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握着嗜血魔刀,上半身的衣服已經在炎息的熱力烘烤下變得破破爛爛,東一塊西一塊地掛在那裡,都快衣不蔽體了。
只是,嗜血魔刀卻還是完好無損,依舊在那裡顫顫地發着聲聲激吟,像是在向龍驤聖獸發出挑戰。
“你這是什麼神器?竟然不怕我的炎息?”龍驤聖獸定定地望着龍天手中的那把嗜血魔刀,呆了半晌之後,眼神開始閃動,裡面有着一種不爲人知的意圖。
要知道,龍驤聖獸的這口炎息足以煉化世間任何神器,就算不能將其完整的煉化,也要煉化那神器之靈,讓其變成一塊頑鐵,可是,眼前龍天的這把嗜血魔刀卻絲毫無損,依舊神光豔豔,這讓它大吃一驚,進而,便是心生一動。它似乎琢磨到了什麼,也看出來什麼了。
只是,現在的龍天卻無暇去猜測這隻龍驤聖獸的心思了。
“滾你的娘,要打就打,廢什麼話?”龍天一聲怒吼。
幹他丫的,都這份兒上了,裝也裝不下去了,索性就開幹吧。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對方已經開打了,自己也拼了吧,還廢什麼話?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況且,面對這隻想要殺死自己的聖獸,也沒什麼道義好講的。
龍天向後方打了個羣毆可以開始的手勢,隨後,各大門派之人全都暗暗蓄勢,便準備凌空撲上了。
“等等,我現在突然間不想跟你打了。如果你告訴我你這是什麼神器,我會饒你們一命。”
龍驤聖獸竟然飛快地退後,偌大的身子挪動起來不見半點笨重,相反,卻是極爲靈活,紅光一閃,便已經退後了幾百丈,隨後,竟然向着龍天擠出了一個非常人性化的微笑。
“什麼意思?要打便打罷了,你還在裡玩什麼?”龍天一刀不中,知道自己連拼速度都比不過人家,這仗,恐怕真的是沒法打了。
心底長嘆一聲,頹然把嗜血魔刀收進了體內,身形從空中浮現出來,鬱悶無比地問道。
“哈哈,你這小子還真有意思,脾氣蠻火爆的嘛,我活了幾百萬年,還頭一次見到一個修爲這麼低下的小子敢向我發起進攻的,就憑你這份勇氣,我也不跟你打了,交你這個朋友。”龍驤聖獸刷地就變了個態度,甚至,都有些諂媚的意思在裡面了。敢情這隻大牲口恭維起人來也很地道嘛。
“那好,既然是朋友,你先放我的師長與兄弟們走,以證明你交朋友的誠意。”龍天皺着眉頭,望着這隻龍驤聖獸隨口說道,他實在猜不透這隻大牲口在想些什麼。
“好啊,你的朋友隨時都可以走,不,現在就可以走。我只交你這個朋友,與他們無關。他們現在不走,我還不樂意呢。”龍驤聖獸連聲說道,態度那個虔誠啊,好像龍天跟它有八輩子夙緣似的。
“臥槽,你,你沒開玩笑吧?”龍天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龍驤聖獸,如果不是這隻龍驤聖獸正在滿臉堆笑地“真誠”地望着他,恐怕他就會以爲這隻龍驤聖獸已經被自己身上的混沌神火給燒糊塗了。
“嘿嘿,我現在說的都是真的。至於剛纔的衝突嘛,玩笑,的確是個玩笑。我只想試試你的膽氣與義氣夠不夠資格做我的朋友,事實證明,你做我的朋友都已經是我高攀了。我對您的敬仰現在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龍驤聖獸頓時大聲的讚揚起來。
暈,龍天徹底被它這一硬一軟的兩手抓給侃暈了,實在搞不懂它到底想要做什麼。
後面正準備動手誓死一搏的各大門派之人也被這隻龍驤聖獸給弄糊塗了,“它不會是得了神經病吧?”大家不約而同地這樣想道。
“那好,我們就先走了。”龍天向後便招呼大家一起走。
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反正他現在面對這隻龍驤聖獸已經有些感覺自己都有些神智不清了。
“別別,千萬別走呀,你看,我剛交到你這個朋友,咱們還沒好好的聊聊天呢。這樣,你的朋友們可以先走,你留下來,陪我談談人生,談談理想,咱們一起說說話多好啊。
當然,如果你不想留下,也可以,嘿嘿,我可先跟你的朋友們好好親近一下。”
龍驤聖獸索性就來了一個威*利誘,雙管齊下,目的就是要留下龍天。
龍天何等聰明,一瞬間就明白了,因爲某些自己不清楚的原因,他已經引起了這隻龍驤聖獸高度注意,否則,它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在態度上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又是威*,又是利誘的想留下自己了。嘿嘿,不怕打不過你,就怕知道你爲什麼不肯打了。
想通了這一層,龍天心裡略微有了些底氣。
“各位長老,各位宗主,各位兄弟,師傅,你們先回吧,在無恙山等我,我突然間也想跟這位龍驤聖獸老兄交個朋友。走吧,趕緊走吧。”龍天轉過身去向衆人揮手。
“老四,你……”南宮風心中大急。
這不開玩笑嘛,龍驤聖獸是多麼恐怖的一個存在?自己的徒弟竟然真要跟人家做朋友?那不是一個美麗的扯嗎?
周圍的人也不禁大驚失色,俱要開口勸阻。
“哈哈,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斯世當以同懷視之。你們不走,我們可先走了。龍驤聖獸老兄,勞駕,帶我走先。到一個山清水秀沒有人煙的地方,咱們好好地談談人生,談談理想,不跟這羣俗人們在一起,我看着他們就煩。我們現在就走,你看怎麼樣?”龍天心中暗暗叫苦,“你們以爲我想跟這隻狗屁驤聖獸做朋友啊?那不是被*的嗎?眼前就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們再不走,如果這隻龍驤聖獸真要反悔了,那大家都跟着完蛋了。”
龍天心中哀嘆,可是生怕這羣人不開眼,死活不離開,索性做得更絕,一咬牙,縱身便向着那隻龍驤聖獸飛了過去。
“哈哈,爽快,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走也,走也,不跟你們這幫小爬蟲糾纏了。”龍驤聖獸放聲長笑,伸出右爪揮起一道豔芒,將龍天挾裹其中,紅光一閃,向着天邊縱去,只眨眼之間,一人一獸便已經掠走了一個無影無蹤,速度之快,沒人再能追得上。
“老四……”南宮風跌足大吼,可是,人已遠去,誰又能追得上龍驤聖獸的腳步?
“師傅,沒用的,吉人自有天相,相信老四會沒事兒的。”話雖如此說,可是謝梓宜已經偷偷地轉過頭去抹了一把眼睛,像是被風沙迷了眼。
他跟龍天的兄弟之情很好,現在龍天被那隻兇悍無比的龍驤聖獸威副利誘地給擄跑了,他比誰都着急,可是,又能怎麼樣?試問,誰能追得上那隻龍驤聖獸?
就算追得上,又能怎麼樣?如果能打得過那隻龍驤聖獸,恐怕龍天也沒必要咬着牙根兒跟那隻龍驤聖獸走了。
“他,他會不會被那隻畜牲給吃掉?”旁邊早已經有人哭了個哀哀欲絕。一回頭,卻是那個總是在跟龍天做對的李雲。此刻,她已經哭倒在蘇婷的懷裡。
只是沒想到,這丫頭表面上牙尖嘴利性子挺烈的,骨子裡倒挺多愁善感的。
“唉,這他嗎到底算怎麼回事啊?”簡江一腔怨氣無比發泄,一棍便向周圍的一個山頭砸了下去,將那座小山硬生生地砸塌了半邊,心中的怒怨才稍減一點,可是,無窮無盡的擔憂又襲了上來。
“南宮宗主,我們還是先回無恙山商量一下吧。今天的事情,有太多詭異之處了。你的小徒龍天的確是高風亮節,竟然爲了我們而毅然跟那隻龍驤聖獸而去,此恩此德,相信在場的諸位都不會忘記。”凌雲子勸慰着南宮風,言語裡,也不禁對龍天充滿了讚歎。
“龍天,好漢子!”平時最爲冷酷不愛說話的姜凡鴻此刻說話了。
說完了這句話,他便如平時一樣冷冷地閉上了嘴,只是,眼神依舊望向龍驤聖獸與龍天消失的地方,細看去,眼睛裡依稀閃動着一絲不爲人知的敬佩與感動。
是的,如果今天龍天不捨生取義的話,恐怕那隻龍驤聖獸一怒之下掃滅這幫人就跟吃棒棒糖一樣輕鬆。
“一羣不敢救人的膽小鬼,一個不知所謂的瘋子。哼哼,懶得理你們。”話音剛落,一道耀眼的神光騰空而起,竟然是順着龍天與龍驤聖獸消失的地方飛速劃去,只一晃,也已經消失在天邊了。
“咦,是神劍聖地的人?”那些沒下去萬法山底下的宗主們登時便認出了此人正是神劍聖地的人。
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誰知道,這個神劍聖地的門人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走吧,只要我們回去修復了神渺鏡,或許,我們就能查到龍天現在在哪裡了。”凌雲子長嘆一聲,語氣中唏噓不已。
所有的人都是心頭沉重,一半是因爲今天這些事情詭異得離譜,另一半是因爲那個大義挺身救了自己一干人的龍天。只是,沉重又有什麼用呢?
現在的龍天,依舊是生死未卜。
不知飛了多久,被龍驤聖獸帶着疾飛不停的龍天昏昏然快要睡着了。
就在這時,龍驤聖獸終於落下地來,落在了一處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上。
撲天蓋地的紅芒斂去,龍天腳踏實地,由於長時間以可怕的高速被龍驤聖獸帶着飛行在空中,以至於他剛剛落下地來的時候腳底下都有些發飄。
穩住身形,龍天剛一擡眼,便訝然驚呼。
眼前竟然站着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粗眉大口,國字臉,其威猛處比以前曾經遇到過的那個紫衣女子身旁的阿山倒是差不多少。
不過,與這個威猛的外表極其不符的是那晶瑩如玉似女子的肌膚,以及一頭極酷的紅髮。
並且,更爲搞笑的是,這個大漢脖子上還跟個孩子一樣戴着一把金光閃閃的長命鎖。
“你是誰?那隻龍驤聖獸呢?”龍天有些沒反應過來,莫名其妙地問道。
“嘿嘿,我就是那隻龍驤聖獸,你可以叫我,胥文。俺以前在聖域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名字。”原本爲龍驤聖獸後現出人身的胥文撓了撓腦袋,得意地甩了甩頭髮,自以爲很酷地說道。
“真暈了。你那麼威猛的一個漢子,怎麼長得比娘們還娘們?好吧,就叫你胥文好了,聽着也比較人性化一些。”龍天禁不住好笑,一時間倒也忘了龍驤聖獸的危險,調侃地說道。
“靠,你懂什麼?奶油小生什麼時候都吃香。”胥文很粗俗地向龍天比了箇中指。別說,它做人做得很還真徹底。
“說吧,哥們,你把我弄到這裡來,到底要幹什麼?”龍天收起了笑容,不想再跟這個胥文繞彎子,單刀直入地說道。
“嘿嘿,你倒還直接,我越發的開始喜歡上你了。”胥文盯着龍天一陣壞笑,笑得龍天后背發涼。
“別,我不是玻璃,你有話就直說吧,我不想再兜圈子了。現在我人就在你手上,我也很感激你放了我的朋友,現在,提出你的條件吧。”龍天直視着胥文的眼睛,冷哼了一聲說道。
已經這個份兒上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說交朋友那純粹是放屁,如果沒有關乎到切身處益的實質關係,誰能讓兩個正要拔刀相鬥的仇家變成朋友?
“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爽快,直接。明人不說暗話,剛纔我聽你的朋友叫你龍天,我就叫你一聲龍天老弟。想必,以我的年紀叫你一聲老弟也不會辱沒了你。今天,把你弄到這裡來,其實,我是想求你一件事。”胥文望着龍天,眼神閃爍,龍天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什麼事?”龍天擡頭看着他問道。
“其實,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很簡單,簡單到只是你舉手之間便可以完成的。”胥文遲疑着,依舊在那裡賣着關子。
“你再不說我可要走了,現在我生死未卜,親人朋友們都擔心得要死要活,我可沒時間在這裡跟你泡蘑菇。”龍天站起來就要走。
“別別別,你別走,我說,我說還不成嘛。”胥文趕緊攔住龍天,現在龍天是祖宗,他可不敢放龍天走。
“那就快說。”龍天止住腳步轉過身來很是趾高氣揚地說道,恨得胥文心裡直罵,“小兔崽子,待一會兒辦完了事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是這樣,我想求你,幫我個忙……”胥文心裡恨得滴血,嘴裡卻小聲小氣地說道,他現在可不敢得罪龍天,只能順着他來。
“嘿嘿,來了……”龍天心裡偷笑,知道這個胥文果然是真的有求於自己。
不怕你突然間示弱,就怕不知道你示弱的原因。只要弄清楚了他突然間示弱的原因,那就好辦了。
“嘿嘿,兄弟,我跟你今天初次見面,卻怎麼感覺一見如故呢?如不嫌棄,咱們義結金蘭,拜個把子怎麼樣?這可是老哥對你的最大的請求,還請兄弟嘗臉哈。”胥文轉了轉眼珠,突然間又是表面上很真誠其實內裡很奸詐地一笑,向龍天說道。
“拜你孃的把子。麻痹的,你想跟我玩兒是不是?好,我跟你玩兒到底,老子玩死你。”龍天心下冷笑。
龍天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他沒見過?像這種表面上一盆火、暗裡一把刀的傢伙他見得多了,反正對付這種人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看他還怎麼玩。鬼才相信龍驤聖獸會真的想跟他拜把子呢。
“好啊,我見到胥文大哥也是我三生有幸,兄弟我心中早有此意,從現在開始,咱們就兄弟相稱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大哥說一句,小弟水裡火裡、刀山火海,萬死不辭。但凡是牙縫兒裡崩出個不字,大哥你就管殺不管埋……”龍天索性坐下來,指天劃地的一通發誓賭咒,那架勢,真有一種與龍驤聖獸相見恨晚的感覺,那叫一個口吐白蓮,舌燦牡丹,侃得龍驤聖獸一陣頭昏腦脹,差點連北都找不着了。
“停停停,兄弟,你再說下去我真要暈了。兄弟的誠心我胥文明白,足以感天動地,我胥文遇着你也是三生有幸。這麼着,咱們這就開始吧,索性便捏土爲香,上拜蒼天,下拜大地,中間便是咱哥倆了。”龍驤聖獸見勢不好,趕緊讓龍天打住。天知道,這傢伙再這樣滔滔不絕地侃下去,會不會從中午侃到明天天黑。
“好啊!胥兄之言正合吾意,嘿嘿,咱們現在就開始吧。”龍天一拍大腿,爽快地說道。閒着也是閒着,反正已經被這隻龍驤聖獸給軟禁在這裡前途未卜,那就來吧,怎麼玩隨意。
他用自己一人換回了那麼多條命,已經夠本了,現在他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反而是在用一種超然的態度來看待眼前的一切。
“兄弟真爽快,好!”龍驤聖獸心中大喜過望,向龍天豎了豎大拇指,當先拉着龍天撲嗵一聲便跪倒在塵埃之中,倒頭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