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趕雲有相府的下人可以利用。
他趁着狄阿鳥不在先一步支開自己認爲妨礙比較大的狄阿孝隨後找了李思晴要單獨說上幾句話心裡明白有親情有長輩在那兒擺着要說一個清楚一定能把不提防的李思晴騙出來。
事情相當順利眼看兩個人執着送到後園子裡事情就做成了。
他不是個笨人可說絕頂的聰明使了一手驅虎吞狼一邊能巴結上王子一邊能報復博格阿巴特當然想過博格阿巴特很快就會回去一旦回去肯定要出去尋找找到了肯定不會放過他高明就高明在這兒那時博格阿巴特面對的不是他而是正懷着獵豔之心的王子殿下一旦兩人衝撞起來無論博格阿巴特是不是忍氣吞聲敢不敢忤逆千歲爺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身首異處。
他也想過家裡想過長輩覺得自己要是把李思晴獻到一位王子麪前李家人高興還來不及。
聽着被捂住嘴巴的吞嚥聲聽到拿開手掌開口的喊叫他心裡一樣不好受但不好受之外還有着一份強烈的報復心兩相交之即便服用了五石散感覺也不過如此而已此時那是整個人走路都輕飄飄的一高一低大老遠揮舞手臂發出愉悅的聲音“來了。來了。”
裴沛心裡也有數這是要利用王子整死博格阿巴特連忙衝過去迎接幾個人的到來。
王子卻還要對禮物保持高傲的態度反而轉過臉去面朝園圃正心頭含笑爲享用別人的未婚妻飄飄然。不防面前突然躥出一道身影把一聲巨雷般的大吼丟到他耳邊打得他猝不提防之下一個貓彎躲藏推住石軒的欄杆擋住身子和臉發抖地大叫“刺客。”
忍不住爆發的是趙過。
狄阿鳥激動歸激動卻知道自己就在身邊看着眼皮子底下不會出什麼差錯沒亂絲毫分寸慢吞吞道“不是刺客。是我呀就是。就是那個叫博格阿巴特地牧馬人呀你擄來的女人的丈夫難道你不認得?!你的鞋子掉啦?!等一等讓我上給你撿好嗎?!”
他還在往上走趙過已經躥上去正好離裴沛最近。兜頭一腳。
腳起來像是被搖起來的水缸中衝出來的水柱踢得一顆腦袋仰面朝天吐了一口碎牙整個直槓槓往後倒轟地一聲。
裴趕雲和兩個相府下人一見勢頭不妙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喊“來人哪。二公子被人給打殺啦。”
裴趕雲多一個心眼卻換個花樣喊“快來人哪刺客。”
王子的侍衛不管他們死活其中一個猛一拉主子到身後。掣刀挺身怒吼道“博——阿巴特見了殿下還不跪拜。”
狄阿鳥吐了一口吐沫裝傻說“殿下什麼官?!老子只知天朝有大皇帝陛下。不知道什麼勞子王子難道很大嗎?!”
侍衛傻了一傻。
他已經轉去呼喊趙過說“回來。追什麼呢追兔子嗎?!這個躺地下的人是打的在他家你也打他?!”
侍衛有點應接不暇怕真動起手來。讓王子有閃失。後覺大吼“殿下就是陛下的兒子。
狄阿鳥爬了上去。
李思晴貓兒一樣彎腰一跑。縮到他身邊倒料不準旦夕禍福。
狄阿鳥順手捏一捏懷裡地五石散扎過一個服過五石散纔有的架勢先一步把頭髮揪亂等着給趕來地人看懶洋洋地說“我當是誰?!原來是大皇帝陛下的兒子呀我們那兒養幾個女人能生一堆兒子陛下乃天子天子養女人多少?!起碼七、八千兒子幾萬個我一個跪還能不能爬~爬起來?!”
他是一步、一步往前走侍衛緊張拔了一半劍他一摟李思晴肩膀轉了個彎說“行散後多飲酒如此方內燒丹田外煉筋骨六
那殿下恢復常態冷笑說“博格阿巴特你少裝瘋賣傻據說你總對我父王表忠心那麼現在就是看你是真的還是假的。把他給我抓起來去呀快去。”
侍衛無奈只好抽劍往前趕。
狄阿鳥一把推開怒吼的趙過迎面走上去大叫道“來呀。我刀槍不入。”
那王子在大後底冷笑說“那就刺他兩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刀槍不入?!”
周圍已經有人往這兒趕有地打着燈籠有的急衝衝侍衛們顧忌也就少了一個把刀立在頸旁一個往後包抄一個面朝趙過。
狄阿鳥情知不好用力摟一摟李思晴的肩膀讓她保持冷靜。
他記得自己剛剛學來的“大力金剛指”沉下神往手上運氣繼而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託給一雙或者刀槍不入或者一斬就斷的手只求拖一時是一時想必一大堆官員跑來總要問一問原由從而爲自己解得這圍。
三聲怒吼。
趙過和一個侍衛狄阿鳥面前的侍衛幾乎同時勢起。
一道雪練至上而下好似秋泓暴漲。
狄阿鳥幾乎是心如止水將它的軌跡看了透徹不作任何躲閃直直一伸手從側裡先粘而後捏憋到一氣極點放聲大喝“刀槍不廣、。”
眼前光影閃了幾閃歸於寂滅只聽得金屬“噌”一聲哀鳴半截刀身落到地上“叮呤”作響。
狄阿鳥感到手上有一股熱流卻不多。
他成功了。
從五歲開始煉氣至今當真成就了內功想必從此和銅頭鐵骨的薩滿一樣離刀槍不入也不太遠欣喜無以言表感到李思晴發出一聲驚叫身子劇烈地顫抖用另外一支胳膊再次摟一摟她。舉起胳膊真心實意地“哈哈”大笑喊道“銅頭鐵骨刀槍不入。”
面前的侍衛不敢相信地站着。
狄阿鳥相信自己只要一拳就可以打碎鼻骨卻並不動手只是跺腳大喊“銅頭鐵骨。”他趕到後背猛烈劇疼有什麼刺進去卻只是悶哼一聲“銅頭鐵骨。刀槍不入。”
劍沒有刺下去掉到了地上。
趙過戰勝來救。咆哮一聲把半支胳膊豎直撞到自背後刺狄阿鳥那侍衛的心坎上。
這就是平常說的大摔碑手法。摜力最透徹那侍衛半窩着身子腳下不穩四處亂走一陣兒至始至終沒發出一聲翻過石欄。衝下去一蜷縮一動不動了。
他噴一口血箭有不少留在狄阿鳥的脖頸上。
狄阿鳥抖了一下脖子打了轉彎像吃飯過後打了一個嗝攜住李思晴再次往前伸腳對準面前的侍衛張圓嘴巴一腔噴吼“銅頭鐵骨。刀槍不入。”
侍衛想也沒想幾乎出於本能把半截短刀刺去他肩窩之下。
一陣刺痛那兒立刻殷紅了一片。
狄阿鳥牙齒咯咯地想往前抵去。再一次大吼。
侍衛呆若木雞地後退接着是飛一樣後退生怕被一把撈住走不掉卻一屁股坐到地上。狄阿鳥往前看一看前頭還有七、八個侍衛。已經有人一躍而過。去鬥趙過心頭大苦。按這樣順利地來回算也要插一身刀劍。
他沒有再吼什麼“銅頭鐵骨”扭過臉來朝一旁看去只希望有人來解一下圍。
站着地人都傻了卻不是對着他而是對着後面正宅的方向只見一些小廂房都已經火上房頂烘烘燃燒濃煙一股、一股隨着秋風亂走焦急的小鑼敲得“叮噹哐鏘”而侍衛們也都停了手放眼望着聽人聲嘈鬧聽雞鴨上樹聽人大喊“救火呀。快來救火呀。”
趙過趁機來到狄阿鳥身邊擡頭看上一看怒聲道“天火。”
狄阿鳥看火勢是從小房燃起來的離大房甚遠一點也不擔心狄阿孝他們愉悅大叫“刀槍不入。”
下人們有的頭頂着盆有的提個罐兒有地晃着大半桶水來往交織穿梭走逐。
前院原班賓客也拼命地往外頭撤哭喊和嚎叫時而可聞。
後院子裡倒便宜他們這些不用打水地看客王子侍衛狄阿鳥趙過全傻愣愣地踮腳。
狄阿鳥很快反應了過來心道“這不是府邸是園子房屋疏鬆火勢哪兒能起這麼大這是有人放的火怪不得自己老抽鼻子是用不太起油香沒有太大羶腥地皮油。丞相丞相倒是一程走了半程火就燒到家裡來了。”
他嘟囔一聲“刀槍不入”回掃那個王子那王子也掃了過來臉色格外蒼白。
狄阿鳥怕他還不肯罷休殺心大盛差點想先下手爲強將他們殺光在這兒然後推給刺客。
一想到刺客的確有人在喊刺客有人撕開嗓門將一聲如喪考妣地喊聲放出來“裴老爺被殺啦快抓刺客呀。
喊聲突然之間變得尤爲厚重和倉促“丞相被刺。快追刺客。”
下頜整個兒壞掉地裴沛爬起來剛剛踉踉蹌蹌地往前走聽到這些清晰可聞的喊叫就再一次栽下去。
王子一定要殺博格阿巴特何嘗不是因爲他是丞相的兒子。
他跟王子一起作奸犯科被趙過一上去打壞掉日後他老子即便是不埋怨王子打官司時也要把內幕牽扯出來殺博格阿巴特無非人之常情本能地要給人家老子一個合理的交代。
現在丞相都遇了刺還有什麼可交待?!
王子低沉地說了一聲“我們走。”
幾個侍衛前後左右護着上看下看踏步向前走到裴沛第二次倒地的地方王子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從侍衛腰上拔出一把劍刺進裴沛的身軀拾劍起來插回侍衛腰裡。
狄阿鳥知道這是爲什麼解決了這個人兩人之間最起碼可以裝作無事發生過這就一回身坐到了石欄上。
他讓趙過給自己胡亂系過傷口抱起李思晴說“不要害怕。我們回家回家就好了。”
三個人四隻腳跑得飛快走過火屋之間地空地來到前園官兵已經在往裡進相互間倒也沒有誤會倒是到了前面看到一園子的人很多人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倆雖沒有大喊刺客卻老遠避開。
兩人往人羣裡鑽着狄阿鳥硬拉上一個問一問才知道轄軍衙門的人已經堵住了門要一個、一個地放行心兒怦怦跳個不停。陡然間他們竟然再一次撞見李玉。李玉有些兒焦急問“你們去了哪兒渾身是血把女眷丟在……還帶着半把刀?!”
一聽說半把刀狄阿鳥安心了不少心說“我把這半拉刀藏好有人要問的話我就說跟王子殿下一塊抓刺客受的傷想必現在他還不會爲了至我於死地滅口太多一定會幫我平息這一件事。”
正在這時人羣大亂滾出來一個人。
繼而一個人一拔數尺到了一棵樹上接着一躍到了一間剛剛起火的房頂下頭滾着的人捂着傷口倒不是很重喊“刺客帶着面具他剛纔就靠着那一棵樹下彎腰蹲着一點兒也沒有錯帶了一張面具。”
士卒們四面要包抄只見他走在火不大地方卻苦於無計。
賓客中的一些大漢也不自覺跟着走遙遙喊出他的位置。
陡然間一個袍子撒在半空中一道人影沖天而起好像是踩着袍子飛了起來也上了房頂一擺寒光吞吐地寶劍大叫道“刺客休走。”
狄阿鳥聽着像董國丈生怕他有閃失連忙往前走。
李玉一把拉住他說“你去幹什麼?!”
狄阿鳥回頭看了一眼說“那個是我伯父。”
李思晴也拉住他不放趙過連忙說“你留下。我一個去。”
猛地跑到一個牆角藉助牆角相互踩了幾踩上了牆再一跳掛在屋馬上一翻到了房頂踩着瓦往廝殺的地方走這時狄阿鳥纔想了起來拍了一拍大腿痛恨地說“他沒有帶上兵器。”
李玉帶的那個老秀才打一旁鑽過來說“連帶來的下人也要查要查到什麼時候?!這種飛檐走壁的人難道還能混到下人裡?!”
狄阿鳥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旋即推翻他地話反駁說“這火着得好古怪府中肯定有刺客的內應查一查倒也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