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非我族類,乃是一頭罕見的妖靈,五行俱全!”
白玄正拼盡全力,要把自家法寶重新納入掌控,白君則神色凝重,雙手潑風似的打出法訣,將倒飛而回的大印一點點減慢,省得誤傷了自身!
白瓏兒和沈蟢雖然也祭出了法寶,卻並不算多急迫,聽得岑鷲低沉的話語,側目一看,只見他身旁的十二元辰子母定神樁正顫鳴不止,似乎隨時都會破空飛去!兩人頓時知曉此人所說,十有八九是真的!
前有蛟龍現世,巴巴趕來擒捉,卻遇到一頭化形妖靈,五人下意識地想到,此事八成是個圈套!
但猜到又有何用?最重要的,是如何擺脫眼前這窘境!
這妖靈的實力也非同尋常,一記收攝法術,就讓白玄疲於應對,根本抽不出手來!且玄門一氣大擒拿厲害無比,竟能將白君的法寶北斗七星印擊得倒飛回來!雖說事起倉促,白君來不及驅動此寶的全部威能,但印璽一類的寶物,無不以勢大力沉著稱,北斗七星印更是此中上上之品,隨手一擊,也是非同小可!如此算來,眼前這妖靈的修爲,必定極其強橫!
沈蟢目光一閃,取出之前那圓環,擡手往敖珊拋來!
此環出手的瞬間,便紫光大盛,堪堪要接觸到攝住倚瀾亭的清光,卻忽然沒入虛空不見,瞬息後又在敖珊頭頂出現,直直往下墜落!
雖然此環被玄元癸水旗上生出的黑蓮托住,敖珊心中還是沒來由地升起一絲莫名恐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連刻意隱藏住的龍角都顯露了出來!
“蛟龍!”沈蟢冷笑連連,“果然是你這孽畜暗中作祟!”
不等說完,就雙手掐訣,被黑蓮托住的紫環光芒再盛,一陣模糊,又要消失不見!
許聽潮早已沉了一張臉,動念間,敖珊便消失不見,被他收入體內那黃皮小葫蘆中!
紫環沒入虛空,再次出現時,依舊沒能遁入玄元癸水旗內部,被旗面一彈而開!
沈蟢不怒反笑,拍手道:“好!好!好!此旗竟然是一件仙府奇珍!萬妖谷當真大方,竟然派遣你這小卒子將此寶送到道爺面前!”
許聽潮早看此人不順眼,也不理會他的試探,曲指彈出一道符文明滅的清光劍氣,直取他眉心!
沈蟢面色一變,面前懸浮那長腿玉蜘蛛一般的寶物又噴出一簇晶瑩的絲線,迎面激射而至,將符劍層層包裹!根根晶絲就如同那鑽地蚯蚓,意欲貫穿進入劍氣內部!
那岑鷲認出了許聽潮的根腳,也在默默施展秘術,此刻剛好完成,他身旁的十二元辰子母定神樁中的十二根子樁,陡然浮現出十二元辰的虛影,各自張嘴,噴出一道白濛濛的光束,射到中心母樁之上。母樁嗡鳴聲大作,憑空分出十二道白濛濛的手臂粗三尺光柱,無視包裹在倚瀾亭周圍的清光,自亭中遁出,圍在許聽潮身旁,布成一座莫名的陣勢!
此陣方纔成型,許聽潮就覺出有莫大束縛之力臨身,渾身修爲被禁錮了三四成!這五人竟然個個不凡,許聽潮這才明白,此番怕是有些託大了!顧不得再多作思慮,心念一動,腳下雲頭忽然收斂,化作一襲五色清光流轉的長衫,披在身軀之上,束縛之力頓時大減!
就這般稍稍耽擱,那白玄卻騰出手來,接連噴出幾口精血,強行催動倚瀾亭,把其餘四人挪移出亭外!此舉之後,白玄元氣大傷,渾身氣勢陡降大半,許聽潮也恰好藉助摩雲翅的破禁神通,將自身修爲恢復了九成,稍稍催動收攝法術,就將倚瀾亭連同亭中的白玄收了!
“哥哥!”
白瓏兒大叫一聲,發瘋一般地將渾身真氣注入碧玉鐲!此鐲陡然變作丈許大,往許聽潮兜頭罩來!
許聽潮趕緊使出挪移神通,遁到百丈之外!雖然脫出了十二根白色光柱束縛,那玉鐲卻也一陣模糊,遁入虛空不見,再出現時,依舊懸在頭頂,片刻不停地落下!
如此難纏的寶物,以往鬥法時根本不曾見過,許聽潮只好使出玄門一氣大擒拿,凝出清光大手,將此鐲緊緊握住!再打出那收攝清光,意欲依葫蘆畫瓢,將這寶物也收了!
哪知方纔出手,一方星光璀璨的十丈大印就迎面打來,在塗水河面上犁出數十丈寬的溝壑,聲勢驚人!
許聽潮大駭,想要挪移而走,卻發現身旁虛空已被禁錮,急切間根本逃脫不得!順手將清光往大印打去,又接連彈出十餘道清光劍氣,對準大印連連斬擊!百忙中一看,只見先前說話那大道宗修士正催動玉蜘蛛,噴出萬千晶絲,往這邊絞纏而來,趕緊將被晶絲縛住的劍氣爆開!
轟隆隆的爆裂聲中,四人驚呼四散!那星光大印也接連頓了幾頓,許聽潮總算是覷準時機,再次挪移出百丈之遠!頭頂碧玉鐲竟然也脫離清光大手,再次緊隨而至,依舊迅速落下!
許聽潮臉色更陰沉了幾分,身軀一抖,背後就衝起一陣五色氤氳的刺目清光,將碧玉鐲攝住,同時雙手掐出幾道法訣,一跺腳,塗水河面頓時騰起數百頭十餘丈長的水龍,四面八方往四個狼狽走避的修士撲去!
這法術看來聲勢浩大,其實並無多大威能。白君和岑鷲倒能沉着應對,隨手彈出劍氣,將水龍一一擊散。沈蟢和白瓏兒卻慌了手腳,一個催動玉蜘蛛,放出大蓬晶絲,將自身纏成一個大繭,一個想要召回寶物護身,卻發現碧玉鐲好似深陷泥沼,行動遲緩已極,甚至還在逐漸脫離自身掌控,若非身上仙衣不凡,自行生出罡氣防護,只怕就要落個殞身的下場!
許聽潮法訣再變,河面不再騰起水龍,倒是好似藏了千百張勁弩,嗖嗖嗖地不停往上射出尺許長的水箭!
這般聲勢驚人低階法術激射,就連白君和岑鷲都變了臉色!岑鷲催動真氣,在身旁佈下數尺厚的罡氣,硬頂着密集的水箭,遁至白君身旁!白君把北斗七星印化作房屋般大小,擋在身下,渾身真氣流水般地注入,也只堪堪抵擋得住!水箭並非一致向上,而是往各個方向斜射的都有,兩人站在大印之上,根本不願露頭!
水箭太過密集,僅僅相隔數十丈,就看不到彼此的身影。儘管如此,白君還是架了大印,憑藉神念感應,往白瓏兒所在的方向遁去!這丫頭身上雖然多有護身寶物,白君卻半點不敢大意!白瓏兒並無多少鬥法的經歷,如此危急的情形,只怕來不及運用!
果不其然,方纔遁出十餘丈,神念便感應到一隻清光大手憑空生出,將面色驚懼,護身罡氣黯淡的白瓏兒捉住,光芒一閃,齊齊不見了蹤影!
那妖靈頭頂身旁,白瓏兒的碧玉青光鐲和沈蟢的御龍環也都蹤影全無,定然早被收了去!
白君和岑鷲頓時面色鐵青!
不待兩人遠遁,漫天水箭就突兀止歇,沈蟢所化的晶繭,卻被八道清光劍氣圍住,一層層地切削開來,瞬息就只剩了薄薄一層!
“七哥,岑師兄,這妖孽厲害,快快救我!”
不用他呼救,白君和岑鷲也不敢坐視!岑鷲催動十二元辰子母定神樁,把許聽潮定住,白君祭出北斗七星印,緊跟着當頭砸下!
哪知環繞許聽潮身旁的黑旗騰空而起,一個兜轉,就將大印裹住!白君連連掐動法訣,大印橫衝直撞,奈何好似撞到了棉花團中,輕飄飄地毫不受力,急切間又掙脫不出來,不禁渾身冷汗涔涔而下,知曉此次遇見了硬手,一個不慎,當真要受制於人了!
許聽潮擡頭看了一眼凹凸鼓脹不停的玄元癸水旗,才淡淡向對面看去,目光落在那滿面陰鷙的大道宗修士身上,雙眼不禁微微一眯。此人手中的寶物着實古怪,竟能壓制自己的修爲,若非摩雲翅還有些妙用,怕是隻能落荒而逃了!
岑鷲被他盯上,也是渾身汗毛直豎,趕緊取出十餘張符籙,接連拍在身上,身旁頓時亮起五顏六色的光罩!
許聽潮卻嘴角一翹,身形晃動,又遁入虛空,竟將身旁的十二元辰子母定神樁視爲無物!
岑鷲和白君滿臉戒懼,神念密佈身旁,白君兀自不放心,又祭出一面白色鑲金的盾牌,在身旁呼呼旋轉!
哪知許聽潮再次出現時,卻在那沈蟢頭頂!岑白兩人大呼不妙!岑鷲趕緊朝定神樁一指,此寶立時朝許聽潮激射!白君法寶被困,暫時沒有什麼好手段,只向許聽潮彈出幾道紫色劍氣!
“哼!”
許聽潮冷哼一聲,袖袍一甩,一陣狂風捲過,將白君的劍氣湮滅!手中又多出一柄灰撲撲的小刀,對準激射而來的定神樁斬下!七八道灰濛濛的光刃連成一片,頃刻斬在五根子樁上!
接連三聲哀鳴傳來,那三根接連被兩道光刃斬中的子樁光芒黯淡,已然靈性大失!
岑鷲面色瞬間一白,不自禁地驚呼出聲:“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