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束,斜灑在這靜謐的村落當中,原本黑色的土地,盡是一片紅褐色,大地充滿這怪異和沉重的現象,晨風中不斷飄着血的腥味,踱步出門,葉揚朝另外的屋子走去。
紫凝迅速換上衣服,倒是挺合身,只不過樣式有些老成,是件淺青色的長褂,穿在身上,頗有大嬸的韻味,只是那張稚嫩美豔的臉蛋,透露着她真實的年齡。
她不敢一個人在那間屋子裡久待,因此在葉揚出去不久便追着葉揚進了另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要相對整潔一些,屋子也稍稍寬敞了許多。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屋子裡不再那麼黑暗,葉揚的雙眼也漸漸褪去了幽綠色,恢復了往曰的空洞。
不遠處的牀榻上,一對青年男女衣不蔽體,粉色牀單滑落地面,大半已經被血水浸潤的鮮紅。葉揚發現,那女子的前胸處,與紫凝之前胸前受傷的地方,幾乎一模一樣。普通人的體質,與修煉者比起來相差甚遠,這也是爲何牀榻上女子死去的原因。
“你們被誰所殺?”葉揚沉着聲,與兩具死屍交談,他想要再一次確定,他不相信,確切的說是不願意相信紫凝是兇手。這麼可愛嬌弱的一個女孩,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心狠手辣的事情呢?
那年輕男女的屍體,忽然傳出訝異的聲音,順着葉揚耳鼓聆聽而進。
“我們,我們不是已經死了嗎?”葉揚聽到那男子悲痛卻又帶着好奇的語氣。
“沒錯,的確是死了的,不要覺得奇怪,只管告訴我,是誰殺了你們。”葉揚像是一個偵探一般,靜靜的站在牀榻面前靜靜的站立着,似乎並未開口,只是一個勁的盯着牀榻上的男女。
紫凝進了門,見葉揚立在牀前默不作聲,覺得奇怪緩緩走過去,略帶安慰之意道:“哥哥,別發愁了,村裡的人不是你殺的,我相信你!”
聞言,葉揚頓時僵住了,紫凝這番話是在說明什麼?她反客爲主,直接佔據了主動權,竟說她不會懷疑自己,那這樣一來,豈不是自己成了最有可能作案的兇手了嗎?
紫凝的緩緩朝葉揚所在之處靠近,當見到牀榻上那一對男女時,她瞬間驚得臉色煞白,這種不雅場面同時又讓她羞怯不已。
“是她!就是這女魔頭!是她......是她殺了我們!”女子的聲音在葉揚耳邊響起,聞之,葉揚心頭再一次顫然,一個人指控,倒是可以說是巧合,然而再一次確認,並且紫凝的衣服都換去了,還是被指控成殺人兇手,那麼還有什麼能夠替她辯解的?
“紫凝,你爲什麼騙我?”葉揚緩緩回過頭,一雙空洞的眼眸,似深邃無邊的隧洞,死死的盯着紫凝的雙眼,她要看着紫凝,看着她的眼睛,來看看這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孩,如何能裝的出這麼嬌弱可愛的姿態。
“哥哥,你在說什麼?紫凝聽不懂。”被葉揚那冷冷的目光盯着,紫凝有些懼意,又有着濃濃的不解。
葉揚苦笑:“你還想要隱瞞下去嗎?”
“隱瞞什麼,我從沒想過要對哥哥隱瞞,哥哥想知道什麼,紫凝都會告訴哥哥的。”
紫凝的雙眸再一次佈滿了晶瑩,那眼淚似乎不值一錢,在葉揚看來,如今的紫凝縱使再怎麼楚楚動人,都無法再博得自己的同情心,畢竟這全村的死屍,那滿地的鮮血,都在彰顯着這名少女的惡魔行徑!
“我不喜歡被欺騙,既然做了爲何不敢承認,全村幾十口人,一致指控是你所殺,你還有什麼需要辯解的。”葉揚失去了耐心,直接一針見血。
聽着葉揚這一段話時,紫凝瞬間呆滯了,她雙眼再度變得灰暗無神,整個人如木樁一般愣在原地,身體不斷地顫抖着,眼淚如雨水般,呈直線不斷地傾瀉而下。
“我...我怎麼會殺人。”紫凝聲音極小,自言自語間,聲音卻還是傳進了葉揚耳中。
葉揚的心也在顫抖着,他也是一百萬個不願意相信,但是如何解釋這一切?看着紫凝這幅模樣,也不像是在說謊,難道這就是她的恐怖之處嗎?可以讓一個人徹底的信任她?
“我沒殺人,真的沒有,哥哥是從哪裡聽到的,我明明一直和哥哥在一塊啊。”紫凝一邊哭,一邊擡頭看着葉揚,那一張被淚水浸潤的臉上,透露着堅毅與不屈服,她要讓葉揚相信她,相信她不是殺人兇手。
葉揚忽然有些束手無策了,牀榻上的死屍不斷的在其耳邊抱怨,告訴他就是這個女子害死了他們。然而眼前這個女孩,她怎麼會做出這些事情?
葉揚不由得蹲下了身子,他雙手抱着自己光禿禿的骷髏腦門,縱使腦袋炸裂,似乎都沒辦法有任何線索一般。
怎麼辦,紫凝是兇手嗎?村民已經死了,他們沒必要來捏造謊言騙自己,而紫凝這丫頭現在就在自己眼前,她的一舉一動,都已經深深印刻在葉揚的腦中,讓葉揚如何能夠相信這全村幾十口人命,皆喪生她手。
“若不是她有這殺人動機,而是有東西從中作梗,假借她手而對村子進行屠殺,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不存在的。”玄老在葉揚心中微微嘆息,說着自己的見解。
“假借她手?”口中重複唸叨着,腦中靈光一閃,葉揚似乎明白了不少,他立馬站起身來走到紫凝身前。
“唰~”
隨着第一個鈕釦的解開,緊接着紫凝上身的前幾個鈕釦,全都被解了去。葉揚並無邪念,紫凝此時也正傷心欲絕的哭泣着,但同時也在詫異葉揚的舉動。若是換做別人,紫凝早就該大打出手,將其挫骨揚灰了。
葉揚的視線,刻意的不朝那個地方看,他意在紫凝之前的傷口處,那離奇癒合的傷口,一定存在着蹊蹺,如若不然,如何解釋一夜便能讓血淋淋的傷口,恢復的如同從未受過傷一樣。
皮膚細膩光潔,沒有任何反常跡象,一樣看着,潛意識裡緊皺着眉頭,他緩緩伸出骷髏手指,在其之前傷口處動了動,開口問道:“這裡有沒有什麼一樣的感覺?”
聽到葉揚這樣問自己,紫凝有些木然,她略微止住了哭聲,道:“沒有。”
沒有?葉揚潛意識裡再度緊皺了眉心,如果沒有任何不適,那如何排解紫凝不是殺人兇手的可能?
葉揚黯然失神,他多不希望紫凝是殺人兇手,然而最後的希望也這樣破滅了嗎?他緩緩扣上紫凝的鈕釦,雙手不住的顫抖着,而雙眼也充滿了莫名的怨氣。
“嗖嗖~”
猛然間,正當葉揚即將扣上倒數第二個鈕釦時,在紫凝光潔的肌膚上,一道如手指般大小的黑影,正不斷的遊離其間。觸目驚心,葉揚立馬發現了這傢伙,並且在見到這傢伙時,葉揚有一種強烈的牴觸感,它是上古荒獸留下來的惡念之源嗎?就是它沒錯,看來紫凝的所作所爲,並不是出自本意了。
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將紫凝身體內的東西給取出來,葉揚想不到方法,就只能暫且將紫凝的鈕釦扣好,然後給她整理好衣衫,道:“對不起,哥哥不該懷疑你。”葉揚語氣中有着濃濃的自責,他知道,自己這貿然的懷疑,讓紫凝受了多大的傷害。
從那以後,葉揚再也沒有輕易懷疑一個自己曾經信任的人......
帶着紫凝出了門,陽光已經有些刺眼了,地面的紅褐色在光芒的照耀下,血腥光點不住的閃耀着。
“有辦法嗎?”
“唉......這種情況我也沒見過,說到這上古荒獸,我都沒什麼瞭解,想要驅除着惡念之源,恐怕難上加難啊。”
葉揚有些失落,出門之後,一直在心中與玄老交流着,想要從玄老口中得知什麼,然而卻不料,玄老這見多識廣的前輩,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
紫凝偏着頭,聽着葉揚的解釋。而葉揚將紫凝身體內的惡念之源,也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紫凝,至少這樣,會讓她不再有自責和愧疚之感。那全村幾十口人命,真要揹負在她一個人身上,恐怕她也根本無法承受。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揹負着幾十條人命,能活的安穩嗎?
“爲什麼現在我感覺不到,現在總感覺自己好端端的,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紫凝有些哽咽道。
“傻丫頭,估計那惡念之源只有在午夜時分纔會發作,白天陽氣太重,它不敢作祟,所以不用害怕。晚上我會守着你,不會讓你做傻事的。”葉揚伸出骷髏手,在其肩頭輕拍了拍,安慰着道。
紫凝紅彤彤的雙眸,轉而偏着頭看着葉揚,略帶溫馨道:“嗯,有哥哥在,我什麼都不怕。”
親暱的在紫凝的秀髮上撫了撫,葉揚與紫凝一同出了村子,他現在不但要找到白靈的線索,還要想辦法,驅除紫凝身體內的惡念之源。
長路漫漫,任重而道遠,除卻一小時入境,剩下的就都在趕路,葉揚覺得枯燥無味,紫凝同樣有這種感覺,然而洛蘭山脈不是這麼容易走得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