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齊這一拳就好像是一點火星,瞬息間就點燃大家心胸中的怒氣。龔局長無語的望着玄齊,呆呆說:“這位小兄弟的身手真好,脾氣也真夠大的。”
聽着周圍人的斥罵聲,再看向周圍人如同噴火的眼睛,龔局長知曉這件事情恐怕無法善了,原本他還打着大事化小的主意,讓玄寶賠償張旺一筆錢,現在來看恐怕光賠償是沒用了。
玄齊雙眼盯着張旺,望着他頭頂上的三花五氣,望的張旺很不自在。彷彿赤身裸體的站在玄齊的對面,身上隱私都無所遁形。
玄齊加以推算後,終於推算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不由得雙眼冷光一閃,舌炸春雷般暴喝:“你這個無情無義,不忠不孝的逆子。”暴喝中身軀如風,似蒼鷹般躥出去,單手扣住張旺的脖頸,直接把他給提起來,而後狠狠的摔在地上。
轟的一聲,厚實的黃土地上彷彿傳來一陣爆鳴,塵煙四起,惹得周圍人發出一聲聲的怒吼。
寬敞的農家院旁還有一方老舊的石磨,厚重的磨盤至少有兩三噸,暴怒的玄齊一步衝到石磨旁,雙臂較力,腰身用勁,直接把厚實的磨盤舉起來,口中怒嘯:“我砸死你這個王八蛋。”怒吼着把磨盤砸向張旺。
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張旺,睜開眼就看到黑滾滾的磨盤砸下來,立刻發出一聲的驚呼,在地上不斷打滾,轟隆隆磨盤貼着張旺的腦後勺砸在黃土地上,原本還堅實的地面被砸出個深深的大坑。
這般強悍武勇,震懾到喧囂的鄉親們,就連警察都長大嘴巴忘記呼吸。這麼快的速度,這麼強的爆發力,這要是生在沒有火器的古代,萬人敵啊
玄齊擡腳跳上石磨,對着周圍的鄉親們拱了拱手說:“人人心中都有桿秤,張旺是個什麼東西,我不說大家心中也都清楚。三進宮的勞改犯,吃了上頓沒下頓,又不是張水淼的親生兒,怎麼可能有孝心花大幾百,去給張水淼買保健品?”
玄齊這番話引起周圍人的沉思,原本就覺得事情有些怪異,只不過想着人死爲大,就沒往下深究。現在經過玄齊這般一說,全部人都感覺到疑點重重。
趴在磨盤下的張旺,身軀還嚇得簌簌發抖,現在聽到玄齊這般說,立刻張口反駁:“你管我是不是我爹親生的,你管我錢從哪裡來的?我爹是不是喝了你們的忘憂露才喝死的?”
這番話問的很是質樸,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人反駁,全部鄉親們包括警察們都看向玄齊。喝忘憂露致死這個問題就是個死結,不把這個結解開,其他就是說破天也沒用。
“法醫在不在,張水淼血液內含有忘憂露的成分是多少?”玄齊直接望向龔局長身邊那個穿着白衣服的年輕人。
法醫聽到玄齊詢問,立刻拿出化驗報告說:“張水淼體內的血液中忘憂露的含量超過三百毫克每毫升。”說罷他也對這個報告產生懷疑,是不是數據方面出了問題?
周圍的人眼中閃過疑惑,這個東西對他們來說有些太過陌生,不明白這組數據意味着什麼,倒是躺在地上的張旺眼中閃過一絲的慌亂。
玄齊朗聲說:“就以酒駕爲例,血液酒精含量超過二十毫克每毫升,但不足八十毫克每毫升的爲酒駕。達到或超過八十毫克每毫升爲醉駕。”
這番話讓周圍的人眼中充滿疑惑,而玄齊自顧的往下說:“血清裡酒精的濃度是萬分之二,意味着飲者喝了二兩酒,剛剛達到酒駕的狀態,最好不要開車。如果喝到萬分之八,酒精會達到超過八十毫克每毫升,醉酒者變的目中無人,愛吹噓且驕傲,脾氣變大,就覺得自己大無比想跟人打架。超過萬分之十六,酒精攝入量在一百六到二百毫克每毫升間。人的思維混亂、語無倫次,先是昏睡,也許會出現昏迷甚至死亡的結果。”
玄齊這番話讓全部人疑惑,甚至有些人的臉上都閃出不耐煩,覺得玄齊這時在兜圈子,推卸責任與轉移話題。
“按照萬分之十六酒精含量爲一百六十毫克推算,一個人要醉成這樣,至少需要喝下一斤六兩的酒。”玄齊說着雙眼神光爆射,把手往前一指,指向已經逝去的張水淼說:“他體內忘憂露的含量超過三百毫克每毫升,如果換算成酒精他需要喝下三斤酒……”
“好了別兜圈子,說這些沒用的。你是在拖延時間,還是在混淆是非?”躺在地上的張旺跳起來,把手揮起來喊:“老少爺們,不要聽黑心老闆詭辯
羣情並沒有立刻激憤,大部分人的眼中都閃過思索,甚至有的人還在盤算玄齊說的對不對。
“白酒的濃度是五十度,忘憂露的純度才五度,張水淼死前至少喝下三十斤的忘憂露,每支忘憂露十毫升,五十瓶才一斤,三十斤等於一千五百支,按照每支二十元的市價,張水淼喝下的忘憂露價值三萬”
這番話語這組數據說出來後,全部人都有些譁然,流裡流氣的張旺肯定沒有三萬的鉅款,就算他有了三萬塊,也不會全拿出來孝敬他養父。周圍人都用懷疑的眼神望向張旺,感覺到這裡面充滿了疑點。也許那個可能真的就是個可能。
張旺被看的焦躁不安,倒三角眼連續閃爍驚恐,忽然想到什麼,斥責玄齊說:“你撒謊,我爹根本就喝不下三十斤的忘憂露,我也沒有買這麼多的忘憂露,我只買了一支。他喝了就死了”
自以爲抓到破綻的張旺,伸手指着玄齊,指着對面的警察喊:“你們都是一夥的,你們串通在一起,想要給這幫黑心商人們脫罪。”更是瞪圓眼睛盯着法醫,怒聲大吼:“你在撒謊”
“是你在撒謊”玄齊聲音提高三個階:“你不光給你張水淼喝了忘憂露,你還給他喝了被提煉的忘憂露原漿。濃度提高一千五百倍的原漿。”玄齊說着雙眼放射冷光,咄咄相逼:“收了誰的十萬塊,你害死了張水淼,害了死了你的養父?”
面對玄齊的咄咄相逼,張旺一下亂了方寸,站在那裡眼神凌亂,卻又在強自爭辯說:“我沒有”
“你有”玄齊望着張旺頭頂上的氣運,仔細盤算一番後說:“你把害你爹兇器拋到後院於枯的深井裡……”
隨着這一句話,張旺徹底崩潰,好似沒有脊樑的軟骨動物,一下癱軟在地,眼神慌亂的望着玄齊,驚恐的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句話一經出口,立刻引起一片譁然,周圍的人先是呆愣,繼而反應過來,目光爍爍的望向張旺,想不到他真的弒父。
“我說我能掐會算,精通命理之術,你信嗎?”玄齊說的輕鬆,張旺呆愣的瞪圓了眼睛,裡面堆滿詫異與難以置信。
沒辦法,這個世界上的愚夫愚婦太多,更有些人還有點小聰明,還喜歡自以爲是,所以才變得疑神疑鬼,明明是大實話,卻被他們的多疑理解成謊言。
玄齊也沒在意,對他沒必要過多的解釋。正好這時候警察從於枯的水井中找到涉案藥壺,從於澀的藥壺中發現忘憂露的殘留成分,再加上剛剛張旺心神震撼時的供述,基本上已經確認張旺就是兇手。
周圍的村民們一時間唏噓,更有幾個人指着張旺的鼻子,直接就開罵:“喂不熟的白眼狼,當年要不是你爹寒冬臘月把你收養,你小子早就凍成一堆臭肉。”
村長更是用柺杖抽打張旺,一面打着一面說:“你這個冷血無情的混小子,怎麼就這麼狠,對你爹怎麼就下的了手。雖然他不是你親爹,但卻把你養大,你怎麼就這麼……”
張旺一直垂頭,臉上沒有絲毫的悔恨,反而帶着猙獰,嘴角上浮出一絲冷笑,惡狠狠說:“老東西當年就不該救我,說不定別的有錢人會把我抱走。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家裡連套像樣傢俱都沒有的老男人,發什麼善心。耽誤了我的一生……,還不如當年就死了安生”
這這番話說出來,驚得全部人都目瞪口呆,做夢都想不到張旺居然會這樣說。太強大了太不要臉,太冷血,太……
咔吧。手銬戴在張旺的手上,兩個警察把張旺帶上警車,這時候噼噼啪啪,咔咔嚓嚓的閃光燈閃爍,留在外面的記者們沒想到能撞見這麼大件新聞。
玄齊本想說點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拿起一支香點燃,對着張水淼拜了三拜,而後吩咐肖司桐說:“留在這裡幫着處理後事,不管如何事情都是因忘憂露而起,我們有責任也有義務讓老人家走好。”
肖司桐立刻把頭一點說:“一定,一定”
路虎車又離開張家村,玄齊頭頂上災氣凝成的錘子開始消散,老黿沉寂,玄齊眼睛微眯,世間百苦滋味參雜,不知不覺又品上一味,讓玄齊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