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賓擺下的天門陣確實厲害,一陣掩殺,娑婆兵士人不畏死。唐宋聯軍抵擋不住,一路潰逃,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不時有士兵羅睺被敵兵打殺。如此狂奔二十多裡,纔在薛仁貴等幾人的整頓下,使得潰軍略成陣型,擋住追兵一波波攻擊。無光覺王見事不可爲,忙鳴金收兵,撤回迦毗羅衛城,加強防禦。
無光覺才領兵退回迦毗羅衛城,滿城佛子佛徒便爭相歡呼慶賀,人人誦經唸佛,迎接凱旋而歸的衆佛陀、兵士。無光覺一入城中,便興沖沖向一人拜道:“佛祖,弟子幸不辱命,終把唐宋兩軍擊退二十餘里!”
當先一尊佛陀正是娑婆淨土過去佛大日如來佛,他見無光覺拜禮,忙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無光覺王辛苦了!”
“哈哈!弟子只不過撿了個便宜而已,這哪有什麼苦功!倒是東華帝君爲我佛教巧布玄陣,纔有此番勝仗,可謂功不可沒!”無光覺向呂洞賓客客氣氣地欠了欠身,言辭之間很是恭敬。
呂洞賓聞言,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你們也不用謝我,我只不過爲了煞煞玄門的‘華夷定分,勝負氣數’論,藉此來打擊一下玄門中人罷了!”
“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但你畢竟幫助了我們佛教,這是不爭事實!”無光覺含笑道。也許是想起了已然殞身的兩位佛陀,無光覺隨即黯然道:“只是法幢、阿尼律陀兩佛在此役中殞命,未免美中不足!”
大日如來合十道:“兩家兵鋒相爭,豈有不死人的道理?阿尼律陀、法幢兩位道友倒是死得其所,挽救了我萬衆佛子佛徒,大家切莫做小兒之態,自家亂了陣腳!要知道唐宋兩軍雖然戰敗,但還遠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師子佛、名聞佛、名光佛、無光覺王聞言一凜,俱拜道:“佛祖所言甚是,弟子等定然謹慎防備敵軍。無損我佛教聲威。”
當下大日如來幾人再敘說一下佈陣之事,全權拜託呂洞賓施爲,讓他再布那天門陣禦敵。呂洞賓表面答應下來,心下卻在嘀咕:“太極陰陽陣已被勾陳天尊用混沌鍾破去,就連那一絲混沌精氣也收了去,這天門陣哪裡還能佈置得了?嘿!你們竟然還想憑此來禦敵殺敵,便怪不得我沒事先通知了!”
其實說到那絲混沌精氣,呂洞賓現在還肉痛不已。混沌之氣妙用無窮,如果用這一絲混沌精氣祭煉成法寶。則這法寶在攻擊方面便會威力倍增,比如現在精衛手上的青葫蘆,裡面就含有一股混沌之氣。
大日如來自然也有他的打算,只見他與呂洞賓互視一眼,恍惚間,兩人忽然齊聲大笑,然後又分頭離去。旁人看得莫名其妙。不知大日如來兩人爲何發笑,有什麼玄機在裡面。還以爲兩人是因爲大軍得勝而高興,於是衆人也莫名其妙大笑起來。
迦毗羅衛城王府一間密室裡。大日如來正端坐蒲團之上,聚精會神地書寫一幅書,看他認真之樣,可知此書無比重要。就在大日如來書完最後一字時。忽的聽到有人到來,忙收好那幅書,出聲喝道:“誰?”
“無光覺拜見!”門外響起無光覺王的聲音,大日如來沉聲道:“進來吧!”
無光覺推開房門。向大日如來拜道:“無意打攪佛祖靜修,無光覺深感不安。只是因爲定光歡喜佛領着法海、法覺兩位尊者前來求見佛祖聖顏,不知佛祖見還是不見?”
大日如來正暗忖自己應找何人前來施展計劃,這定光歡喜佛便到來,他現在大喜過望,哪有不允見之理!只見大日如來喜道:“定光道兄到來,我理應前去迎接纔是,哪有不見的道理!”
“哈哈!佛祖客氣了,自應是定光前來拜見!還請佛祖原諒定光不請自來之罪!”大日如來話音方落,便見一位紅光滿面的佛陀踏步進來,還邊走邊向大日如來笑說道。這尊佛陀正是定光歡喜佛,隨在他後面的乃是他地兩位得意弟子法海、法覺,他們師徒三人修的便是歡喜禪。
這歡喜禪與道家陰陽雙修功一般,都是房中陰陽互濟之術,只是定光歡喜佛師徒三人也不管人家清白女子是否願意行此房事,皆憑恃自己大法把女子擄掠回極樂淨土的歡喜佛界。歡喜佛界有上百佛
是信奉定光歡喜佛的男女信徒,極其繁盛。也因爲做此種淫辱他人女子清白的勾當,大日如來一直不喜歡與他打交道,現在卻不得不爲。
當年燃燈從趙公明得到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化出佛界二十四諸天,每一天成一佛界,共爲佛教多增二十四位佛主,而他也憑此成爲至高的大乘佛教過去佛。佛教以佛祖最爲尊貴,其次是佛主也就是佛尊,再次纔是佛陀也就是尊者。佛教裡有時並不以道行修爲作爲成佛做祖的標準,比如東方琉璃藥師王佛法力就很低,再如五十三大功佛、三十五大德佛都是道行修爲精深之輩,卻只是一尊佛陀。
言歸正傳,大日如來此時見到定光自是高興無比,忙把定光讓進門內。兩人坐下,大日如來不由問道:“不知道友前來此處所爲何事?”
看到大日如來明知故問,定光心下鄙視了他一下,卻又不得不笑道:“聽聞玄門來犯,佛祖在此率衆禦敵,定光身爲佛門弟子,自然責無旁貸,便前來這裡,好助佛祖一臂之力。”
“道友卻是來得及時,現在正有一事須得麻煩道友。”定光話音尚未消盡,大日如來便毫不客氣說道。大日如來面色不變,在定光師徒三人注目之下,大義凜然說道:“道友如此爲我佛教着想,貧僧也不好推卻你的一片好意。不知道友可願完成此事?”
定光本是客氣之話,不曾想大日如來竟然打蛇隨棍上,用話套住了他。定光轉念一想,自己與大日如來合作也不無好處,於是答道:“佛祖儘管吩咐,若是果真於我教有益,定光自無不允之理!”
大日如來點了下頭,只見他探手取出一幅書,上有符印口訣。大日如來把它遞給滿臉疑惑的定光歡喜佛,仔細吩咐道:“你可到迦毗羅衛城後面地一座高山上立一陣營,營內築一高臺。然後你扎一草人,人身上書‘驪山’兩字,頭上一盞燈,足下一盞燈。接着你步走罡鬥,並將書符結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禮,到二十一日之時,貧僧自會在午時前來助你。若能拜死山,使得唐宋聯軍得破,這便算你大功一件。”
定光接下書符結印,笑道:“南無阿彌陀佛!佛祖放心,我自然曉得。”
當下定光、法海、法覺三人連夜感到迦毗羅衛城後山,命黃巾力士、五方揭諦搭蘆蓬、築高臺。待一衆安排停當,定光便欲依方施法,忽然被法覺阻攔道:“老師,你若按吩咐行事,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定光聞言,不無詫異道:“此話怎講?”
法覺上前神秘笑道:“老師,那驪山乃是玄清聖人之徒,勾陳聖人的師妹。玄清聖人何許人也?他一人便曾困住阿彌陀佛師祖、準提聖師祖兩人長達百年,這道行修爲已直追道祖鴻鈞,我們若是暗害了他的得意弟子,縱使躲到極樂淨土,也難以承受他的盛怒啊!”
“老師,師弟說言在理!”法海一拍手掌道。定光聞言,顯然也想到了其中關鍵問題,不由遲疑不已,反覆踱了幾步,嘴裡呢喃道:“這如何是好?”
法覺微微一笑,獻計道:“老師,請聽弟子一言!這驪山自然是不能拜死的,但那薛仁貴卻是可以啊!這薛仁貴現在節制唐宋大軍大小事宜,若他逝去了,這唐宋聯軍豈不是不戰而敗?如此一來,老師既完成了大日如來佛祖所囑託,又不得罪玄清聖人,不正是一舉兩得嗎?”
定光聞言大喜,讚道:“此言甚妙。”
定光歡喜佛原是截教長耳定光仙,背師叛教都曾做過,最會投機取巧,法覺此言甚合他心意。於是定光喚來護教珈藍,讓他把薛仁貴的相貌書在紙上,然後把這幅書燃化。書既燃盡,立見草人現出薛仁貴樣貌,定光大喜,忙腳踏罡鬥,書符結印,連拜三五日。
這日驪山、薛仁貴等人仍緊閉營門,高掛免戰牌,不敢迎戰。薛仁貴正想着陣仗,忽的心如火發、意似油箭,恍惚無所覺,一下摔倒在地。衆人大驚失色,不知薛仁貴爲何如此,忙把他扶進營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