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片刻,周管事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過是看一眼東西而已,如果這小子膽敢騙他,他周某人至少有數十種辦法,讓葉玄後悔先前說出的話。
“哈哈,難道我周某人,連看一眼東西的勇氣都沒有?我倒要看看,你手裡的,究竟是什麼,能給我惹來殺身之禍。”
周管事冷冷一笑,走上前來,眼中帶着不屑,輕輕瞥了一眼葉玄手中握住的東西。
這一看,他眼珠子駭然瞪圓了。
“這……這……”
他張大嘴巴,『露』出驚駭之『色』。
原本心頭的怒火,就彷彿有一盆涼水澆下,瞬間熄滅。
嘴角的不屑,也立刻煙消雲散。
甚至於背後,剎那間冒出了無窮冷汗。
葉玄手中的,是一塊令牌,這令牌,樣式很簡單,普普通通,可在周管事眼中,卻比什麼都來得恐怖。
這令牌正面,只有簡簡單單一個字,“器”。
但這個“器”字,正是他們煉器坊的標誌。
他曾經在中央坊市店主栩歷大師那裡見過和這類似的令牌,似乎只有煉器坊的核心成員,才能夠擁有。
所謂核心成員,一般指的是陸離大師弟子這一類的人物。
難道這少年是陸離大師新收的弟子不成?
想到這裡,周管事渾身一個哆嗦。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管事,在帝都外界似乎有些地位,可如果得罪了煉器坊的核心人物,人家分分鐘,就能將他趕出煉器坊,成爲一個廢人。
“閣下……少俠……這……這……”
周管事額頭冷汗直冒,結結巴巴,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周管事,怎麼了?”
邵軍見狀,忍不住開口詢問。
在場的其他所有人也是疑竇遍生,葉玄手中拿的究竟是什麼?怎麼周管事一上去,就跟見了鬼似的,渾身抖得更是如同篩糠。
“周管事,不知道今天這裡的事情,你做不做得了主。”葉玄淡淡的說道。
葉玄的話,就如一道雷光,亮徹了周管事的腦海。
“這位……大師,還請稍等,我去去就來。”
周管事說完,轉身就跑,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人羣之中,那模樣,急着跟投胎似的。
“小子,你拿給周管事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黃隊長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慌『亂』,厲聲問道。
“我拿什麼東西,你管得着麼?”葉玄冷冷一笑。
“你……”黃隊長氣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因爲周管事的表現,邵軍也是一下子沒了主意。
“周同,那個人在哪裡,快帶我看看。”
就在這時,一道威壓的聲音響起,衆人轉頭,就看到先前離開的周管事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名中年人。
此人身穿煉器師服,國字臉,眼睛如鷹隼傲空,凌厲之極。
見到此人,人羣立刻就傳來一陣驚呼。
“是煉器坊閣樓的栩歷大師。”
“他怎麼來了?”
“栩歷大師是煉器坊在坊市閣樓的掌櫃,陸離大師的記名弟子,一向很少出面,什麼事情,竟能驚動他的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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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管事迅速的帶着栩歷來到了羅家的店鋪前,一指葉玄道:“栩歷大師,就是這位大師。”
他?
栩歷頗帶急切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疑『惑』。
他是接到周管事說有和天龍衛發生了衝突,並且那人身上擁有煉器坊的令牌,這才急切趕到的。
據他所知,能夠擁有煉器坊令牌的,基本上都是煉器坊煉器師。
可等他看到葉玄之後,立刻就疑『惑』起來。
煉器坊的煉器師他都認識,但這麼個少年,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儘管心中很疑『惑』,但栩歷還是迅速的來到了葉玄面前:“閣下,聽說你有我煉器坊的令牌,不知……”
栩歷話還沒說完,葉玄已然將令牌拿了出來,遞到了他面前。
看到令牌的樣式後,栩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煉器坊的令牌,其實是分種類的,別人看不出煉器坊令牌的區別,但他這個陸離的記名弟子,如何不知曉。
葉玄的令牌,和他擁有的令牌,乍一看似乎一樣,但栩歷很清楚,兩者差遠了。
他的令牌,只是陸離大師記名弟子的制式令牌,而葉玄的令牌,“器”字旁邊卻多了一道獨特的花紋,這代表了葉玄的令牌,是陸離大師親自頒發的。
“難道這少年是師尊新收的關門弟子?”
栩歷心中宛若捲起了驚濤駭浪。
他雖然是陸離大師的弟子,但只是一名記名弟子罷了。
想要成爲陸離大師的親傳弟子,必須是五階的武宗,而他現在還僅僅是一名四階煉器師。
他之所以能夠擔任煉器坊的掌櫃,完全是因爲他在做生意上很有一套,再加上很多親傳弟子一心研究煉器,不願意管理世俗產業,纔給了他這個機會。
他很清楚的知道,在帝都大多數家族和勢力眼中,自己這個煉器坊閣樓的掌櫃威風八面,但在陸離大師的那些親傳弟子面前,自己是根本不夠看的。
因此見到葉玄拿出的令牌之後,栩歷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眼前這個少年,他一定要打好關係,決不能有半分得罪。
能夠拿到師尊令牌的葉玄,就算不是師尊的關門弟子,地位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在下栩歷,煉器坊坊市閣樓掌櫃,見過公子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栩歷略帶恭敬的出聲,卻又不失威嚴,顯得不卑不亢。
“玄燁。”葉玄淡淡道,栩歷的態度,讓他頗有好感。
“原來是燁少。”栩歷表態道:“燁少的事情,我雖然不清楚,但請放心,在帝都,任何人都不能在我煉器坊的頭上耀武揚威,如果燁少信得過,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話音落下,栩歷直接轉身,厲聲對周管事問道:“周同,這裡是怎麼回事?”
見到栩歷嚴厲的目光,周同心中一跳,急忙將先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述了出來,沒有一點添油加醋。
原來是這樣。
栩歷聽周同講述完,一雙目光陡然狠厲起來。
“邵隊長,你很大的威風啊,竟然要將我煉器坊的人帶回天牢,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是賈統領,還是孫統領?我栩歷雖然不是什麼人物,但今天這件事情,我栩歷必須要討個公道,什麼時候,天龍衛可以隨意欺壓我煉器坊的人了。”
栩歷的聲音鏗鏘有力,在大街上回『蕩』。
栩歷一過來,那對葉玄的態度,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不,栩歷大師,誤會,這是誤會。”
邵軍心中早就感到了不妙,現在栩歷一開口,他額頭的冷汗唰的就冒出來了,急忙開口解釋:“這件事情,是城建司和這位小兄弟發生的衝突,在下只是中間調解,栩歷大師,您可別誤會了啊。”
“誤會?”栩歷冷冷說道:“難道周同剛纔說你準備將燁少和羅家之人帶回去,是我聽錯了?還是周同說錯了?”
“不,你們沒錯,是我搞錯了。”栩歷心中現在都快將黃鐘給罵死了,急忙向栩歷解釋:“這位小兄弟說這羅家店鋪是煉器坊的產業,在下根本就沒敢動啊,您看,這不是將周管事給請過來了麼?”
“羅家店鋪?這分明是我煉器坊的產業,你天龍衛大隊長,難道沒長眼睛麼?”栩歷厲聲道。
他當然知道,羅家的店鋪根本不是他煉器坊的產業。
可這個時候,哪怕是一個茅坑,他也必須說是煉器坊的產業啊。
“是,是,是我瞎了眼,連煉器坊的店鋪都沒看出來,該罵,該罵。”
先前還威風凜凜的天龍衛大隊長,這個時候卻哭喪着臉,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還有黃隊長,你好大的威風啊,什麼時候城建司可以不通過我煉器坊,就能隨意拆除我煉器坊的店鋪了?”栩歷冷漠的看着黃鐘。
能夠經營煉器坊在坊市的閣樓,栩歷也是個人精,如何不知道,今天這件事情的源頭是城建司的黃鐘。
“栩歷大師,我……”
黃鐘張着嘴巴,那模樣都快要哭了,他怎麼也想不到,煉器坊的栩歷大師會親自趕來,並且爲羅家出頭,看栩歷那怒氣衝衝的模樣,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已經攤上大事了。
他一個小小的城建司執法隊隊長,如何能承受煉器坊的碾壓。
在這關鍵時刻,他只能求助般的看向了秦羽。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秦羽搞出來的事情,如果不是秦羽,他又怎麼會蹚上這趟渾水。
“栩歷大師,據我所知,這店鋪明明是羅家的店鋪吧,什麼時候成你煉器坊的了?更何況,城建司負責帝國的城建規劃,拆遷店鋪,也屬於他們的職責所在。”
秦羽不得不站出來爲黃鐘說話了。
他心中憋了一肚子火,眼看就要將葉玄和羅家一網打盡了,煉器坊竟然摻和進來了。
“原來是秦家的公子,難怪這麼有底氣,大豪門,果然不一般。”栩歷不屑的冷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嘲諷:“按照秦公子這麼說,我們煉器坊究竟有哪些店鋪,哪些產業,還應該向你們秦家報備一下?好讓你們知道,這究竟是不是我們煉器坊的產業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