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軍士聽到年輕人如此說法,心下頓時生出一絲不悅來,他皺眉道:“小亮,你並不瞭解張玄修,你不能如此說他。”
年輕人卻是神情之中滿是把握道:“我不是胡說,這個張玄修這麼有本事,連邪神真靈都能斬殺,那他去哪裡不好?爲什麼偏要來我們衛氏軍呢?
林叔你想過沒有,如此了得的修士,以往哪裡會到地方上來?早被天城軍務署留下來了。
我敢說,這位張玄修的歷述肯定很平常,平常到軍務署根本看不中。那麼這裡就有問題了,他爲什麼要隱瞞自己的來歷呢?
說他沒有問題,說他沒有目的,我是不信的!”
林軍士搖頭道:“照你這麼說,張玄修若有目的,那隱藏好自己便好,又何必顯露出自己的本事呢?這豈不是自相矛盾麼?”
年輕人馬和尚道:“那正是他在設法取信你們啊,這肯定是他的目的之一。”
林軍士失笑道:“我們有什麼需要張玄修來取信的?小亮,你爲衛氏軍好林叔是知道的,但是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我沒想多!”
年輕人盯着林軍士道:“你莫非忘了我們衛氏軍當初爲什麼會遭受那場劫難麼?”
林軍士一怔,而後深深皺起了眉頭。
年輕人走了上來兩步,盯着他道:“林叔,照我看,這個張玄修說不定也是爲此而來,我們千萬不能大意啊。”
林軍士眼神有一瞬間的動搖,可隨即堅定下來,道:“這只是你的猜測。”
年輕人急道:“林叔,你們要警惕啊,不管怎麼樣,這個張玄修一定是有問題的,你們不能完全信任他。”
林軍士沉吟一下,又看了他幾眼,道:“你方纔說有辦法挽救我們衛氏軍,到底是什麼辦法?”
年輕人沒有立刻回答,他退開兩步,挺直身軀道:“林叔,等衛姐和小柏來了,我會和大家說的。”
林軍士也沒有再追問,但是態度變得冷淡了一些,他點點頭,道:“也好,看你的樣子,也是趕了不少路,想必也是累了,那你就先休息吧,你的房間我們一直給你留着,林叔還有些事,就先不陪你了。”
年輕人看着他離開身影,大聲道:“林叔,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
林軍士沒有回頭,一直走了出去。
到了傍晚的時候,衛靈英和靳小柏回到了駐地中。
這些日子來她們雖然忙個不停,但是看到衛氏軍蒸蒸日上,每天都新的變化,她們的精神上就感覺異常充實,並且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而她們的狀態也感染了下面的人,而在經過了幾次成功的委派後,現在整個衛氏軍的從上到下都充滿了鬥志。
在走進大堂之後,兩人看見林軍士站在那裡,似在等她們,衛靈英隨口問了一句,道:“林叔,今天沒什麼事吧?”
林軍士道:“小亮回來了。”
“小亮?”衛靈英露出了一絲驚喜,“他人在哪裡?他回來了麼?”隨即她一揚拳頭,“這小子,那時候一聲不吭就跑了,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林軍士道微微一嘆,道:“就在他自己居處休息,但我也不知道他這次回來是好是壞。”
靳小柏心思敏感,她道:“林叔,怎麼了?”
林軍士將方纔之事一說,
衛靈英聽完後,想了想,道:“林叔你別怪他,小亮就是這個執拗脾氣,他沒見過張玄修,可能是有什麼誤會。”
林軍士搖頭道:“我怪不怪他這是小事,我就怕他跑到張玄修面前胡言亂語,現在衛氏軍一片大好,可不能被誰攪亂了。”
衛靈英一下認真起來,道:“林叔說的對,小柏,林叔,我們一起去見見小亮。”
“不用了,我來了。”
衛靈英三人轉頭看去,就見那個年輕人自大廳一側的通道走了過來,他看了眼衛靈英,又看了看靳小柏,道:“衛姐,小柏,當初我不辭而別,是去找讓衛氏軍起死回生的辦法,”他頓了下,眼中滿是光亮道:“我找到了。”
衛靈英看了看他,走上前去,道:“小亮,衛姐謝謝你,不過我們現在……”她發現這時候靳小柏在扯自己的軍袍,無奈道:“好吧,你說說你的辦法。”
年輕人精神頓時一振,他道:“當初我們衛氏軍遭受重創,事後我就一直在想,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我們衛氏軍會落到這個地步?爲什麼沒有一個人來幫幫我們?後來我想到了,那是因爲我們背後沒有別人支持!”
他道:“我在想明白後,我就去了曇泉州,我想法設法,用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付出我的自尊,終於聯絡上了陰氏軍。”
林軍士吃了一驚,擡起頭道:“那個陰氏軍?”
年輕人以肯定的語氣道:“就是那個陰氏軍。”
他看向衛靈英和靳小柏,道:“陰氏軍可以說是奎宿星中規模最大僱募軍之一,擁有雄厚的財力和背景,而且他們還願意扶持和幫助各地的小型僱募軍,條件只是成爲他們附屬便可以。
只要我們衛氏軍成爲他們的附庸,那麼他們就可以讓陰氏軍中的修士過來幫助我們,甚至可以爲我們提供精良的軍械和載具。
最重要的是,有了陰氏軍做後臺,再也不怕遇到上次那等事了。”
林軍士沉聲道:“陰氏軍可沒那麼好心。”
“”是!”年輕人對於這一點並不否認,他道:“我知道,世上沒有那麼多好心人,可是我們想得到什麼,總是要有所付出的。陰氏軍現在在奎宿羣星設法擴大自身的影響力,但是在掖崖州還沒有他們的附屬。”
他語聲滿是振奮道:“我們若是成爲了他們的第一個從屬,那麼他們就能通過我們衛氏軍埋下在掖崖州根系,而我們則可藉助他們的力量壯大自己,這是雙方都有利的事情,難道不是麼?”
衛靈英聽完之後,擡頭看來,道:“小亮,我謝謝你的努力和付出,但你想過沒有,要是我們答應了這個條件,衛氏軍就不再是衛氏軍了。小亮,如果你願意回來,我很歡迎,但是這樣的事我是不會答應的。”
靳小柏也道:“對啊,我們現在很好,”她挺了挺胸膛,“不需要陰氏軍來管我們,衛氏軍是我們自己的衛氏軍。”
林叔也是堅定道:“對,我們不會改名頭的。”
年輕人一下怔在了那裡,似乎根本沒想到所有人都會反對自己,隨即神情激動起來,道:“你們不願意接受,是不是因爲那個張玄修?你們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麼?”
衛靈英道:“小亮,你冷靜一點,我方纔聽林叔說過了,我覺得我們現在很好,張玄修也沒有問題,你不要多想了。”她神情認真道:“而且我也不允許有人破壞衛氏軍裡任何人的名譽,哪怕他曾經是我熟悉的朋友。”
年輕人死死攥着拳頭,最後他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靳小柏唉了一聲,道:“又是這樣,他的脾氣就是改不了的。”
林叔搖頭道:“希望他能想通吧。”
年輕人當夜離開了衛氏軍駐地,他去拜訪了幾個少時的朋友,設法拿到了一份不算太重要的記錄。
他翻看下來,心道:“從記錄上看,當初一共有兩家去張御,分別是我們衛氏軍和傅氏軍,若是他是一名正常的修道人,那麼應該選擇對他更有利,更能對他修煉提供支持的傅氏軍,可他偏偏選擇了我們衛氏。
這就是疑點所在!”
他拳頭重重在桌案上一砸,“這個張玄修,和我想的一樣,一定是有問題的!多半就是爲了那件事來的。”
可是他想到這裡,卻是沮喪無比,現在衛靈英三個人都信任那位張玄修,而不願意相信他。
他心中懊惱不已,要是自己再早一個月回來就好了,那就不會這樣被動了。
他暗自咬牙:“我不能眼睜睜的這隻黑手再在衛氏軍中存在下去,我要設法揭破他的真面目!”
他想了想,這次到來掖崖州之人,不僅僅是自己,還有一位陰氏軍的使者,他感覺可以請求這位的幫助。
在有了決定過後,他又匆匆來到了那名陰氏軍使者所在的客館,並找到了其人。
陰氏軍使者是一個五十來歲,保養得體的中年男子,他身着藍衣,帶着璞頭,頜下留着齊整和細密的黑色鬍鬚,此刻正在那裡慢條斯理的品茶,並和身旁的隨從討論着這裡的茶色的好壞。
他看着年輕人走進來,他笑容和藹道:“蘇郎君,事情怎麼樣了?還順利麼?“
年輕人神情沉鬱,道:“出了點狀況。”
陰氏使者笑道:“怎麼了?”他很清楚,像這種情況,肯定會有內部阻力,他本來就沒指望一下能成功。
年輕人道:“衛氏軍中上月加入了一位中位修士,情形現在看起來比起以往好很多,但是我敢肯定,那個修士肯定不懷好意的,可現在衛氏軍所有人都被那個修士帶來的好處衝昏了頭,沒人願意相信我。”
陰氏使者眼神微微一動,他撫了撫須,道:“蘇郎君瞭解到的事情,可以和我詳細說一說麼?”
年輕人便就將自己打聽到的情況說了一遍,他最後急切道:“陰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助,有這個修士在,衛氏軍就沒法加入陰氏軍了。”
陰先生聽完了之後,正容點頭道:“蘇先生,你說事我們不會忽視,但我們需要考慮對策,你先去休息,天亮後我再來找你,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年輕人滿是感激,道:“陰先生,拜託了。”
陰先生在他走後,沉吟一下,對着一個陰暗角落說道:“之前那個傳言,我還有些不信,現在卻有一個來歷不明的中位修士加入,你說此人會不會也是爲此事而來的?”
陰暗角落傳來聲音道:“不排除這等可能,不管那個傳言是不是真的,我們都可以試一試。”
陰先生道:“哪怕是交惡一位中位修士麼?要是什麼都沒找到,那可是得不償失的。”
角落裡的聲音道:“我們不用親自上陣,既然蘇亮想當救世主,那就讓他當。明天設法讓他去找金瞳署的人,那麼一切就都與我們無關了。”
陰先生一驚,道:“金瞳署,那會不會……”
“不用擔心這個,金瞳署對於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就算被他們知道一點也沒什麼關係。”
陰先生想了想,點頭道:“那就這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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