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越升越高,被煙霧瀰漫的十字街頭槍聲隆隆。隨着寒風乍起,捲走一團團的煙霧後,能見度逐漸清晰起來,殘存的大兵們臥在地上,望着對面可能是敵人的敵人。等着一切都清晰後,才發現對面是同等制式裝備的自己人,大兵們都快哭了
一線指揮官是真哭了,打了這麼久,居然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望着地面上的鮮血與碎肉,這一下可真讓指揮官的心往下滴血。報告怎麼寫?自己還有沒有前程?如何向死難的大兵家屬交代?必須要有人對整件事情負責
隨着寒風把最後一縷煙霧吹走,整個十字街口變得異常清晰,捆的好似糉子般的黑水傭兵暴露在駐軍的面前,面目已經猙獰的指揮官,把手往前一揮:“把這些兇徒全都帶走。”已經急眼的指揮官,只想要找到替罪的羔羊,這幫人很符合條件。
在六十層高的樓面天台上,鬚髮皆白的樸老七望着玄齊,嘴角上浮現出一絲的笑容:“來自華夏的玄修,在別國的土地上大打出手,你覺得合適嗎?”
修士出手講究一個念頭通達,萬事都要佔到一個理字,哪怕是歪理邪說,也要先佔到上風口,這樣出手才能夠順理成章,所以樸老七先給玄齊扣上大帽子。
“睜開你的牛丸眼,仔仔細細看清楚。是我先出手嗎?明明是他們先對我動手。”玄齊說着神情一板:“愈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本就是個連環套,你是最後一環,不要再給殺戮找藉口”說着玄齊舌炸春雷:“省的道心蒙塵”
聽到玄齊這樣說,驚得樸老七神情五色變化,如果這時候還不承認被韓澤僱傭,那就落了下乘,修道就是修心,講究的就是念頭通達,如果真讓道心蒙上塵埃,修爲自然無法得到寸進,所謂的言出法隨,世界一切皆是真理,講究的就是道心自省,獨成一片天地。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樸老七倚老賣老,怒極而笑:“今天老夫要好好的收拾你”說着面色一冷:“是這裡打還是換個地方?”
“小爺爲什麼要聽你的?”玄齊很不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既然要打也是要自己挑地方,進可攻,退可守,實在不行還能走。
“就憑那些鑽在地下的醜老鼠”樸老七說着手上打了個響指,地面開始轟鳴着搖晃,而後怡然自得說:“只要老夫願意,隨時都能把他們深埋在地下
“你真當小爺是泥捏的不成?”玄齊的眼眸裡升騰出兩團火氣,爍爍的盯着樸老七:“別以爲只有你有底牌”說着亮出上帝武裝的劍與盾牌。
按照事先的計劃,玄齊需要在這裡拖延半個鐘頭,給鬍鬚等人爭取撤退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鐘頭,按道理說他們已經撤離地下。所以玄齊不懼怕樸老七的威脅。
“光明力浩瀚的裝備”樸老七不但沒有動怒,反而嘖嘖稱奇,在玄齊身上越來越多的閃光點讓樸老七關注,一面看着一面還說:“老夫如果沒有看錯,這個應該是教廷中的法器,根據光明力的多寡,來推測鎧甲的等階。難道這就是上帝武裝?”說着樸老七又把頭搖動,低聲自語說:“你有青銅鎧甲,還有白銀鎧甲,莫非這個就是黃金鎧甲?”
樸老七說着雙眼爆射神光,上下把玄齊一打量後問:“你和教廷究竟是什麼關係?”
“是什麼關係,你到陰曹地府再去問吧”玄齊說着聖靴發力,身軀高高的躍起,盾牌護着前胸,手中的聖劍高高舉起,化液的真氣往外噴涌,對着樸老七劈砍而去。
“好小子”樸老七想不到玄齊忽然出手,伸手從寬大的袍袖中拉出一柄寒光閃閃的繡春刀,直接點在聖劍的尖子上。
轟劇烈的爆鳴顫動,狂暴的氣流四溢,原本堅固平整的樓面,直接被震出了一個大豁口。一時間塵煙四起,引來周圍駐軍的注意。
玄齊毫不緊張,反而打的性起。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身軀在空中旋轉,手中的聖劍帶着雷鳴般的呼嘯,化爲暴雨,一十八劍呼嘯着往下面的樸老七劈砍而去。
“好大的狗膽”用漫長的生命力,熬成了半島第一玄修後,樸老七不管去到那裡,都是當之無愧的強者,周圍人習慣的對他逢迎,他也習慣的享受。現在冒出個玄齊,一言不合出手就打,一下激起了樸老七的火氣。
全身功法凝聚在手中的繡春刀上,原本就寒光閃閃的繡春刀,一下華爲驚鴻,呼嘯着衝向天空中的劍網,一下就把劍網震盪的七零八落。
真氣化液的樸老七,功法老道,而且氣息悠長,手中的繡春刀也是一柄法器,一下撕裂了玄齊的劍網,樸老七霸氣凌空,目光爍爍的盯着玄齊,口中發出暴喝:“老夫要給你些厲害瞧瞧。”說着揮劍而下,一道月白色的刀氣凌空下斬,對着玄齊左臂斬去。
人心不可貪,一旦貪了就會束手束腳。樸老七就是貪圖玄齊的功法,所以纔會處處留手,總想着把玄齊廢掉而後擒拿,親自拷問功法的下落。
望着樸老七劈砍而下的刀光,玄齊的眉宇上帶着不屑,老黿更是詫異說:“難道半島玄修都是這般能耐?真是太弱太弱了”
玄齊周身華光斂動,雙眼神光爆射,透過面罩盯上樸老七,盾牌擋在胸前,聖劍高高舉起,隨着功法催動,光明之力顫動,好似一柄小太陽般耀眼奪目,對着凌厲的刀氣劈砍而去。
轟完整的刀氣被劈斬成兩段,原本往下噴涌下壓的刀氣,頃刻間勁爆而開,炸在樓頂上把整個樓面炸得塵煙四起,原本堅固的樓層一時間搖搖欲墜。
下面的駐軍全都縮了縮腦袋,更有一些信教的信徒開始低聲說:“我的神呢剛纔我看到了什麼?亞瑟的圓桌武士嗎?”
“那個老傢伙手裡拿的是什麼?激光武器嗎?怎麼這麼厲害?”還有一些大兵舉着槍彈,想要打卻不敢打,在國外瀆神是很嚴重的罪。信仰神邸的人,都很有分寸。
望着玄齊又衝了過來,樸老七的腳尖在樓頂上的天台上輕輕的一點,身軀好似一隻燕鷗般飛起來,耳畔聽到下面大兵的紛紛議論,樸老七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氣惱,難怪玄齊這般的高調,他是在禍水東引,穿着教廷鎧甲,假扮神職人員,這樣他代表了神聖,而自己就意味着邪惡,這是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啊
樸老七手中的繡春刀輕靈無比,捏在手指中往下劈砍,一刀快似一刀,很快就形成一面刀網,呼嘯着往下面的玄齊碾壓而去。
半島第一玄修因爲處處留手,所以戰鬥力只能發揮出六成。玄齊很輕易的就擋住樸老七劈砍而下的刀花,身軀縮在盾牌後面,牙齒咬緊。全身的真氣凝聚在手腕上,本就閃光的聖劍化爲一條光龍,在玄齊的揮舞下,對着樸老七突刺而去。
連續被玄齊反擊,樸老七終於看出了不對,望着突刺而來的光龍,樸老七再次彎轉繡春刀,一刀劈砍在光龍上,震盪轟鳴四溢,樸老七的眼中閃過驚色:“原來你也是真氣化液”說着樸老七一揮袍袖,身軀在空中又提三分,從袖子裡抖出一塊好似圖錄般的卷軸:“既然是這樣,那就嚐嚐老夫的手段。”
黝黑色的卷軸迎風見漲,很快就化爲九米見方的幕布,往下悠然的一沉,對着玄齊罩了過來。冷幽的幕布上黑氣縈繞,一個個滿是戾氣的幽魂,呼嘯着往玄齊身邊衝去。
“這是百鬼圖?”老黿驚呼後連番提點玄齊:“快些抱元守一,只要守住靈臺一點清明,整個法陣慢慢破之。”
玄齊舌頂上額,眼睛微眯,上帝武裝發散出刺目的華光,迎面撲來的厲鬼被華光一照,立刻升騰出黑色的氣霧,發出一連串呼嘯的哀鳴。
陣圖之外,樸老七眼中閃着華光,低聲自語:“想不到這小子年紀輕輕居然真氣化液”嘴上說着手上卻沒閒着,連續捏動訣印,把陣圖封印起來。化爲卷軸的摸樣,而後再藏入袍袖中。
一開始樸老七隻是把玄齊當成後生晚輩,一個天資不凡的修煉天才。而當知曉玄齊也已經真氣化液後,那就把玄齊當成是平輩中人,這才用出了壓箱底的法器,百鬼陣圖。一舉把玄齊擒拿。
樸老七一揮袍袖,往樸家走去。現在玄齊已經被困在陣圖中,假以時日就能煉化成鬼靈,百鬼陣圖需要上百個童男童女的神魂,經過一番的祭煉才凝結成圖錄。相對其他的法器,百鬼圖入門易,修煉成精則比較難。
小鬼只是初級階段,往上還有鬼兵鬼將,百隻小鬼相互吞噬,留下一個才能成兵,百隻鬼兵相互吞噬,留下一個最後才能成將。樸老七打算仔細拷問玄齊一番,問出他身上的功法後,再把他煉製成鬼兵。
全部的駐軍都面面相覷,眼睜睜看着那個老傢伙飄然離去,沒有人敢上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