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弟……”
外圍觀戰的大師兄彭藝陽心中悲憤交加,痛苦的大喝起來,他們幾個師兄弟幾人自幼在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至極,眼看着謝梓宜即將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比試中血濺五步,而自己卻幫不上任何忙,他心中的苦與痛可想而知。
“天殺的魯世奕,如果三師弟死了,我發誓,我一定要把你千刀萬剮!”脾氣暴躁的楊君家心中痛得在滴血,發下了彌天誓言。
“小賊,休得傷我三師兄。破!”隨着一聲狂喝,天地再度變色,耀眼的的五彩繽紛的神光中,一道比彩虹還要耀眼,比陽光更烈的混沌神火轟轟烈烈地由空中狂落而下,威勢滔天徹地,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驚豔一擊驚呆了。
只見那混沌神火就像是一把無情的大刀,由下至下,只是“咔嚓”一聲大響,如同利剪裂帛一般,登時便將那威力龐大的防禦罩劃破開去,隨後,混沌神火直*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了即將斬殺謝梓宜的無情劍。
“啪……”如中敗革之聲響起,滿天金光頓滅,無情劍被五彩繽紛的混沌神火直擊落地,撲的一聲竟然脫離了魯世奕的控制,掉落在塵埃之中。
五彩神光斂去,只見一個人影單手持刀,已經摟住了昏死過去的謝梓宜。
那邊,魯世奕瘋狂的笑意還未綻開,便已經凝固在脣邊,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兒,望着面前的那條人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塵埃落定,現出了一身白衣的龍天英偉的身形。
只見龍天滿面殺氣滔然,嗜血魔刀的刀身上閃耀着繚繞不休的五彩繽紛光芒。
“敢傷我三師兄,我殺了你!”龍天一字一頓,語氣裡充滿了極點的怒恨之意。
嗜血魔刀再度舉起,神光明滅間,龍天出手在即。剛纔龍天救出三師兄,便是把混沌神火輸入嗜血魔刀中,使出了那招自創的絕招。
可是反觀魯世奕,依然在那裡定定地望着龍天,臉上看到任何表情,也不知道他倒底在想些什麼。
“小天,不要衝動!”南宮風的聲音適時傳來,阻止了即將出手的龍天。
此刻,歸雲宗的人早已經在從被擊破的防禦罩外涌了進來。南宮風的手,終於在最關鍵的一刻抓住了龍天那如同鋼澆鐵濤的持刀之手上。
“可是,公平比試,三師兄明明已經落敗,他還要殺了三師兄,這個人,我必殺他。”龍天悲憤交加地看了一眼懷裡的謝梓宜,轉頭向南宮風說道。
“算了,你三師兄不還是沒死嗎?”南宮風伸手在謝梓宜腕上搭了一下,神念一探之下,知道謝梓宜只是受了些內傷,並無大礙,昏死過去是因爲受了無情劍的能量餘波震盪而已,這才放下心來。
他在心底一聲長嘆,緊緊抓住龍天的右手,生怕他再惹出些大亂子來。
“可是,師傅……”龍天心中悲憤難平地喊道。
“給我退下!”南宮風一聲大吼。
師命難違,龍天只得抱着昏死過的謝梓宜退至了南宮風的身後。
可是,退後的那一剎那,龍天的眼睛卻望向了遠處還在盯着自己看個不停的魯世奕,心中發誓,“有朝一日,你加諸在三師兄身上的,我必向你討還回來。”
那邊的魯世奕卻依舊沒有什麼反應,脣邊血跡猶在,卻顧不上擦,依然盯着龍天的背影看個不停,直到龍天退至南宮風的身後。
“好好好,這個青年人,莫非就是南宮宗主所說的那個關門弟子麼?真是英雄出青年,了不起啊,了不起。”陸含文還是那一副笑容可鞠的模樣,搖着那柄摺扇緩步走了上來,望着南宮風身後的龍天,眼睛裡卻透出了異樣的光芒。其實他心下的震憾又豈是語言所能形容的?
“正是。小徒龍天頑劣,打擾了公平邀戰的秩序,不好意思。”南宮風強壓心頭怒火,徐徐說道。
“這個孩子叫龍天?嗯,了不起,了不起,竟然能一刀劈開防禦罩,還能擊落我徒兒阿奕的無情劍,歸雲宗,後繼有人啊!”陸含文輕搖摺扇,意蘊深長地再看了龍天一眼,望着南宮風說道。
“哼哼,陸宗主,閒話少敘,今日你玄霄門邀戰目的已經達到,我的小徒謝梓宜不爭氣,敗在了你徒兒魯世奕的手下,那是他學藝不精。
不過,陸宗主,你的徒兒明知我家老三已經敗了,卻還要趕盡殺絕,這又是何道理?這完全違背了邀戰點到爲止的原則。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否則,我南宮風不會善罷甘休。”南宮風豁地擡頭,死死地盯住了陸含文,眼中神光大盛。
周圍歸雲宗的人俱都蓄勢待發,只要宗主一聲令下,今天必叫這玄霄門在這裡灰飛煙滅。
歸雲宗衆人向來不恃強凌弱,但也從來不是會任人騎到脖子上拉屎卻還半點反應都沒有,如果真的是那樣,歸雲宗的字號早就在聖域中被抹平了。
“南宮宗主,小孩家兒出手玩玩,沒輕沒重的,你這又何必上綱上線呢?再者說了,我徒兒阿奕肆意逞強,修爲不夠卻又強施戰屠無情,結果,修爲無以爲繼,心智把持不住,造成險些傷到謝師侄的結果,這也是始料未及的,他現在也是在反噬之下受了內傷,傷勢比起謝師侄來只重不輕,想必,南宮宗主不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吧?
不過,我還是要向南宮宗主道歉,小孩兒家不懂事,意氣用事,亂出手,險些釀成大禍,阿奕,你過來,趕緊向南宮宗主道個歉,回家後閉關苦修,不得再出來惹事了。”陸含文臨危不亂,兀自在那裡輕言淺笑。
“對不起,南宮宗主,我不懂事,誤傷謝師兄,我道歉。”魯世奕走過來,甕聲甕氣地說了幾句場面話,隨後,便又退了下去,退下去的時候,腳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看得出來,修爲反噬,他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不過,他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龍天的身上,就那樣定定地看着龍天,眼神熾烈至極。
見陸含文服軟道歉,凌若虛臉色緩和了下來,冷哼了一聲,卻並未說話。
“不過,南宮宗主,邀戰流血事件,也不是沒發生過,都是在長老院所允許的範圍之內。倒是邀戰期間任何一方的同門都不得擅自闖入比武場內進行援手,這也是長老院的邀戰規定所嚴令禁止的。你這個徒弟雖然出色,但也有些太不懂規矩了吧?”陸含文話風一轉,開始強詞奪理起來。
南宮風一怔,倒是被陸含文突如其來的這一記*宮給弄得有些無言以對。
“但今天邀戰,雙方雖互有損傷,但終究還是沒有造成任何嚴重後果,你的小徒龍天不懂規矩,我的徒兒阿奕也有些不對,況且阿奕與謝賢侄都受了內傷,兩相抵過,我看,就到此爲止吧。天色已經不早,我們還要趕回玄霄山去。南宮宗主,陸某便就此告辭了。”陸含文反戈一擊之後,不待南宮風有任何反應,便要起身告辭了。
“好走,不送。”已經被陸含文擠兌住的南宮風只能就坡下驢,可是,滿肚子邪火無處發泄,冷冰冰地哼了一聲,揮袖送客。
玄霄門的人集體向後轉,就待凌空飄飛而走。
可是,魯世奕卻在此刻徑直從另一側走到了龍天的身邊,再次深深地望了龍天一眼。
“你,很好,我希望在新秀大賽上看到你。”魯世奕冷傲無比的說道。
“我們會一定再見的。”龍天擡起頭來,狠狠地盯住魯世奕,從牙根兒裡*出了這句話。
“好,那時我會打敗你。”魯世奕居然咧開嘴向龍天笑了笑。只是,從這梭角分明的臉上露出的笑意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慄,類似於大灰狼面對小白兔時的那種獰厲的笑容。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龍天以牙還牙,針鋒相對。
“哈哈……很好!”魯世奕再不說話,直接凌空而起追在玄霄門的人身後而去。
“麻痹的,陸含文從哪裡淘弄到這麼一個怪胎?笑起來像哭似的,可修爲卻好得出奇,真是奇了怪了。”楊君家在旁邊低聲罵了一句。
“少廢話,扶老三到客堂來,我給他療傷。玄霄門,有朝一日,我必滅了他。南宮風也不知道是在衝着誰吼,反正很窩火就是了。
這也難怪,被人家打上門來邀戰,自己的徒弟又不爭氣,沒打過人家,還反而丟了命,最後還被人鑽了邀戰秩序的空子狠狠地擠兌了自己一番,末了揚長而去,南宮風能不窩火嗎?他火大了去了。
不過,倒也是有些值得驚喜的地方。
因爲龍天的驚豔出手,不僅當場震懾住了玄霄門的人,還救下了已經摸到了死神鼻子的謝梓宜,更給歸雲宗挽回了顏面,這也讓南宮風老懷甚慰了。
想到這裡,南宮風纔算是舒了口氣。
“四師弟,四師弟,你怎麼了……”正在南宮風心思複雜地在前面走路,忽然間聽到後面幾個弟子齊聲焦急地喊道,同時,伴隨着人體墜地的咕咚之聲。
南宮風心下一驚,趕緊轉頭而望,卻發現龍天已經倒在地上,面若淡金。幾個師兄正七手八腳地要將他扶起來。
“都閃開,我看看怎麼回事。”南宮風心下大驚,趕緊搶了上來,伸手搭在龍天的腕上,輸入了一縷神奕力進行查察。
片刻後,南宮風睜開眼來,舒出了口氣。
“師傅,老四他沒事兒吧?”三個師兄一起圍了上來,關切地問道。
師母權馨雲更是輕輕地撫摸着龍天的頭,滿臉都是慈母的焦急之色。
也是的,這可是未來的女婿,一個女婿半個兒,向來就對孩子特別寵愛的權馨雲對龍天便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
其他的幾個徒弟也俱是如此。哪個徒弟由到大的衣服不是她親手縫製的?哪個徒弟小時候夜裡害怕時不是她陪在身邊哄着睡覺的?
開始的時候謝梓宜險些被無情劍腰斬,她幾乎便急得昏了過去,現在謝梓宜基本沒什麼大礙了,可龍天這邊又出了事,權馨雲的一顆慈母的心痛得在滴血。
“你倒是說句話呀,老四他倒底怎麼了?”權馨雲關心則亂,其實,依她的修爲水平,根本不可能看不出來龍天現在的情況。只不過,關切之下,反倒忘了自己也是強者了。
“瞎*什麼心?他沒事兒。只是因爲剛纔一急之下全力施爲,神奕力損耗過渡。沒事兒,憑他的底子,休息一會兒就會好了。”南宮風出了口長氣,說道。
“謝天謝地,這孩子幸虧沒事。如果有事,用不着你,我先帶着孩子們殺上玄霄山,找那個陸含文爲老三老四報仇。”權馨雲其實原本也同樣性烈如火,這些年來收斂多了,在不觸犯大原則的情況下,她比南宮風要來得冷靜。
不過,這是指一般情況。如果,真要是觸犯到了她的底線,比如,傷害到了她視若己出的幾個弟子,她不去拼命纔怪。
當年之所以楊君家被玄霄門的史辰暗算已經讓她痛徹心肺,如果不是顧全大局,她恐怕早鼓動南宮風帶人殺上玄霄門了。而今,眼看着兩個孩子就昏倒在自己的身邊,權馨雲心裡的痛楚是無法形容的。
不過,說起來,女人如果冷靜下來,倒也真是比男人更理智呢。
“行了,別在這裡鬧了,將他們擡到廳裡去,給他療傷。”南宮風不想再聽,因爲越聽心裡感覺越窩火。
“唉,今天如果不是小四,恐怕老三已經……”大師兄彭藝陽抱着龍天,在後面低聲說了半句,剩下的半句又咽了回去。
“沒想到小四竟然這樣厲害,能一刀劈開防禦罩,恐怕換做我是不能的。”抱着謝梓宜的楊君家心裡面佩服得五體投地。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孩子重情重義,有一顆仁義之心啊。他竟然不顧生死,強行全力施爲,如果不是他底子太厚,恐怕現在傷勢更難預料了。我看他現在修爲水平最多在萬神四階水平,他可真是拼命了。”彭藝陽繼續由衷地嘆道,對這個關鍵時刻捨生忘死地護翼同門的小師弟也是潛心佩服。
“行了,表揚的話不要再說了,尤其不要當着他的面兒說。哼哼,如果他的尾巴翹到天上去,那以後還能有什麼作爲?況且,他現在能一刀劈開防禦罩就很了不起麼?那不過是狗急了跳牆的拼命打法罷了,把自己弄成這樣,又有什麼好誇口的?
他現在只有萬神四階的實力,差得遠了。如果魯世奕不是被他突然之間的出現震住了,恐怕只要讓他反應過來,一個出手,憑魯世奕那小子豐富的戰鬥經驗和可怕的修爲,幹掉龍天就像玩兒一樣。所以,他又有什麼好值得誇耀的了?”
南宮風神色凝重的說道,其實當時他及時出手阻止龍天和魯世奕動手,表面上爲了不要破壞邀戰秩序,其實是爲了救龍天的性命,因爲現在的龍天,和魯世奕之間還是有着很大差距的,不過南宮風相信,距離新秀大賽還有着兩年的時間,在這兩年內,龍天絕對有機會更上一層樓,到時候打敗魯世奕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你這死老鬼,孩子這樣出色你就偷着樂吧。能在一年之中從萬神三階進階到萬神四階,你還想讓他怎麼樣?再這樣*下去,孩子都讓你給*瘋了,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辦。哭都沒地方哭去。”權馨雲不樂意了,極力維護龍天。如果不是所有的弟子都在場,恐怕現在就要揪着南宮風的耳朵進行訓話了。
別看南宮風人前威風凜凜,歸雲宗的人在他面前沒一個敢大聲說話的,可是在背後,這也是典型的一個妻管嚴,這倒是整個歸雲宗不公開的秘密了。
“哼哼,你就知道護着這幫孩子,他們從小到大都讓你給寵壞了。他們現在這樣不爭氣,都是因爲你。真是慈母多敗兒。”南宮風哼一聲,憤憤地說道。
“切……”權馨雲給了他一個白眼,不再理他,給他一個臺階下。
“龍大哥,龍大哥……”遠處,一條耀眼的光芒飛了過來,神光中夾着一個女孩子悲悲切切地尖嘶。
“鬼叫什麼,給我滾回去,他還沒死呢。一個大個姑娘家的,沒羞沒臊。”南宮風一肚子邪火開始衝着柔兒來了。
“我,我就想看他一眼,娘,他怎麼樣了?”南宮月柔滿眼是淚,看來真是心急如焚。
“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老喜歡對孩子發脾氣呢?柔兒,過來,有娘在這裡,不怕他。瞧他吹鬍子瞪眼睛那個德性就心煩。”權馨雲瞪了南宮風一眼說道,向南宮月柔招了招手。
於是,得到了孃的庇護,南宮月柔像乳燕投林般飛了過來,鑽進了權馨雲的懷裡。
“你……”南宮風爲之氣結,拂袖當先進了廳堂,再也不理這娘倆了。
“德性吧。”權馨雲在他背後罵了一句,南宮風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