得桑小露太皮了。
不過她還是笑着開口，帶着高傲。
“小露資質不錯，你教她是誤人子弟，此次就由我帶……”
話到一半。
陳然緩緩睜眼。
威壓凌天。
“撲通。”
女子跪下，肝膽欲裂。
“這是哪來的大仙？”
女子渾身哆嗦，在陳然前面，就像渺小的螻蟻。
陳然搖頭，知道桑小露又調皮了。
“滾吧。”陳然揮手。
女子一聽頓時屁滾尿流的跑遠。
桑小露眼睛雪亮，以前一直不知道陳然有多強，現在才知道自己師尊不知是強，原來是變態啊！
“哇，師尊，你好厲害啊！”她跑過去抱陳然的大腿。
“你啊，多大了還這麼調皮。”陳然搖頭。“哪裡有大了。”桑小露卻是一臉悲憤，摸着自己扁平的胸口，帶着哭腔道：“師尊你騙人，我修了三年，可這胸愣是一模一樣，三年的肉都白吃了，我覺得一定是修行給修
沒了……”
陳然：“……”
“師傅，你還我胸！”桑小露哇哇大叫。
陳然眉頭直跳，差點一巴掌滅了這孽障！
兩年後。
陳然帶着桑小露定居在醉夢城外雲桑羣山深處。
他要爲桑小露開始制定一系列的修行計劃。
雲端，孤峰。
朝霞灑落人間，美輪美奐。
陳然盤膝坐于山崖邊，一旁是搖頭晃腦的桑小露。
“妖神之道，在於妖之邪與神之正相融，此事我這些年便可交給小露。以她如今的赤子之心，修行起來無疑事半功倍。”陳然眼中有着思索。
這一世，陳然不需要桑小露去經歷磨難。雖說強者皆是歷經磨難，但陳然不需要桑小露成爲強者，只要桑小露能領悟大道，超越以往。
而單單領悟大道，越純粹越好。而且在陳然的幫助下，一些心魔劫難陳然也是能替桑小露渡過。
對此，陳然已是有了詳細的計劃。
“先將妖神之道修煉到極致，引發前世般的衰弱，再以我的妖神本源道，一舉衝破十轉！到時，妖神自然醒來！”
陳然眼眸幽深，一旁桑小露卻是百無聊賴。
“師尊呀，我的胸是不是都這麼小了？”她一臉苦惱，還在糾結這事。
陳然眉頭直跳，沒好氣道：“胸小挺好的！”
“好屁啊，誰不知道你們男人都喜歡胸大的。我胸這麼小，萬一嫁不出去怎麼辦？”桑小露一臉幽怨。
“整天腦子裡想什麼呢，好好修行。”陳然低罵。
桑小露卻是眼珠子一轉，嬉笑道：“那師尊娶我吧，那我就不怕胸小了，反正師尊喜歡胸小的。”
陳然都是愣了一下，隨即一下敲在了桑小露的腦袋上。
“沒大沒小，找打是不是！”
“哇！”桑小露慘叫，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不準哭！”
“就哭，師尊也嫌棄我胸小！”桑小露哭得撕心裂肺。
陳然：“……”
他很後悔來此。
……
時間流逝。
不知過去多久。
桑小露已是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但讓她耿耿於懷的是，她胸還是那麼小。
“師尊都不讓我出去玩，估計是嫌我胸小，丟他的臉……”桑小露黑着臉想。
“嗚嗚嗚，嫁不出去了。”
“算了，就嫁師尊吧，雖然老了些……”
她嘀咕着，臉上又是流露笑容。
陳然在遠處看着無奈搖頭。
滄海可曾化滄海？
時代可曾成傳說？
若世間有大夢春秋，那對於陳然和桑小露來說，那便是三萬年爲春，三萬年爲秋，歲月不過彈指一瞬。
“砰！”
不知多少萬年後。
隨着陳然和桑小露屹立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雲桑羣山轟然炸裂。
有些衰老的桑小露躺在陳然懷中，眼眸渙散。
陳然臉色有些難看，眉頭深深皺起。
失敗了！
這一輪迴，又是失敗了！
“爲何…會失敗？”陳然想不通，按照道理這般修行應該無物，但卻是依舊失敗了。
看着不斷衰老的桑小露，陳然內心莫名涌現急躁，原本平緩的心不再平靜。
桑小露卻是單純笑着。
歷經歲月滄桑，她心性依舊如年少。
“師尊，你還是這麼年輕，小露卻老了。”她眼中有眷戀。
“小露……”陳然心中很不舒服。
“師尊，謝謝您。”桑小露眼中流露疲憊，吸聲呢喃道：“小露累了，可能要好好休息一會兒了。”
她已經渡過了太悠久的歲月，不曾厭倦，卻有些累了。
這份感覺來的突兀，卻讓她連最愛的師尊都懶得再看第二眼。
“小露，我不會放棄的。”陳然輕聲道，眼中有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絲沉淪。
“我知道……”
桑小露神色恍惚的伸手，拉扯住陳然的衣角，一如小時候。
“要是師尊能娶了我，我就沒有遺憾了。可惜到頭來胸還這麼小，也沒嫁出去……”桑小露唉聲嘆氣，就此長眠。
陳然緊緊握住她的手，抿着嘴，沒有惱怒，只有執着。“一世不行，那便二世！二世不行，那便三世！我以諸天爲誓，定助你重返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